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作妖
山中不知日月。
姜璃歌和离水进入皇城时已是翌日清晨，城中早起的摊贩初见熙攘。
而本该沉寂的相府，此刻却是闹开了锅。
“你这贱婢还不快快交代那死丫头究竟去哪了，小心我连脚趾都一同给你废了！”
姜璃歌一进正院，就听到大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掐着尖利的嗓音骂人。
姜璃歌眼底微沉，一丝不安划过心底，“离水，你速去太子府替我求得一方棋盘来，切记，让太子多派两人送来。”
“是。”离水见姜璃歌面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只是应她的话迅速赶往太子府。
“老爷，小姐……是因为老爷之事才离开的，小姐绝非不识礼数之人，万望求……老爷明鉴啊……”
虚弱的声音却始终在为她辩解，姜璃歌看着浑身是血的彩儿，喉头哽塞说不出一句话，心底只如同钝刀在割一般。
“懂礼数？懂礼数会彻夜不归，竟然让嬷嬷陪着等到现在？这真是丢尽了我们姜家的脸面！”
大夫人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直往彩儿身上溅去。
宫里来的大嬷嬷坐在一旁，脸上根本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是在幸灾乐祸的看戏。
“璃歌不知犯了何错，竟让大夫人如此大动干戈？”
清越的嗓音突然打断了怒骂声，却见姜璃歌一个箭步，将彩儿护在怀中，飞溅的碎瓷划破了她白皙的脸颊，一丝血珠沁出。
众人见此情形都是一呆，大夫人下意识的看向姜璃歌，却被那一对美眸中透骨的寒意所震慑，顿时不自觉的语塞。
“正主可算是回来了，还望姜相能给个解释，我也好回去和庄妃娘娘复命。”大嬷嬷正了正身子，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璃歌，你彻夜未归是去哪了？”姜相此时才沉声开口，眼底也有几分不悦。
姜璃歌却恍若未闻一般，心疼的将彩儿揽入怀中，彩儿一双白皙稚嫩的手被竹片夹的鲜血淋漓，软软的垂着，鲜红的血洒在白色的衣裙上刺眼的吓人……
彩儿，她的彩儿。
彩儿看见姜璃歌终于回来，一口强撑着的气也哽在喉头，彻底晕死过去，只是嘴角那抹的笑意却让姜璃歌的心狠狠的抽痛。
好，很好。
宋秋玉，姜武城……
心底默念这两个名字，姜璃歌眼底的寒意几欲结冰。
彩儿可以说是她在异世界的第一个体己人，可是如今却被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姜璃歌心底的怒火越盛，脸上就越沉静的可怕……
“爹，我自认没有做对不起姜家之事……”姜璃歌平静的说着，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老爷，你看看，这丫头也太不知廉耻了，死鸭子嘴硬，简直是败坏门风，这让我们姜家如何在庄妃娘娘面前抬的起头来？”
大夫人直接打断姜璃歌，一番话分明是要置姜璃歌于众矢之的，说完还递了一个眼色给大嬷嬷。
“姜老爷，我们十一皇子虽说有些顽劣，可也绝非什么软弱易欺之辈，这不贞之女，庄妃娘娘恐怕……”
大嬷嬷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眼尾扫过姜璃歌都是不言而喻的嫌弃。
“大夫人和大嬷嬷的话说的也未免太急了，璃歌虽然疏于礼数，可何来不贞之说？”姜璃歌直接打断了大嬷嬷的话，一对眸子清亮坦荡，直视着一唱一和的两人。
“女子彻夜未归，便是不贞！”大夫人和大嬷嬷一阵抢白，两人竟是异口同声道。
“看来大夫人和大嬷嬷倒是口径统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商量好的呢。”姜璃歌挑挑眉，嘲讽的看着二人。
姜相闻言也不悦的扫了大夫人一眼，这种时候不帮着家里人解释，反而和外人一道起哄，真是不知轻重！
大夫人被姜相一瞪脸色不觉发白，只能阴狠狠的瞪了姜璃歌一眼，这个贱蹄子，真是个不省心的孽障！
“姜老爷，不管怎么说，这三小姐我们十一皇子怕是不敢要了。”大嬷嬷脸色一沉，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她这次来也是得了庄妃娘娘的令，姜璃歌不过是个替嫁的，区区一个庶女，庄妃还真看不上眼。
“大嬷嬷稍安勿躁，待……”
姜相正欲说话，管家却突然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伏在姜相的耳侧不知在说些什么。
终于来了……
姜璃歌眉目生寒，将怀中的彩儿拥的更紧，心底的冷意渐渐扩散。
这场好戏还没唱完，怎么轮得到你们收尾？
“姜相爷，贸然拜访难免唐突，还望相爷恕罪。”
离水笑意涟涟的跨入大厅，向着姜相微微作揖，却是不着痕迹的向着姜璃歌点了点头。
“水护卫哪的话，谁不知道五大护卫在外就是代表太子爷，水护卫能来府上，姜某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相虽不解离水的来意，但脸上该摆出的客套却是不差分毫。
“恕在下多言，不知这是怎么了？”
离水突然目光一转，意有所指看着姜璃歌怀里鲜血淋漓已经昏死过去的彩儿。
表面上不动声色，离水心中却是隐隐明白了几分，不由的对姜璃歌生出几分佩服。
原来姜璃歌急匆匆的让她去太子府拿棋盘就是为了这个？
“这……家丑不可外扬……”姜相蹙了蹙眉，有些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老爷，这死丫头都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了，你何苦还为她死撑着颜面？”
大夫人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忙上前一步苦口婆心似的拍了拍姜相的手，只是那目光却是狠狠的剜了姜璃歌一眼。
这蠢婆娘，还觉得他姜府他姜武城丢人丢的不够吗！
姜相不悦的扫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大夫人。
“还望大夫人说明，不知三小姐犯了何错，竟让相爷如此大怒？”
离水却是突然正色的看着大夫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说出来也真是丢人现眼，这死丫头昨夜竟然一夜未回府中，真不知道是跟什么野男人去厮混了，你说老爷能不生气吗？”
大夫人见离水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更是捏着腔调，把莫须有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
“这……”离水脸色一白，有些语塞。
有这么当娘亲的么，巴不得自己的子女颜面尽失，甚至不惜搭上整个相府的名声……
“水护卫也难以想象吧，这丫头打从入府起我就看出来了，就是个不安分的，这不什么野男人都勾搭上了，连相府的名声都不顾，真是家门不幸。”
大夫人见离水脸色不对，还以为她是不敢相信姜璃歌的作为，更是添油加醋的一顿抹黑。
“够了！”
三道不悦的声音同时响起，让大夫人猛地一怔，呆呆的看着三人。
姜相脸色此刻黑的都能刮下一层锅炭来了，这疯女人简直就是把他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姜璃歌却是和离水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哂笑，要是大夫人知道她口中一口一句的野男人骂的都是当今的太子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到呕血？
看够了戏，姜璃歌微微勾唇，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是时候收网了……
“爹爹，大夫人向来对璃歌有诸多怨怼，可是此番如此污蔑于我，更不惜赔上姜府的名声也要置璃歌于不仁不义之境，璃歌实在是委屈。”
姜璃歌抬起纤手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泪水，装可怜谁不会啊！
“你少血口喷人，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还……”
“闭嘴。”
大夫人冷冷一笑，死鱼还想翻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责骂，就被姜相狠狠的呵斥住了。
“你这话是何意？”姜相神情莫名的看着姜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