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陶婆婆心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小院子，明薇擦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宅子虽说破旧了些，收拾干净还是不错的。
多年的习惯，到时间就醒了，反正闲着没事儿不如找点事情做，只是没有三婶扯着嗓门还有些不习惯。
想到曹氏，便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明薇不禁捏紧手里的扫把，均匀的骨节微微泛白。
“哟！这丫头，挺勤快嘛！”陶婆婆伸个懒腰，活动一下老胳膊老腿，顺便扫一眼一尘院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她一个孤老婆子，平时也赖得收拾。
倒是这丫头来了之后，这家到越来越像个家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个勤快的，做事儿也利索，她到还真有几分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该赚钱还是要赚的。
“你呀，很快就去过好日子了，这种打扫的事儿，以后是用不着你做了！”陶婆婆说着，上前拿走她手里的扫把：“我这人呀，懒惫惯了，收拾太妥帖，反倒浑身不舒服。”
“我，我知道了。”身子微微一颤，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颊，明薇低垂着头怯怯的道：“早饭我做好了，我这就去取！”
说罢，双手攥着衣袖，快步向灶房走去。
进了灶房，她才停下脚步，虚脱的靠在墙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口，贝齿紧要，硕大的泪珠无声无息的滚落。
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就像陶婆婆说的，自己身无分文，又没有路引，在这保定府举目无亲，能去哪呢？
心里好像被什么啃，酸酸疼疼的，要是爹爹还活着多好。
三婶肯定不敢卖了自己。
陶婆婆等了半晌，不见明薇。
有些不悦的埋怨：“我说你这丫头，磨蹭什么呢？快些，吃了饭，咱们今儿还有正经事儿呢！”
刚才隔得近了才看清楚那丫头的小脸儿白净，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这丫头在家里养了几天，吃得饱睡得好，她顺便找了几件自己年轻时穿过的旧衣裳给她换上，别说还真是人靠衣装，真是越看越水灵了。
怡红阁那边她已经打好招呼了，就等着人送过去了，价格上嘛少说得翻个翻，看来自己这次运气还真是不错。
想到这陶婆婆心情大好，也不抱怨了，步履轻快的向灶房走去：“我知道你现在埋怨我老婆子，等以后你就知道了，那可是个金窝窝，到那时你肯定会感……”
脚刚刚跨进灶房，陶婆婆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这是？”
“我，我……”明薇吓一跳，慌乱的扯着袖子，胡乱的抹一把：“烟，烟迷了眼睛。”
说完赶忙转身，端起灶台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低头顺目的道：“陶婆婆，我们吃早饭吧。”
陶婆婆望着她，许久点点头：“恩！”
早饭明薇熬了杂粮粥，贴了几个杂粮饼子，顺便切了一小碟泡菜。
两人各自端了一碗粥，默默的吃，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陶婆婆不忍。
“丫头，老婆子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想想你以前过的那是啥日子？要好过，你那婶子还能卖了你？去了怡红阁，别的不说，至少只穿不愁。再说了，就你这长相，这气质，多少男人排着队往你身上砸银子！”陶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咂摸嘴巴，一脸羡慕：“进进出出的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起那些给人当奴婢的，不知好多少，主子一个不顺心一条小命就赔进去了。”
明薇一言不发，脑袋越垂越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悄无声息的掉进碗里。
突然，明薇站起身把碗放在桌子上，噗通一声跪下，“陶婆婆，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去那种地方！”
她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虽然从小没了娘，爹爹又是个大男人，男女之事并无人跟她说，但她也知道怡红阁不是好地方。
“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也不怕死，为奴为婢都行！”明薇说着，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陶婆婆，求求你行行好，下辈子我一定结草衔环。”
“哎，你，你这丫头……”陶婆婆愣住了。
明薇见陶婆婆不为所动，一狠心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边磕头边抽泣着道：“陶婆婆，求求你行行好，那怡红阁那是什么好去处呀，那简直就是……”
贝齿紧咬，泪珠儿断了线一样顺着脸颊流下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泪花，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陶婆婆，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求你做做好事儿，别送我去那种地方。”明薇说着继续磕头。
她心里清楚，若是今日再想不出办法说服陶婆婆，只怕自己真要被推入火坑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一直谨小慎微，乖觉懂事，除了刚开始的两天陶婆婆会给她下药，后来到不限制她的自由了，只是这自由也只是在这巴掌大的小院子里。
她每天黎明早期，打扫煮饭什么都做，就是希望陶婆婆能看在自己听话的份上好心的饶过自己。
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
陶婆婆没想到这绵软的丫头竟然会这般，班上才反应过来，放下碗拍着大腿大叫一声：“哎呦喂！我的老天爷！”
“要死了，要死了，你这死丫头，可别破了相呀！”慌忙起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值钱，一个破了相的姑娘那可就不值钱了！
眼看着到手的银子，要飞走了，陶婆婆那个心疼。
“你这作死的丫头，好好一张脸，你瞧瞧，你瞧瞧……”
白净的额头上拳头大小的一个红印子，微微有些渗血，可见这丫头刚才那架势真不是装模作样的。
“好在没破相！要是破了相，看我怎么收拾你！”冷眼一横，双手叉腰，陶婆婆恶狠狠的瞪明薇一眼，一把推开她。
转身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一大口，心里的愤怒才勉强压住。
陶婆婆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深沉的目光在明薇身上游离，扫过她额头的红印子，眉头不由轻轻皱起，好在没有破相。
干她这一行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差点在这小丫头身上翻船。她也没少遇着那种烈性女子，要死要活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