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拾上
第十章收拾上
盛夏的晌午日头正盛，今日不知怎得原先的云忽然就消失不见了，火辣的日光便直径晒在地面，惹得整个欣桐院都热气熏熏的。
尤其是在封闭的房间内，更是闷得床上的人儿满头热汗。
唐谧被热得醒了过来，睁开眼时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被子里的衣衫更是已经湿了个透。
转眼往室内看了一眼，陆恒不知何时走的，仔细听了听外面是否有响动。
一片寂静。
唐谧实在软得没法起身，扯着口干舌燥的嗓子唤人：“碧云，碧云。”
门外的人听见声响，当即便推门而入。
“小姐醒了，可有哪不舒服的？”虽方才郎中来诊过脉了，可到底还是要再问一遍，碧云才放心。
瞧着唐谧是想起身，碧云赶紧过去扶着她起来。
唐谧朝她微微摇头，低声道：“无碍，我想沐浴更衣。”
全身都黏糊糊的实在难受得紧，就想换身干净的衣物。
碧云应了声赶紧就去准备了，转眼间室内就只剩唐谧一人，许是没了身上的一层被子捂得她难受，现下脑子倒也清醒了几分。
这才幽幽想起今早之事，深深吐了一口气，好在是上一世的悲剧没有发生。
眼下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想着等碧云回来问问。
靠着床栏不知不觉眼皮竟又垂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缓，眼看着就要睡过去，就被碧云给叫醒了。
“小姐，小姐。可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唐谧这才慢悠悠的转醒，道：“水可备好了。”
“好了，我扶小姐过去。”
在碧云的搀扶下去了净房收拾了一番，再出来时整个人确实是清爽也清醒了不少。
“眼下几时了？”
碧云给她仔细擦着湿发，答道：“回小姐，快酉时了。”
“父亲和哥哥可回了？”
“还未，只是夫人刚才遣了人过来，说等小姐醒了便去佛礼堂。”
倏地转过身看着碧云，湿发瞬间就搭在了细肩上，微微张着嘴：“你怎么才与我说？”
碧云赶紧又将湿法赶紧捞了起来，重新用干布包着：“夫人说了等小姐收拾妥当再去。”
心里猜测母亲怕是要询问今日之事，便催促碧云快点。
等收拾妥当匆匆赶往佛礼堂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走在前面的唐谧嘴里一直唠叨碧云：“怎得今日尽用了一个时辰？一会儿母亲等急了该着急了。”
碧云在身后捂嘴偷笑，哪里是她手脚慢，明明是方才夫人身边的丫鬟来报，说陆家大爷三爷眼下也都在佛礼堂。
小姐本来打算随便梳个头便去了，听完后尽改了主意，硬要碧云给她梳个好看的头，这才耽误了些功夫。
忽然唐谧急匆匆的脚步骤然停下，碧云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简直是把碧云给吓着了。
那佛礼堂被一群黑衣男子给紧紧围住，瞧着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小姐，这……”
碧云还没说完，唐谧忽地转过身定定地望着她：“一会进去了，若是有人问你今日为何我们会出现在佩凌楼，你且记住，就说我今日醒来便让你去送吃食与大姐姐，在半路瞧见大姐姐一人离开了院子，你感觉奇怪便回来向我禀告。”
唐谧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我因贪玩好奇便一路跟着大姐姐，后来看到有人将大姐姐掳走了，这才让你就近去了陆国公府搬救兵。”
望着碧云呆呆的样子，唐谧立马厉声道：“碧云，此事事关重大，你信我嘛？”
“当然相信小姐。”碧云目光坚定。
“那你便按我说的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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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在院外酝酿好了情绪，还使劲掐了自己手臂，看得碧云心都揪了起来。
纵然疼得唐谧眼泪都要出来了，但她还是忍了忍憋回去，这才看起来眼眶是红的，像是受了惊吓般的模样。
