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壶公问医

一辆马车低调的从侯府后门的巷子里驶出来，朝着京城最繁华的西市疾驰而去，两刻钟后，停在了一间名为“悬壶济世”的医馆门前。

车夫在地上放好马凳，对着车内恭敬道：“小姐，医馆到了。”

车帘被人从里挑起，两名女子从车里走了出来，前面那名女子身着绿衣，梳着双螺髻，显然是一副丫鬟的模样。绿衣丫鬟先下了车，随后便转过身去搀扶身后那名身穿烟色绸缎披风的女子。

女子看身形似是年纪不大，身上虽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也戴着面纱，令人看不清容貌，但那有如弱柳扶风般的身姿，以及偶然间露出的纤纤细手，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出身必定高贵。

她俩一下马车，医馆门前的药童便迎了上来：“二位姑娘，是拿药还是看诊？”

叶翩然轻声道：“看诊。”

药童又问：“小姐想找哪位大夫看诊？”

“青草方中药，苍苔石里钱。自是找壶公问医。”叶翩然垂眸说道。这是一句暗语，那日莫大夫到侯府来给她治伤时，曾说过若是将来有需要，可到济世医馆里来念这道暗语寻他。

那药童听了，果然会意的笑道：“既是壶公的病人，那便随我来罢。”

药童领着叶翩然和灵仪在医馆里绕了几大弯，最后推开一扇小门，进入了另一片宅邸。又在宅子里走上一段，药童这才停在一间屋子外，道：“请小姐入屋等候，壶公片刻即来。”

叶翩然微微颔首，灵仪给了药童一块碎银，笑道：“多谢小哥为我家小姐指路。”

药童带她们来的只是间药房，屋里除了药柜和一张茶几便没有其他家具了。但叶翩然丝毫不介意，颇为感兴趣的仰头看着面前占据了半个屋面的药柜。

“杜仲，白芍，麝香……”朱唇轻启，她念着格子上刻着的字，心中微微惊讶。

没想到这世上的药物居然会有那么多，其中还有一些是她听都没听过，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用途的药材，看来她对药物的认知果真是少得可怜啊。

叶翩然苦笑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把医术学会。

后方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翩然连忙收起心思，转身向门外看去。没一会儿，莫大夫便带着灵枢缓步朝她走来。

进了屋，莫大夫向叶翩然行了个礼，笑问：“孙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老夫来了？是侯府里又出什么问题了么？”

叶翩然摇了摇头，道：“不，我今日来，乃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莫大夫看到叶翩然脸上还戴着面纱，想起来距离中秋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便问：“是伤口还未痊愈吗？”

“多谢莫大夫关心，伤已经痊愈了。”叶翩然摇摇头，忽然退后两步，朝着莫大夫躬下身子道，“我想学习医术治病救人，求莫大夫收我为徒！”

“孙小姐快快请起！”受她如此大礼，莫大夫吓了一跳，连忙去将她搀扶起来，“孙小姐为何忽然想学医了？”

“我无意间发现娘亲的病并非因为体虚，而是有人用了卑劣肮脏的手段加害于她！未免娘亲再受奸人谋害，我思来想去，便只有自己学医这一途可走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骇了，莫大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有人谋害大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他十分值得信任，叶翩然便将自己是如何发现公孙瑗并非生病，而是极有可能中毒的所有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最后，还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兰草安神香和药渣。

“就是这两样东西将娘亲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莫大夫，你可否能看出这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莫大夫沉着脸反复查看着那两样东西的成分，又点燃了兰草安神香闻了闻味道，最后长叹一声，格外沉重地道：“很抱歉，老夫也看不出来这两样东西里到底掺了什么，怕是无能为力帮孙小姐了。”

虽然这个答案叶翩然早有所料，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她问道：“那您可否教我医术呢？”

莫大夫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医者，看不出病人的身体有问题，也辨不出导致她异样的药物中含有什么成分，就说明医术不精，没资格再教人了。”

“那该怎么办？”叶翩然急道，“我不想再让娘亲的性命受到威胁了，莫大夫，我是一定要学医的！”

莫大夫沉思了一会儿，道：“或许，有个人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