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忠孝难两全
“嘘，小声点，让我爸听到又得闹腾。这事也是愁，我哥一心想报效祖国，而且他在信里也隐约提起过，他学的东西正是现在建设祖国，让祖国富强、强大必须的，重中之重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回来工作，否则大学不是白读了？”沈芙蓉眼神闪烁两下，提起这事就就发愁。
沈聪一心盼着沈家安回南京光宗耀祖，沈家安却一门心思想要为国效力，建设祖国，这俩人都没错，只是一个为大家，一个为小家。
沈芙蓉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支持我哥，有国才有家。只有祖国强大起来，我们这些小家才会富裕起来，吃得饱穿得暖，再也不用担心过以前的苦日子。”
“是啊，有国才有家。只是沈叔那里，这关怕是不好过。”王浩然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两年苏梅病重，沈聪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如果沈家安毕业回家工作还好，否则俩人必然闹得极难收场。
苏梅夹在其中，病情怕是会受到影响，一个万一可就……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支持我哥。”沈芙蓉叹着气，拿着买好的豆腐和王浩然回了家。
月中，沈家安如约回家，沈聪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笑着提了家里请客吃酒的事。沈芙蓉却暗暗担心，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酒宴前一天晚上，沈家安跪在沈聪和苏梅面前辞行。
“自古忠孝难两全，国重于家。如今正是振兴中华的最关键时刻，我愿意为此贡献我的一份力量。而且只有国家强大，民众才能富裕，为国即是为家。爸妈，请恕儿不孝，不能守在父母身边尽孝。”沈家安说着重重给沈聪和苏梅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妈不怪你，你的选择是对的！”苏梅心疼地催促沈芙蓉去扶沈家安，沈聪却气得一脚踢过去，沈芙蓉吓得急忙将沈家安拽起来，躲开了这一脚。
沈芙蓉见沈聪火冒三丈，像老鹰护小鸡似的把沈家安护在身后：“爸，哥留在首都工作比南京好啊。那可是首都，毛主席在的地方，说出去比在南京工作更体面！”
“对对。”苏梅帮着劝说。
沈聪的脸色就好了一点，只是不甘心还想骂两句，就听沈家安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爸，妈，我也不是在首都工作。具体工作的地方还有工作内容，我不能说。这是秘密，也是原则。而且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暂时也不能给家里寄信，联络之类的也要看情况，家里的事就要拜托妹妹了。”沈家安说着歉意地看了一眼沈芙蓉。
沈芙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哥，你是说你这一去，就几乎等于杳无音信了？”
“你个畜生！好好好，我看你是长了翅膀能耐了，什么国家什么小家，你就是看不起你爸你妈，想将我们彻底抛弃。行啊，我省吃俭用供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也别走了，我打死你一死百了！”沈聪气冲冲地跑进院里拿起沉重的扁担，就往房间里冲。
“沈叔！”碰巧王浩然回来瞧见这架势，吓了一跳匆匆跑过来拦下沈聪，“沈叔，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畜生！”
“沈叔，你消消气，有事和我说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有事咱们商量商量呗。芙蓉，到底怎么回事？”王浩然一边拦着沈聪，一边问沈芙蓉。
沈芙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跟王浩然一起拦着沈聪，同时把刚刚发生的事学了一遍。
王浩然心里就有数了，也隐约猜到了一个可能：“沈叔，家安哥可没骗你，也不是嫌弃你和婶子。国家需要的工作，肯定是保密的，不让联系。这种工作可有出息了，等完成任务回来，一准是大官，就坐小轿车的那种，没准还能当咱们南京的市长，副市长呢。”
“真的？你可别唬我，就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能当这么大官？”沈聪被唬住了，高举的扁担也落下了一半。
“现在是新中国，人民当家做主人，共产主义，当领导再也不看家世背景，只看能力。”王浩然说笑间，轻轻抓住扁担。他见沈聪没有抗拒，立刻给沈芙蓉递了个眼色。
“爸，有话进屋说。”沈芙蓉扶着沈聪往屋里走，王浩然趁机把扁担抽走，不敢再放在院子里偷偷拿到张淑娴房中，怕事情再有变故急匆匆又赶了回来。
这会儿，沈聪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沈芙蓉刚冲好的糖水，喝了一大口。沈芙蓉给他揉肩捶背的，帮着沈家安说好话，再加上之前王浩然的一番话，如今沈聪气消了一大半，也能听进去劝。
“沈叔。”王浩然走进来。
沈聪急忙招招手，让王浩然坐过来：“刚刚你的话没有骗叔吧？”
沈芙蓉见沈聪一门心思放在王浩然身上，悄悄将沈家安从屋里拉了出来，兄妹俩人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小声说着话：“哥，你这一去，真的就再没有办法和家里联系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目前来说我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听学校安排。如果能联系家里，安排好一切我就给家里写信。还有工资，我也会每个月寄回来，妈的病一定要按时吃药。”沈家安说着轻轻摸了摸沈芙蓉的脑袋，“哥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家里就全靠你了。爸起早贪黑不容易，妈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建国，还要赚钱贴补家计。本来这些都是应该哥哥做的，现在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了，是哥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这个家。”
沈家安说着，眼眶又有些发红，鼻头酸酸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沈芙蓉用力点了点头，眼眶里隐隐浮现点点泪花。
她飞快抹了抹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先有国再有家，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哥，勇往直前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还有建国，撑起这个家，不让你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