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擦枪走火
到了地方才知道，其实这里距离我们那边并不远，也就几百米。
因为在是在老林子里，山高林密，虽然只相隔了几百米，但谁也没看到谁。
如果不是那阵枪声，恐怕这一整夜我们也不会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还会有另一拨人。
此时我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孙九獒打着手电筒，正在“清扫战场”，挨个的捡战利品。
我们看到这幅光景，就知道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便三三两两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我第一个走上前去：“我说九哥，你这是干嘛呢？”我见孙九獒屁颠屁颠地来回跑得正欢，不由得问道。
孙九獒一边跑，嘴里一边啧啧有声：“哎，捡洋落呗，都是好东西，接着——”
说话之间，就把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我本能的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把正宗M16自动步枪，5.56的口径，在老林子里，这绝对是一大杀器。
吓得我一下就又把它扔了出去。
孙九獒见我扔枪，眼神里面一派鄙视的目光：“你小子真是土鳖，没见过好东西是吧。”
我说：“我靠，这是好东西吗，要是搁在加格达奇，这都够恐怖袭击的罪过了。”
我再定睛看去，孙九獒的身上，已经背了四五把，竟然是清一色的M4卡宾。
我看到这些东西，着实惊了一下。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拥有这么强横的火力。
我心说，有这实力，还钻什么老林子，偷什么猎啊，直接去抢银行多直接啊。
孙九獒仍旧乐颠乐颠地满地上找子弹夹，全然不顾呆若木鸡的我。
此时四爷他们，也已经发觉态势绝对安全，凑到了孙九獒的身边，那个白匪从地上捡起我扔掉的M16，轻轻地用手摩挲着，就像是在给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握手：“这是美国货，那帮人来历不简单。”
我听了就是一愣，像肇四爷这种身份的人，搞到几支土枪，就已经非常费劲了。这起子人竟然能搞到原装的美国货，这得多野的路子。
看来他做出的“这帮人来历不简单”的断语，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啊。
四爷的脸上，冷的像结了霜似的：“九獒，你先停下。”
孙九獒很少能见到这种先进货，脸上兀自美滋滋的，完全没把四爷的话听进去：“我说四爷，咱们要是有了这些装备，那在这老林子里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都可以横着走了。就是遇到几只黑瞎子，我们都能直接蒸熊掌啦。”
四爷听完他的话，冷冰冰地说：“是吗，老林子里有装备就好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人都去哪儿拉？”
一句话就把孙九獒从天堂打回了地狱：“是啊，那那些人呢？”
他像是在问我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乍一看到这些先进装备，孙九獒是高兴过头了。四爷这话，就像是炸雷轰在他的脑袋上，一下把他给炸醒了。
白匪的脸上，瞬间之后就露出一种狰狞的面孔，随即手中的M16咔嚓上膛：“四爷，这林子里可能还有一些不安生的东西，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孙九獒一摆手：“不行，这老林子里情况不明，黑灯瞎火的我们茫然行动，恐怕会出问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这里。既然这里已经造了一次劫，就不大可能会遭第二次。”
孙九獒不愧为兴安岭的世家猎户，一旦反应过来，头脑无比清晰。
的确，莽莽的兴安岭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与其漫无目的地乱闯，还不如待着这个地方来的安全。
四爷只略一思考，当即就做出决断：今天晚上就留在这个地方。
这些人以四爷马首是瞻，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人再会反对。况且，就现在来看，他这个决定绝对称得上理智。
随即，几个人各自从孙九獒手里接过一把枪，开始摆弄起来。
在兴安岭这种深山老林子里，有枪在手，心里会踏实很多，况且是这种美国货。
那几个跟班的看着白匪他们几人手中，端着这种枪，眼馋的要命。
孙九獒一米**的大个子，他本来就穿了一身迷彩，现在扛上卡宾，还真有点美国大兵的感觉。
倒是白匪那个小个子，拿着一把M16，就像是一只猴子扛着把关公刀，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不过看他对M16的熟悉程度，我忽然觉得，搞不好这小子以前还真玩过这东西。
