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局中局
血迹浸染，腥气弥漫，和油锅之中的芳香形成鲜明的对比，混合成一股奇异的味道，令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阿弥陀佛，施主可以开始了。”油锅之前，在熊熊火光映衬下，老僧一成不动的脸庞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扑通！”
紫袍男子轻轻点头，斜眼瞥了一下石猴，随手便将他扔进滚烫的油锅，混合了多种奇珍的油顿时四溅而开。
石猴落入油锅，在其中翻腾着，皮毛炸裂，血肉横飞。明明痛不欲生，但他的意识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痛！
前所未有的痛，简直痛入骨髓，可也只有这种钻心的疼痛才能让石猴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尽管生不如死，但至少还活着，石猴根本不想死，他一直想要活着。
从在花果山跳下瀑布那一刻起，石猴就下定决心……活下去！
“哈哈，这油锅……真暖和，好舒服啊！”他咬着牙，血迹从嘴角划落，肆意的大笑，疯狂的大笑。
没有人能明白他身体的疼痛，全身上下都熟透了，意识却偏偏格外清醒，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老僧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便舒展开来，继续念着经文，宛如在念往生咒。
“舒服？继续加木柴！”看到不断挣扎的石猴，紫袍男子有些意外，吩咐随从不断的往油锅之下加柴。
本来按照紫袍男子的想法，只要石猴进了油锅，定会在瞬间化作枯骨，现在这种情况也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大师，这猴子为何不死？”紫袍男子带着疑惑，问着默念经文的老僧。
“阿弥陀佛，那些珍奇融入着油锅之中，暂时护住了这猴子的经脉，所以可以不死。”老僧瞥了一眼挣扎狂笑的石猴，缓缓开口。
“哦？”紫袍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急忙问道：“那这样会不会影响药效？”
“这猴子体质特殊，汲取了那些珍品中的精髓，浑身上下都堪比奇珍。”老僧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理会紫袍男子，嘴中喃喃，继续念着经文。
像是熟知老僧的秉性，紫袍男子也不介意。此刻他双眼泛光，眼睛死死盯着石猴，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快，继续加柴！”他强忍住心中的狂喜，催促着不断加柴的小厮，看着在油锅之中痛苦挣扎的石猴，嘴角掠起一丝微笑。
“还舒服吗？”看着许久未出声响的时候，紫袍男子挑挑眉，忍不住出声讥讽道。
“哈哈哈！”
油锅里传来一声震天的狂笑，石猴有些癫狂，身上的皮毛已经变得有些焦糊，隐隐透出些许酸臭，却很快又被那种奇异的味道掩埋。
还没死？
紫袍男子脸上流露出些许异样，犹豫片刻，伸手拿出几块晶莹剔透的玉石状物品，一咬牙，狠狠抛出，列成阵法。
“我就不信这样你还不死！”紫袍男子冷笑，催动玉石，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荡漾开来。
油锅之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宛若实质，一股股热浪涌泄而出，空间似乎都被扭曲，噬人心魄。
石猴咬牙坚持，生与死的轮回不断更迭，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生，不断冲击着石猴的心灵，险些让他崩溃。
头……越来越昏沉，石猴咬着嘴唇，血丝流淌，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
他两眼微微发颤，紧接着无边的黑暗涌来，石猴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淹没了。
不知道花果山怎么样了呢，他心中划过最后一个念头，意识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淌着，石猴的身体逐渐变得金黄，油锅之中也渐渐清澈起来，一些药物的残渣不断浮动在石猴身边，像是在做最后的哀悼。
紫袍男子额头之上不断冒出的汗渍瞬间被热浪侵蚀，他却不管不顾，眼睛死死盯住石猴的身体，更加卖力的催动阵法。
而那老僧则是默默念诵着经文，像是超脱世外，又仿佛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应该……可以了吧！”老僧望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石猴，低喃自语，却无人听到。
“嘭！”
“哈哈！”法阵之中，当最后一刻玉石之中的能量彻底耗尽碎裂开来，紫袍男子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
为了这一天，他舍弃了太多太多，不仅几十年积累的灵石消耗一空，甚至于还有可能遭到天庭的追杀。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甚至于蜗居在一个小国家当起了丞相，就是为了这一天。
“大师，您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紫袍男子似察觉到自己略有些失态，连忙收敛了笑容，指着石猴对老僧问道。
老僧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好，那就……去死吧！”紫袍男子一翻手，眼中闪过厉色，一把匕首狠狠朝老僧劈去，快若闪电。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何意？”仿佛早已预料到紫袍男子的动作，老僧偏头，恰好躲过这致命一击，双手合十，轻声问道。
老僧的表现完全出乎紫袍男子的预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强忍住心中的那份忐忑，冷笑道：“何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佛门讲究因果，我可不想沾染。”
“那施主有没有想过在您动手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深陷因果了呢？”险些被击杀老僧不恼也不怒，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沾染如何，不沾染又如何？今天你死定了！”不给老僧反应的机会，紫袍男子的攻击如同暴风般，顷刻之间倾泻而来。
“没用的，施主是无法击败贫僧的。”老僧轻轻躲避，紫袍男子所有的攻击都落到空处，根本难以攻击到老僧分毫。
“我不信！为什么……你会这么强？”紫袍男子难以置信，疯狂的攻击着，却招招落空，没有任何作用。
老僧不语，抬头瞥了一眼尚在油锅之中昏迷不醒的石猴，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按照他的推测，这石猴早应醒来，可是事实上却和他的想法有些出入，这让他颇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