她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跨进了院子，一眼便瞧见了守在门外的灵芝。
灵芝见了她立马就迎了过来，对她行了礼才道：“小姐可算来了，夫人正等着你呢。”
唐谧朝她点了头，便走了进去，只是刚踏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楞了。
二房那对母女跪在地上抱在一起抽泣，而母亲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陆恒和陆尧坐在一侧，俩人手里都还端着茶，脸上尽是晦暗不明。
陆恒才刚喝了一口，余光便发现了小姑娘的身影，放下茶盏明目张胆地看向了唐谧。
倒是一旁的陆尧，瞧见弟弟一副要把人家小姑娘一口吃了的目光，捏着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陆三你给我注意点。
陆恒接到大哥善意的提醒，这才收回自己刚才过于明显的目光。
倒是苏语装作没看到，她本就对陆家儿郎都是实打实的满意的。
只是眼下没有心思去谈儿女私情，她收回方才审二房母女凌冽的目光，温柔地朝唐谧招招手：“谧谧，过来。”
听见母亲在唤她，这才回过神来，疾步走了过去站定在了旁侧。
苏语心疼的拉过唐谧的小手，道：“谧谧，今日之事你如实道来，母亲替你做主。”
唐谧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转头看了眼右侧的陆恒，四目相对。
陆恒朝她微微颔首，似在说。
别怕，一切有我。
“今日，我让碧云给大姐姐送东西去，可不到片刻碧云却匆匆折了回来，说是看着大姐姐一人朝着府门口就去了，连身边的丫头都没带。”说着还撇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唐如烟，“我实在好奇，便也跟着去了。一路上我都是远远跟着，直到快到了那……佩凌楼，我瞧见一个粗汉一把就将大姐姐掳进了旁边的胡同。”
说到这唐谧自己都有些后怕，上一世她听碧云说大姐姐就是这么被拖进去了。
“我当下就慌了。”攥着苏语的手不禁紧了几分，“我……马上就，就让碧云去找……”
唐谧在心中苦恼，这……她该怎么称呼陆尧和陆恒呢，唤大爷和三爷岂不是太生分了？可叫哥哥，她也是叫不出口的。
毕竟今日她在陆恒怀里的时候，叫的就是哥哥……
思及此，唐谧没出息地红了脸颊。
苏语看在眼里，以为唐谧是想起来吓人的一幕，不敢往下说了，便对一旁的碧云道：“碧云，你来说。”
碧云应下，才继续道：“小姐遣了去了就近的陆国公府，找大爷和三爷，刚到府门口便遇见了三爷身边的赵侍卫，将事情告知了赵侍卫后，就瞧着赵侍卫去寻三爷了。”
后面着实有些编不下去了，到这了夫人应该就明白了，碧云悄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方才趁小姐睡着后寻了那暗卫来了解情况，不然她说漏嘴了小姐不就露馅儿了嘛？
陆恒在一旁听得倒是乐呵，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小姑娘这是串通自己的丫鬟，在编故事呢。
他倒也不打算拆穿她，因着小姑娘一直暗戳戳给自己递眼神，陆恒被她眼底的水光潋滟给吸引住了。
让唐谧多看他几眼，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陆尧这才起身对主位上的人拱手道：“夫人，今日的犯事之人已被拿下，正在外面候着呢。”
该审的他都已经审了，眼下就等着指认策划之人即可。
陆尧眼底带着微怒撇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泣的母女，若不是看在她们还冠着唐家的姓氏，恐怕此时已然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劳烦大郎。”
得到回应的陆尧示意身边的人出去将人提进来，不过片刻，脸上肿得跟头猪已经不大看得出模样的申必，被人架着抬了起来，一下将申必扔在了堂中央，紧接着又进来一个人。
是李氏派出去散播消息的丫鬟！
苏语俯身看了眼地上的女人，目光犀利，冷着嗓子开口：“还有何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