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敌叫化鸡
“只是葫芦鸡乃是长安的地道美味,并非敝店的招牌菜。因此我兄长虽已尽力,可仍不能令公子满意。韦公子,您看能不能换成敝店的招牌菜……”
“休得啰嗦!”那皂衣瘦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家公子今日只想食鸡,别的菜肴都不稀罕!做不好葫芦鸡,有你们好看!”
宁炜方才在楼下的王八之气早已荡然无存,苦着脸道:“韦公子,这道葫芦鸡鄙人已做了两遍,公子想要的风味,鄙人实在无能为力……”
“放肆!”黄衫大汉扬手就是一记嘴巴子,“做不出为何方才不直言?当我家公子是那些粗陋寡识的乡下人一般好欺么?”
说着他伸手将雅间内立着的人挨个指了一遍,冷笑连连地说道,“尔等今日若做不出正宗葫芦鸡,我就砸了这家破店!”
“到底怎么回事?”唐云一把将石大壮拉到门外,低声询问道。
石大壮跟唐云是一个村庄的,也是原主唯一要好的朋友。很简单,俩人性格互补,原主胆小懦弱,王大壮则是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头脑有点简单。
“嗳!”石大壮照墙上擂了一拳,“屁事也没有,那小子自长安来,我看他摆明是想挑事儿!”
石大壮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原来那贵公子来到酒楼后点名要吃葫芦鸡。
葫芦鸡是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道美味菜肴,但却不是百祥酒楼的招牌菜。
来客问这里的大厨能不能做?宁炜当场就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能做,也不是他信口开河,他确实能做葫芦鸡。
谁知石大壮把葫芦鸡端出来后,那锦衣公子只尝了一小口,就把整盘鸡扫到桌下去了!
想必是那贵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嘴巴太刁,菜品稍有瑕疵,立时就品出来了。哪有宁炜想的那么好伺候。
“不好吃就别吃,大不了不收他钱,为何摔盆子摔碗的,真当百祥酒楼的人好欺负,我去找他们评评理!”石大壮气不过,撸胳膊挽袖要冲进去讨要说法。
唐云忙拽住他,笑道:“你看他们是讲道理的人吗?你进去不是添乱子吗?”
“讲不了道理,就拼拳头!当真以为我等怕了不成?”石大壮瓮声瓮气地说道。
“何至于此?”唐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大壮,你不过是一介跑堂伙计,一月工钱不过三百文,犯不着为这事强出头!”
“云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石大壮表情愣怔,“这可是你未来老丈人的酒楼……”
狗屁的老丈人,我把他当老丈人,他可没把我放在眼里。
唐云似笑非笑,拍拍大壮的肩膀道:“我只是让你别插手,以你的脾性行事,只会火上添油!至于我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说着他探头看了看满面焦急的宁茵,不管宁家其它人对他如何,这小娘子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
“你有什么法子?”石大壮眨眨眼睛,“莫非你会做葫芦鸡?”
“葫芦鸡我是不会做,”唐云嘿嘿笑道,“不过,我会做叫化鸡!”
“何谓叫化鸡?”石大壮抬手搔后脑勺,表情更疑惑了。
唐云笑道:“待会你给我打下手时,自会知晓……”
话音未落,雅间里又是啪啪两声脆响,唐云快步走上去,就见宁炜脸上又多出两道血红掌印。
“云郎,这可如何是好?”宁茵吓得一把抓住唐云的衣襟,“这般下去,不会出大事么?”
唐云拍拍小娘子的手,笑道:“别怕,有我呢!”
“去不去?再啰嗦,大爷我可就要动拳头了!”皂衣大汉揪住宁炜的衣领,将他抵在墙边,瞪眼喝斥道。
宁炜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胖脸,哪还有半点素日颐指气使的架势,今日他面对的可是从长安来的贵公子。指不定多大的来头,岂是百祥酒楼招惹得起的角色?
“罢了罢了,这葫芦鸡本公子今日也不吃了。赵干,你速去找安县令,让他派人来查封此店,永不得再开业!”
这出戏那贵公子大概看得有些腻歪了,招手叫过身后的皂衣瘦个,表情不耐烦地说道。
“喏!小奴这就去!”家奴赵干点头应喏。
这下宁氏兄弟就彻底慌了,百祥酒楼可是他爹奋斗了大半辈子,才积攒下来的家业。封了店,那还了得?
“使不得!使不得!”情急之下,宁浩扑上去拦住了那瘦猴的去路,“万事好商量嘛!我们赔钱可以吧?韦公子,你说个数,只要敝店承担得起,一定会如数奉呈!”
“瞎了你的狗眼!”赵干伸手揪住宁浩,喝斥道,“你看我家公子缺钱么?臭小子,你是存心侮辱我家公子还是怎的!抽死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说着扬起巴掌照宁浩脸上呼上去……
“阿兄……”
见此情景,宁茵吓得小声惊叫起来。
“慢着!”
这时候唐云笑着走上前去,“区区小事,何必闹得鸡犬不宁?这位公子,在下倒有个不错的提议,不知你可有兴趣?”
韦灿抬眼将对面的布衣少年上下打量一番,用玩味的语调说道:“你倒说来听听!”
“韦公子大老远来到新丰,为何对本地风味置之不理?韦公子乃是长安人,想吃葫芦鸡还不容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方有一方的风物,一地有一地的美味。只好某物,这叫嗜食,遍尝天下美味佳肴,方可称美食家……”
赵干喝斥道:“放肆!你是何人,敢教训我家公子……”
“好一个美食家!”韦灿哈哈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唐云说道:“那你倒说说看,新丰县有何美食本公子不曾尝过?你若合了本公子的心意,本公子不仅不再追究这破旧楼的责任,还会重重有赏你,可你若敢戏弄本公子,哼哼——看见庸厨没有?”
他伸手指了指腮帮子都肿起来的宁炜,“你的下场将会比他更惨!而且我会放火烧你这家欺客的破酒楼!你——敢不敢跟本公子打这个赌?”
韦灿以为这番话定能吓这田舍子一跳,谁知唐云却是微微一笑道:“一言为定!”
韦灿一挥手,眯眼笑道:“甚好,你速去备馔吧!”
“云郎,你……”
宁茵拉着唐云的袍袖,唐云安慰小娘子道:“莫怕,我自有分寸!”
说着冲石大壮招招手,“愣着作甚?跟我进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