第5章 躺着世间无双的神君
上面还有一张老乌鸦的画像,这幅画还是白有志倾情赞助的。
虽然画得很丑。
朱小粉背着这副沉重的翅膀,很快便上了南天门。
许是今天气候不好,下了点小雨,上天的人很少,即便有,也被一只小粉猪带着翅膀飞翔的样子给惊到了,纷纷侧目。
朱小粉一出生就受过这种万众瞩目的眼神,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飞行的速度加快了些。
在南天门有个休息的地方,是专门给这些小兽小妖的,叫鲤鱼亭,寓意有朝一日鲤鱼跃龙门,小妖变大神。
到了天上,秩序就比灵泽要森严许多。
比如到了鲤鱼亭,便不能乱走,若是不小心闯入哪位仙人的地盘,是要被责罚的。
尤其是那天宫之顶,无比尊贵,是神君卫朽的地方,别说是小妖小仙,就是帝君也不能随意进出。
所有仙都没想到,一只小粉猪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溜了上去……
……
天宫之顶。
神君卫朽这次下了趟凡间,虽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在仙界属实是件大新闻。
众仙家还以为,万年不踏出天宫之顶的神君卫朽,到底高处不胜寒,开始有交际活动了。
于是纷纷携着自家宝贝,想要登顶与神君献宝,顺便为自己做做人情。
卫朽大概也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自然是能推便推,能躲便躲。
实在难缠的,装装威严便也赶下去了。
这阵子天宫之顶比往常热闹不少,上来的还都是一些大罗神仙,就算卫朽不放在眼里,天穹的守卫也怕得罪这些神仙,有些疲于应对。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他们大抵是没想到,一只还未得道,刚回化形的小粉猪,却偷偷摸摸上了这天之巅。
卫朽这天刚回了寝宫,便直接上塌入睡了。
前阵子下凡,天穹的失畔河突然开始躁动,这几日他天天守在河畔,观察异象,回到寝宫已是子时。
宫中仙娥本就稀少,这会已经全部入睡。
此时无人注意到,一只小小圆圆的粉色猪形物体,以自身最快的速度,从寝宫东边一座荒凉的假山上,迅速进入了神君的寝宫。
怕惊扰了他人,朱小粉一直用猪的形态行动,竟出乎意料地顺利。
她很快便找到了卫朽的床榻,见到这一方看上去便冰凉的玉床上,横躺着这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神君。
神君不只是法力高强,灵力深厚,身材样貌在神仙堆里也是顶顶的高,是无数女神仙都想嫁的对象。
朱小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叫了声:“师傅?”
卫朽没动。
她也不知道再怎么做,只是瞧着这玉床,虽然精致华贵,到底是冰冷了些。
她心疼堂堂神君要睡这么硬,又这么冷的床,从储物戒里搬出一床绒被,便要给卫朽盖上。
她正弯腰,突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清冷,深邃,好像藏了整整一条失畔河的河水。
她的呼吸就这么生生被截断了。
神识出窍又回笼,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动作,额头上就搁置了一根冰凉的手指。
卫朽醒来看到呆若木鸡的朱小粉,像是早有预料般,竟没有意外,一丝波澜也不曾有。
他伸出手在她的额心点了点,“回神,小粉猪。”
朱小粉果真回过神来,往身后瑟缩了一下,“我……我叫朱小粉,师傅……”
最后一句“师傅”叫得尤其弱,她想若是卫朽没有听到的话,便也不会反驳。
可惜他听到了,还蹙了蹙眉头,搁置在她额头上的手轻轻一屈,便在她额心弹了一记。
“嘶——”
朱小粉倒抽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里面挤出一点泪水,“疼!”
卫朽从床上坐起来,随意披了件绸子在身上,“娇气。”
他的嘴角似乎是些微弯了弯,朱小粉看到了。
尽管笑得不明显,但总归是笑了。
她想,他大概至少没有讨厌自己罢?
朱小粉开心得想要摆尾巴,想起自己还化着人形,思索了一下,咧开嘴朝卫朽笑了。
笑容里的讨好和喜欢,都快从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溢出来了。
卫朽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丑死了。”
朱小粉瞬间不再笑了。
消停了没一会,她看卫朽的脸色总归是不差的,试探着说:“师傅,我以后在这里跟你睡吗?”
她没有问“师傅,我可以在这里住吗?”,而是这一句,其实是有点心机的。
一只猪在外,有点心眼总是好的。
卫朽一秒都没有犹豫,“不可以。”
他说:“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
朱小粉眼角垂了垂,有些委屈,“那我住偏房吗?住偏房也挺好的,好歹有地方住,不用在外面风吹雨打,我一只手无寸铁的小猪,有个榻就是天大的福报了……”
卫朽:“……”
他揉了揉眉心,因为被打扰了睡眠,声音有些沙哑,“天宫之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小粉猪。”
“我叫朱小粉。”
朱小粉委屈,但也没忘记他对自己的称呼,“师傅,我会化形了,有名字的。”
他还没松口,她一句一个“师傅”倒是叫得挺勤快。
夜晚的天宫之顶有些天宫无法比拟的寒气,卫朽只是披着一片绸子,清冷了一段时间,也没了睡意。
他起身,到圆桌边坐下,捏了个口诀,化出一壶热茶和两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兀自喝了起来。
朱小粉见他饮茶时也是一副风姿绰约的贵态,不由得迷了眼睛,瞧着他吞咽的动作,自己的喉咙也上下抖动着,好似同他一起吃了这温热暖身的茶水一般。
卫朽喝完,朱小粉又咽了口唾沫星子,“师傅,你化了两个杯子,另一个是给我的罢?”
卫朽摇头,“我用来漱口的。”
……
朱小粉:“哦……”
心里固然失落,但也有些欣喜。
卫朽方才没有否认她那句“师傅”,不管是不是忘记了,总之他是没有驳斥。
一句为师,终身为师。
她突然笑嘻嘻起来,嘴巴里渴得干燥无比,却好似吃了蜜。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