“大家把火灭一下，你们几个，去把帐篷弄过来，今晚我们就睡冷帐篷了。”四爷吩咐着，就去踩那些尚未燃尽的柴火。
看来这场遭遇战来的匆忙，被打散了的火堆，就像一根根尚未熄灭的烟头，忽明忽暗地闪着微弱的光。
我一脚一脚地踩灭，心说最近真是点儿背，收古玩收出了人命，钻老林子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烧个香不是菩萨闭眼就是佛爷掉腚，也不知这是遭了哪路瘟神。
我正在抱怨着，也不知道谁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会儿正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头也不回地就甩了一句：“起开，小爷正烦呢。”
我虽然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但从六岁进了北京，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在四九城混，后来在古玩圈子，更是学了一嘴的京片子，比东北话来的都遛。
那人挨了我的呲，竟然没有生气，仍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心说谁这么不要脸啊，挨了骂还这么上杆子，于是回头一看，后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那只手明明还搭在我的肩膀上，后面怎么可能没人呢。
顿时我的心里就是一毛，陡然一个激灵。
我强制住自己慌乱的情绪，缓缓低头朝肩膀上看去，手电光下，那赫然是一只干枯的青灰色的手。
那五个指头，几乎缩得就剩皮包骨头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干尸的手。
我的心彻底哆嗦了，单独的一只会动的手，这比看到一具尸体还要骇人。
那只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不敢动。于是用力地咽了口吐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这种情形，就是神仙来了，也他妈镇定不下来啊。
好歹这里不止我一个人，这让我心里安生了不少，不然这会我就已经疯了。
我努力深呼吸了几下，猛地用另一只手在肩膀上一推，将那只干枯的像干尸一样的手拍了下去。
随即脚下一旋，像陀螺一样转过身来，手电光朝后一打。
刹那之间，一个影子就晃进了我的视线。那一刻，我头皮都炸了，冷汗瞬间就涌了出来。
只见我的面前，是一具倒吊着的尸体。
那东西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的皮肤就像是缩了水的橘子皮，呈现出一种青灰色，而且干皱的要命。
他的眼睛瞪的溜圆，正死死地盯着我，目光里面射出一种非人的目光，贪婪、残忍。
特别是他的一张嘴，一双獠牙在外面翻着，嘴唇一吸一合的，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微微带有一层稀疏的黑毛。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发了霉的僵尸！
“卧槽，粽子！”我这一嗓子几乎是哀号出来，声音尖锐，简直穿透黑夜，刺破云霄。
这一嗓子，算是彻底把众人给惊着了。一时之间，所有的手电光都朝我这边打来。
瞬间就把那只长了毛的粽子笼罩在了强光之中。
那玩意啧了一声，眨眼就提了上去，动作之快，真的是形同鬼魅。
白匪最先反应过来，M16瞬间就曳出一条火蛇，直接顺着那东西消失的方向扫了上去。
孙九獒的卡宾也随之开火，片刻之间，刚才还安静如斯的林子，再度陷入喧嚣当中。
“小山子，趴下！”四爷开火之前，还不忘对我吼了一嗓子。
其他没有枪的人，早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
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形了，动作之间，非常地默契。
在手电光的扫射之下，无数干尸一样的影子，在我们的上空奔腾跳跃。
枪声虽然密集，但对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此一刻，我终于知道刚才那群人遭遇了什么。难怪刚才这边的枪声会这么杂乱。遇到这群干尸，还不如跟一起子黑社会火拼呢。
四五把卡宾，外加一条M16，还有几条土枪，如此密集的火力网，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可是这些粽子一样的玩意儿，仍旧如入无人之境，一下穿过了火力网，跳到了地上。
他的落脚点，正是一个马仔的身上。
也许是踩的疼了，也许是吓得，那个马仔嗷的一声，就从地上窜了起来，撒腿就跑。
那只粽子竟然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随即一跃十数米，猛地将那个马仔扑到，大嘴一张，一对獠牙直接就刺进了那个马仔的脖子，当即就传来咕嘟咕嘟咽血的声音。
那个马仔一嗓子没嚎完，就断了生息，眼见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