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上之人
“本王……”
还未等他开口,那铁禹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海雒笙回了他老大一个白眼。
半晌海雒笙才拄着湛泸剑起了身望着我颇有深意地说道:“公主便是这般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我……”这次是我被他说得有些语塞,只好满脸绯红地望着他道:“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安王若有心愿,小女定当竭尽所能。”都道这人情债最是难还,我正不知如何报答他两次相救。他却似笑非笑,两手一摊:
“既然你我皆为逃婚,公主不如以身相许。”
我满脸通红地盯着他。
“或者……我娶了你,反正你我都要和亲,各尽其职。与其各自嫁娶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如彼此成全,即不违背和亲的旨意,公主又可慢慢报答,岂不两全其美?”
以前我只道白民国的安王海雒笙,寡言少语,不善言辞,竟不想,原来他倒是个地道的套路王。安王与我先后有两次救命之恩,虽然只相识数日,但我逃婚多数之因还是因这位眼中有星辰,眉宇含江山,让人过目不忘的安王。都道白民国安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那日在大理王宫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与其嫁与那些浮夸的纨绔子弟,不如今日嫁与自己喜欢的人。海雒笙的两全其美正是我心中的一举两得。
也是那日我方才得知,这位套路王也是逃婚出行。只是他的逃婚比起我到是理由十足且冠冕堂皇又深谋远虑。
他与我道出实情:“自从听宫中的耳报神与本王报了信,说五国谋划和亲以此巩固关系,而白民国能婚配之人宫内仅本王一人,其他皇子不是已婚便是太小。于是我便奏请父王亲自领兵镇守边塞,借机躲避和亲之事。身在帝王之家,婚姻早就成了巩固王权的手段,偏偏本王对王权并无兴趣,更不想让自己半生时间对着一位见面不见心的人,那该是多痛苦的事。
我即不想被人当作政治交易中的物件,更不想将他人当作权力交换的筹码,于是便想到了借守边塞逃婚的计策。本王常年守边本是常事,父王并未起疑。待本王到边塞时,听闻父皇派人亲传和亲圣旨,便带着一队亲兵出营巡弋,迟迟不归,故意不接圣旨。那传旨的文官在营内苦等数日,帐内守将均按本王吩咐谎称主帅在五国边塞暗中巡弋,需数月,无法寻找。接不到圣旨,便可谎称不知。待成婚后再报与父王,便不再是抗旨之罪。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听完他的陈述,我才道与他相比自己果真是个实诚人。逃婚都逃得没有一点谋划。
“那倘若今日你我并未得见,你又当如何?”我以为自己与安王在此地相遇实属偶然,哪知他却望着我意味深长地道:
“你当五国边境如此之大,本王为何独在此地巡弋?本王算准了依公主的性格定会逃婚,你可去之地唯有镇北王的军营,便在此巡弋等你出现。”
“看来安王此次大长和国之行收获颇丰,而本公主并非殿下囊中之物。”听到他早有算计,自己心中虽有窃喜,却仍然嘴硬端着公主的架子不肯随他就范。
“但公主却乃我心上之人。”他俯在我耳畔低语说得我又羞红了脸。
分别不过数日,再相见时他却比那时大胆了许多,原以为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冷血大将,谁知他却对我早有谋划。我自诩通今博古,古往今来谋臣权术也看过不少,但同他的深沉用心相比,实愧不如,“看来不论是囊中之物还是心上之人,我……似乎都已无路可逃?”
“不论是囊中之物还是心上之人,本王向来当仁不让。”
我被他一语说得又红了脸,见我半日不语,那海雒笙又龇牙咧嘴道:“公主,你族的止血散可还有?我这腿,疼得厉害……”
我记得我皇兄曾在信中与我言道,他镇守的夫夫山下有座白家寨,民风淳朴,寨中居民多为白族,白族最擅医治伤患,他的军中之药多是从白家寨中村民购得偏方,伤口好得极快。我便回复他:“夫夫山下,有白家寨,白族最擅治伤,我先扶殿下到白家寨医治如何?”
那铁禹一见忙冲上来急言:“殿下受伤,属下护送殿下速速回营,军中的医官自然是胜过百姓土方。”
铁禹的好心遭到了海雒笙的一脸嫌弃。“本王腿部受伤,跌落密林,久寻不到,恐军中有变,你等速速回营,镇守军中。”
“啊?”听到海雒笙的话,那铁禹一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站在马前,准备搀扶海雒笙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见部下这般神态,海雒笙长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本王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自然是就近诊治,此地离军中路途尚远,待本王伤好之后自会回营。”
“啊?”铁禹这次干脆张大了口,一脸困惑地望着安王。
“殿下,我等随殿下巡弋,结果丢了殿下自行回营,让主上得知,这脑袋,怕是等不到您回营就得搬家啊!”铁禹的一番言辞得到了一众亲兵的点头符合。
“唉……铁禹你跟随本王多年,怎么还那么死心眼,一根筋?难怪你娶不到妻。”海雒笙有气无力地叹道。
“啊?”铁禹扶着一杆铁枪摸了摸脑袋越发的不得要领。
“如今雨师妾国蠢蠢欲动,为防边境无扰,铁禹你带兵到雨师妾国军外巡查后再来白家寨报与我。”
“啊?”铁禹站在原地,一连啊了四声,只把身边一众亲兵急得忙上前拉住铁禹。他才似懂非懂地冲海雒笙点了点头道:“啊!啊!啊!……”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被亲兵们拉着向林外走去。
见众人离去,海雒笙便召唤黑风过来,并将僵绳递与我。我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未动,他又叹了口气说:“本王孤身一人,身受重伤,难不成公主要看着本王瘸腿上马?”
我这才犹豫不决地扶起他的胳膊,哪知这个多事的安王又望着我道:“公主是准备与我牵马?”
“我……”我望着黑风不知该怎么回复,一眼瞅见卧在一旁的小白,便有了主意:“我可以骑小白。”
小白听到我唤它,猛地立起身,还威风凛凛地抖了抖毛发把黑风惊得挣脱了缰绳一下蹿得老远。那海雒笙又长叹道:“莫非公主要骑着这个庞然大物进白家寨?”
“我……”我望着小白,如此猛兽突然出现在寨子中怕是百姓皆会惊得四散逃跑,哪还会有人替我们医治。
“骑那个吓死人的小白还是骑这个温顺可人的小黑,你……自己选。”海雒笙一副吃定我的模样,气定神闲地靠在黑风身边轻抚着黑风的马鬃,举着缰绳望向我。哪里有什么受重伤的模样,分明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