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现行
冉冉升起的烟火好似懂得我的话,开始剧烈的快速摇晃起来。
我要说我一点也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一咬牙,一个响头,头埋在地上,等待着显灵。
“嘶……”
随着鳞片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我眼前出现了一段悬在半空中的白色鳞片。
我乍一看还没有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稍稍抬起头,却发现周遭也开始有东西正在逐渐现形。
在这个房间当中原来盘踞着一整只体型巨大的白蛇。
这房间,说真的,面积已经是我之前在乡下房间的两三倍了,可是这只白蛇在里面呆着还是一副憋屈的样子。
“为何而来?”从我头顶传来低沉空灵的声音,好似某种奇怪的乐器。
我恭恭敬敬:“提灯人,为救人而来。”
白蛇在四周转了一圈。
它的鳞片在和地面摩擦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它。
“孽缘纠缠,双生为害,人鬼无道,此处不该来,无关之人休得靠近,回去。”
这时候,在一边几乎已经吓傻的陆小灵的妹妹忽然站了起来。
我吓坏了,想要上前制止她走出门,但此时眼前的这条白蛇让我不敢抬起头。
“不,我现在就要逃出去,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妈妈,我要出去找妈妈!”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语气几乎带着一丝癫狂。
我瞥了一眼,这条白蛇。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好像这个女孩对它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心中着急,正准备站起身,要知道这房间此时看来是在这条白蛇的护佑下算是安全,但要是出去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霎时间,我却忽然看见那条白蛇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就好像刚才把我引导到这地方来的那双眼睛一样。
但是,本来被吓得不轻的陆小灵的妹妹眼睛忽然一瞪,而后浑身颤抖了一番,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癫狂的神色。
相反,她如同一个人偶,再一次一步一步回到了刚才的床底下。
我颇为诧异,这条白蛇它的行为……难不成是在保护这个女孩?
我用余光偷偷的瞥着它几眼。
容不得我再和它说些什么,它已经渐渐消失了。
怪哉怪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冲着这房间的温度,还有刚才它保护着女孩的行为,我私自断定这地方应该是安全的。
万一待会儿在阁楼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就退回到这地方,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这样想着,我自顾自看了一眼现在躲回床下瑟瑟发抖的陆小灵她妹妹,随即再次提起灯,走出门去。
当时我心中虽然确实也想着这是条人命,但更多的是觉得,现在是小妮子这副样子,也算是为陆小灵报了平时被欺负的仇。
现在想来,我当时或许确实是有些许不够稳重,但好在我的判断是对的。
出了门,就只剩下我手上灯笼的灯光。
这房间很神奇,明明在里面亮堂的很,出来却是一点光也见不到。
我往楼顶走去,嘴里叼着烟,不时吞吐两口,没有再遇到过鬼打墙,一路上都很顺畅。
阁楼那扇古旧的门就摆在那里,虚掩着,没有上锁。
我吞了口唾沫,感受到自己脑袋上仿佛有冷汗。
我颤颤巍巍,试探着,用一只手推门而入。
“嘎吱 ——”
但在我的指尖触碰到门之前的一瞬间,它自己便悠悠打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什么东西骚臭冲人的味道,有点刺鼻,我下意识拿了个喷嚏。
“阿啾!”
“什么人来了?是陆夫人吗?”
从房屋里却传来了我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想要往前面去,却发现腿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是陈青烟,你记不得我了吗?”我站在原地干着急,干脆喊出了声。
“陈青烟,陈青烟……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提灯的土夫子对不对?你们陈家!我记得!我记得可清楚了。所以你也知道我的那个宝贝究竟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她这一番话问的,五句里面我有四句都听不懂。
“什么宝贝?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皱起了眉头,和我说话的人看来并不是陆小灵。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陈家当初可是凶得很,帮着陆家把我给抓了过来。
另外一只狐狸烦的要死,连你都打不过,我直接把它给灭了,还剩下另外那个小妮子身上的白蛇有点意思,我饶它他一命。我高抬贵手留着这小女娃的命,你却不打算谢谢老子,还给我在这装傻?”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气愤,乍一听就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声。
但我心中却生出了一个想法,他这话里面听起来好像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仇怨,这是陆家的人招惹了他。
而且之前衣服在陆小灵身上的那只狐狸已经消失了?
看来这玩意儿不简单啊。仙家数量减少,但我却不知该喜该忧。
听见我半晌没说话,对面的人好像很生气,空气里中的温度我都可以感觉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我手中的灯笼也开始逐渐变暗,情况不太妙。
从小虽然不怎么和人接触,但平时暴脾气的奶奶也对我这种巧舌如簧没有辙,遇到这情况,我察言观色可厉害着呢。
“前辈,你说的事情,晚辈确实是不知道,还请您不要生气。
如果前人的恩怨没有解决,晚辈现在也是新一批的提灯人,需要我做什么,您直接说就是了 如果晚辈可以为你做到,定当尽心尽力!”
对面那玩意儿听完之后好像确实冷静了不少,我手上的灯光恢复了正常。
但我也不敢贸然前进,只能握着手里的灯默默等待着。
忽然,从阁楼的深处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呵呵呵!真有意思,你小子还真敢说话!”
随后,我听见了脚步声从阁楼的深处走了出来。
眼前的陆小灵此时又恢复了之前光着脚的样子,浑身的衣服有些破败,原本规整的裙子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直接露到大腿根。
我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眼睛该往什么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