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妃眼见魔尊离难如此冷漠,不经露出深受伤害的模样,留着泪便带着她那一堆仙侍消失在了视线里。
汝清清愣愣地看着一脸平静正在喝茶的魔尊大人问道:“会疼吗?”
凤翎针扎在身体里得多难受啊。
魔尊离难喝着茶,好似一时没反应过来汝清清在说什么,半响才放下茶杯,低垂的睫毛微闪了几下,说道:“不是一根,是成千上万。”
“那……那得多痛苦啊。魔尊大人,你晚饭还想吃蛋黄流沙包嘛?我再做给你吃呀,其实我还会做很多糕点和其他口味的包子的,我一同做给你吃好不好?”
据说受伤的人吃了好吃的东西会好受点的。
“你是傻的嘛?如今本座已经不疼了,刚刚重樱不是说了么,多亏这些凤翎针,本座才能成为万年来最强大的魔尊。”
“可那也是疼的啊。人的身体对疼痛的记忆力是很深刻的,我小时候贪玩摔断过腿,那种疼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汝清清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发现魔尊离难的眼神倏地一暗。
那日,在又一次满足地干掉了一桌甜品后,魔尊大人提出要实现汝清清的一个愿望以褒奖她。
这下可说是正中汝清清下怀,她颇为含蓄地表达了想要观摩一下魔殿典籍以精进自身的愿望。
魔尊离难答应得十分爽快,将她带到了藏书阁内,讲明只给她两天时间查阅。
汝清清相信从藏书阁里,她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而她也确实找到了。魔典第二十八册记载,烬河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汝清清对这句话的理解简单粗暴:跳烬河,就能回另外一个世界。
魔尊大人说烬河里都是恶灵,跳进烬河就会被撕碎,寻常灵魂被撕碎了也就消失了,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被撕碎了可能就真的回去了。
“我回去之后魔尊大人就又吃不到喜欢吃的包子了。”汝清清默默将魔典合上,抿了抿嘴,想出了一个主意。
魔界其实不乏厨艺精湛的好厨子,只是好些吃食他们没见过,自然做不出来。
在离开这个时空之前,汝清清准备把所有糕点的方子都写下来留给魔尊大人,这样他就可以找别人给他做了。
那日汝清清趁魔尊离难不在,悄悄将装了糕点方子的锦囊放在了他寝间的桌子上,锦囊上还绣了一只白胖包子。
汝清清以前在另一个时空入刺绣坑的时间不长,所以绣得颇为粗糙,但那小包子大眼睛小嘴巴,肉嘟嘟的包子脸和白嫩嫩的小胖手却很是传神,不知魔尊大人以后看到这个会不会想起自己呢。
汝清清凭记忆来到了烬河边,烬河离八苦八难殿不近,汝清清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魔息正在因为远离魔尊离难而变得衰弱,也许再过一会她就会变回一只小包子了。
可是没有关系,无论是包子还是人形,待会到了烬河水里,总是会被撕裂的。
跳烬河之前,汝清清遥遥地望了一眼八苦八难殿。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回家了啊。”话毕汝清清便俯身投向了烬河。
其实汝清清最怕疼了,是那种被刀切了个小口子就捂着手指嚷嚷着要去医院包扎,也不顾等到去了医院伤口都快要愈合了的那类人。
此刻要经历万鬼撕咬,何其痛苦,从前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几乎就要靠近水面的一瞬间,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河水也没有浸湿她的衣衫,汝清清感觉有人捞了她一把,旋即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汝清清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魔尊离难阴沉的面容。
“你来本座身边是找死来的?”
汝清清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日你说摔断过腿时本座就知道你不简单,一只初修得灵识的包子精哪有机会摔断腿?本座给你机会去看魔典,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从本座这里得到些什么。”
魔尊离难冷冷地看着汝清清,嘲讽地说道:“但是你看完魔典就跑来跳烬河还真是在本座意料之外。”
“魔尊大…大人你的手在流血,是不是刚刚被恶灵咬到了。”
汝清清摸到魔尊离难的衣袖一片粘湿的血迹,知道定是他刚刚将她从水面捞起时被恶灵咬伤了,很是内疚。
“那整个河底恶灵都是本座封印的,此等小伤何足言,但今日之事你若不能解释清楚,你的下场不会好看。”
汝清清看着魔尊离难,想起那日他不灭劫发作掐着自己脖子的样子,不寒而栗。
可如今除了解释清楚,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魔尊大人,我跟你说实话,但是你要相信我。”
魔尊离难看着汝清清,并不言语。
“我不是包子精,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睁眼就变成了一只包子,还从我自己的时空来到了魔界。”
说起这事,汝清清也很委屈,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看魔典是想找到回家的方法,魔典里说烬河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以为跳了烬河便可以回家了。”
汝清清抬头忐忑地悄悄看了离难一眼,却见他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魔……魔尊大人你相信我,我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只是想回家。当初没说实话,也是怕你不相信。”
好似是怕魔尊离难会露出嫌恶又不信任的表情一般,汝清清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我相信你,可投入烬河并不能帮你回到你的时空,只会撕碎你的灵魂,让你就此在世间消逝。”
魔尊离难神情悠远,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
“你……你相信我说的?”
“你所说的那个时空,本座幼年的时候可能也曾去过。”
“你也穿越过时空?那这里一定有一扇门能帮我回家。”汝清清内心狂喜,不由得紧紧抓住魔尊离难的衣袖。
“那扇门原本就在烬河,但早在三千五百年前就已经被当年的魔族辛辞大**封印,如今又灌满了恶灵,再也不可能起到时空之门的作用了。”
“被封上了?那…那如果是这样,我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时空的?”
“这就是最怪异的地方。”
说话间,魔尊离难也皱起了眉头。汝清清的来历虽然给了他一些久违的亲切之感,却也预示着魔界中存在着不稳定的因素。
“连魔尊大人也不知道,那我是不是回不去了?我的家人还都在另一个时空,我一直不回家,他们会很着急的。”
汝清清急得满眼通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滴往下流,白暂的小鼻头泛着红,开始没完没了地吸溜吸溜。
魔尊离难看到汝清清这个样子,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赶忙用手去擦汝清清的眼泪。
“我会帮你找到那个时空缝隙的,其实我也很想去那个时空看看,那儿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魔尊大人……你当初为什么会去我的那个时空啊。”可能是因为知道魔尊离难也去过她的时空,汝清清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
“告诉你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