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怕掉粉
饶是警察来得飞快，见这场景也直皱眉。
三人的造型不敢恭维，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尤其那个穿袈裟的光头还在病人身上挂黄纸、扔狗血包，这不就是骗钱的神棍么！
“你是和尚？有证件吗？”
一个老警察皱着眉问道。
他干刑事30年，哪里看不出这光头的套路不对？
正经的出家人都有证件和度牒。这光头虽然穿着袈裟，但无论是袈裟的材质还是穿法，都和正统佛家大相径庭，一看就是假冒的。
“我……我是俗家弟子，我是这孩子的二大爷……”
光头一见警察就有点怂，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和梳着发髻的女人一起，被另外两名民警带出去核查身份。
抱着罗盘的老者倒是淡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受邀而来，看风水也不是搞迷信。
可依旧逃不得过老刑警的法眼，被盘问了几句就漏了陷。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王家的亲戚，都是王橙橙父母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仙”，是来给王橙橙做法驱邪的。
“靠！气死人了啊！这年头还有在医院搞这套的！王橙橙他们家是不是有病啊！”
刚洗完澡的李桑在办公室里喷人。
迷信三人组和王家父母一并被警察带走，他身为证人还配合警方做了个笔录，顶着一脸血被拍了照。
他这才知道，那血竟然就是普通鸡血，被骗子以500块一包的高价卖给王橙橙的父母，假称是黑狗血。
这血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已经有腐败的味道，李桑也是洗了好久才勉强洗掉那恶心的味道。
这也就罢了，算他倒霉。可更糟糕的是，这狼狈样被他女神看到了！
王橙橙这番折腾，让同病房的另外两名病人非常不满，找谢丽颖坚持要求换房。
彼时，谢丽颖刚刚开会归来，一进病区就见到这热闹的场面，气得把今天当班的全员都骂了一顿。
“病房管理制度和安全规定就挂在墙上，我都不知道全科诊疗科集体失明，任由患者家属胡闹，还让病人擅自离开病区，你们以为是在马路边看人吵架吗？”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们是医生！是护士！在你们的科室你们有责任保证病房秩序和病房环境。你们自己都不出头，把全科病房成什么了？你们让其他患者怎么想！”
她眸光一转，看到刚刚走进来的何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他开炮。
“何逑！你的病人闹事你不管，昨天一天我也没看到你人，要是干不了趁早给我走！”
何逑和她认识多年，哪会不知道她的脾气，闻言也不生气，还笑着解释了一句。
“昨天社区那边有个患者发病，我帮他转诊到心外科，耽误了一天。”
“我这就去看看王橙橙，主任你别生气。”
说着，他就朝2号病房走去。
毕竟是进修医生，谢丽颖也不好骂太多，于是火力又转回全科众人。
李桑总觉得他心上人与何医生的状态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下午，他想找何逑刺探一下情况，却看到他坐在2号病房，正在和王橙橙聊天。
作法事件之后，王橙橙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全科绝大部分病人和医护人员都不待见她。
她倒是如愿了，一个人一间病房，只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高兴。自认中邪的王程程很怕独处，每天巴不得有人作伴，她爸妈又因为扰乱医院秩序被处理，根本顾不上她。
她害怕，非常害怕，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可没人安慰她，没人愿意和她说话，王橙橙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好在，何医生出现了！
“何医生，我真不是故意干扰你们治病，我是打心眼里害怕啊！”
王橙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念叨。
“我也没办法，你看我这脖子都看了多少个科了，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也没什么颈椎病落枕之类的毛病，就去了一趟凶宅就这样，我你说我能不多想么？”
“团队4个人，就我一个脖子歪了，就因为我站的是凶手勒死人的地方！可人又不是我杀的，都这么多年，凶手都被枪毙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冤不冤枉啊！”
“我要是有错，那也是不应该去打扰死者的安宁。”王橙橙抽了抽鼻子。
“但我也没办法呀！我也要吃饭，还有团队要养活，我不搞点刺激的，谁看我啊！”
“何医生你不知道，现在的直播行业可不好做，不像以前随便播点什么就有人看、有人打赏。现在的入行的小主播胆子大脑子活，把观众的口味都养刁了！”
“我这么拼命，其实也就是勉强保住粉丝不掉太多，这几天我住院没直播，关注度就哗哗往下降，我就是回去也没人看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神情抑郁绝望。
“我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别这么说。”
何逑笑了。
“你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妖魔鬼怪啊？这世界上没有鬼的。”
“等你的病治好了，你再回去当主播，你有经验，也有合作默契的团队，一定能重新火起来的。”
听他这么说，王橙橙摇头，表情越发沮丧。
“何医生，谢谢你安慰我，但主播这一行你不懂，它就是一个运气的事。”
“我走运的时候碰巧火了，如果我能一直维持热度，平台也会捧着我，我能得到的曝光机会就增加很多，接下来会走得顺畅。”
“可我不在，观众不可能不看直播啊！他们会找新的替代品，我会被遗忘，等我回去人家都占好位置了，哪有我的地方！”
“我以前就是这么火的，那时候我超级丧,就想着找个法子去死一死。我朋友拉我进直播，我想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就去试了试。结果当时刚好有个主播闹合同纠纷，这块直播是个空白，反正天时地利人和吧，我火了。”
“要不是做直播，我可能早就埋地里了，这次是真的完蛋！”
说着，她就转身躺下，用被子蒙住头，不肯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