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歌唱家的女儿

　　客厅的灯竟然是坏的，叶祎在开关上来回按了几下后按亮手机屏幕推着行李箱径直走向房间，他打开灯把包扔在床上，房子很久没住，即使打扫干净了但依旧让叶祎感觉空气里都长满了灰，呛得他想打喷嚏。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从包里摸出藏在背包夹层的烟和打火机起身走向阳台，拉开了夏律下午拉上的窗帘。

　　跟夏律打了几把游戏忘了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对面一片漆黑，只剩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夏夜里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阵花香，叶祎深吸了口气低头把烟点上，漫不经心的吸了口，这才是第二天，还要在这待一年，他光想想就烦躁起来。

　　老小区里住的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早早就关上灯睡了，他望着对面黑漆漆的楼掸了掸烟灰。而后，下午歌唱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窗帘被拉开了，他看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屋子里，随后消失在客厅拐角。叶祎看了几分钟后客厅也没人出现，这反倒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

　　“你他妈变态吧。”他想着顺便把快抽完的烟掐灭，准备回去洗澡睡觉。

　　就在他转身的下一秒，那静如默片的房间突然闯进了一个女孩，随后发生的一切让叶祎的眼睛登时睁大了。

　　他看到那个大概和他一般大的抱着头女孩被刚刚那个醉醺醺男人狠狠踢倒在地，而后男人手里的皮带一下接一下的抽在她不断发抖的身上。

　　这是什么，家暴吗？

　　那女孩是他什么人？

　　叶祎感觉喉咙发紧，对面男人还在用力抽打女孩，叶祎仿佛听到那一下下皮带打在女孩身上的声音，要报警吗，他在原地走了两步之后往房间跑去，因为对客厅还不熟悉他狠狠撞上了电视柜，他一边摸着碰红的小腿一边拿过手里准备解锁。

　　就在他准备打110的时候夏律电话进来了，他立马接通了。

　　“哥，忘了跟你说客厅灯不太好使，是不是按不亮了。”

　　“对面那歌唱家在打一个女孩，我要不要报警。”

　　叶祎和夏律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见夏律不吭声叶祎又追问道：“快说啊，我操，那女孩子要被打死了。”

　　夏律在那边深吸了口气，说：“哥，这事你别管。我爸说明天来给你换灯。”

　　叶祎愣了一下，膝盖还传来阵阵疼痛提醒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喉结动了动，以为夏律没听懂继续说道“夏律，你听到我说什么吗？对面，就下午唱歌的那人在打人，用皮带在抽，不报警可能会被打死。”

　　“哥，那是他女儿。他打女儿这事全小区都知道，但这种事报警又怎么样，谁能管，我不是要你晚上不要拉窗帘吗？”夏律平静说道，口气里甚至还带着些许不满。

　　“他亲生女儿？全小区都知道？”叶祎吞了口口水问道:“你们都知道那个人会打女儿？”

　　“嗯”夏律回答的很快，像回答晚上吃了没一样，“哥，你可以再去看看，现在我能保证你什么都看不到了。”

　　叶祎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起身走向阳台，对面已经拉上了窗帘，果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叶祎不知为何突然轻松了下来。

　　“哥，你早点睡吧，以后晚上别把窗帘拉开了，夏律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难为情，“早点休息吧，我挂了。”夏律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祎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立在黑暗里，小区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有不知道从哪传来一两声老人的咳嗽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叶祎突然意识到，那被打的女孩从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句声音。

　　他在黑暗里站了好久，他看着对面那从窗帘里透出的几缕光线，狠狠踢翻了放在阳台上的塑料凳子。

　　凳子倒地的声音一下敲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抓了抓头发转身去浴室洗澡。

　　“算了，他们都不管，我也不管，反正我什么都做不了。”叶祎打开花洒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