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话痨的小道士
“天啊,他那一手肉包子流出的油呀,难道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蹭到了我的头发上了?!”闻到头顶传来的阵阵肉馅儿的味道,晴儿顿时傻了眼,只感到浑身都油腻了起来!
小道士却全然没注意到她一副要死了的悲壮神情,转过身便去看那满满一竹筐的草药,兴奋地道:"哈哈,竟采了这许多!也算没白掉一次了,不错不错!"
随后,他倒是仔细地将双手用随身带的小水壶清理了两遍,又在身上蹭了蹭,才去整理那些草药。直看得一旁的晴儿简直要哭了出来:“敢情,在他心里,我的头发还不如一堆破草呢!”
她狠狠地从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又撕下来一大块布条,循着那股奇异的肉馅儿香味儿在那处头发上死命地擦了两下,“这还真是,霉运当头,喝口水都塞牙!”
那厢,小道士整理好了草药,扭头打量着晴儿:"瞧你这瘦弱的样子,尚未进行修行呢吧?你今年几岁了?可有灵根了?咦?你尚未修行来采这紫华仙草干嘛?难不成你是采去卖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晴儿一愣一愣,面部表情直接呆滞,“没想到,这小道士竟还是个话唠。哪有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都不带喘口气的啊!”
不过,从他的话中,晴儿也终于确定,自己当真已经返回了天灵界了!
“可是,若这里果真是天灵界,那我为何并没有如爷爷所说的,被这里的灵气冲击解除‘茧心咒’,从而生出灵根,再恢复身体发育呢?这……难道说,是在穿越空间黑洞之时出了什么变故吗?那元真道人呢,他此刻又到了何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喂!喂!喂喂喂!你发什么呆啊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呢?"那小道士叫嚷着,用手在她面前胡乱地摆着,见她仍旧一脸呆滞,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嘟囔着道:"难不成,她是摔傻了?"
这句话倒是让晴儿双眼一亮,她随即便装作茫然无措的样子,嗫嚅着道:"哦,我,我大概真的是摔傻了,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记得我从哪里来……我,我……"
晴儿干脆顺着小道士的话编了个摔伤失忆的桥段。说到后来,干脆使出女孩子的杀手锏,低声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她起初不过是想做做样子,可一想到自己返回天灵界以来的倒霉遭遇,还有爷爷的逝去,元真道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自己前途渺茫的,不禁悲从中来,最后是真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哎~~哎哎哎,你别哭呀你。你看,你哭什么嘛,我最怕女孩子哭了,哎呀,你别哭了!"小道士见她越哭越厉害,急得抓耳挠腮,围着她来回地转着圈儿。
如此,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过后,那小道士突然兴奋地一击掌,上前又拍了拍晴儿的肩头,大声嚷道:"对了!我带你去找我师傅吧!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肯定能帮你全部都记起来的!"
"你师傅?那是何方高人呀?"晴儿哭过这一遭,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听他如此说便抬起水润润的双眸,模仿着小孩子的语气问道。
"我师傅,那可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得道高人!"小道士拍着胸脯,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
"你放心,只要师傅他老人家肯出手,你的事那是不在话下!咱们这就走吧!"说着,他一个抬手,便将那竹筐搭在背上,招呼了晴儿一声,抬脚就向前走去。
晴儿不料他竟是说走便走,尽管心存迟疑,但她初入异界,暂时也别无他法,便急忙站起身来,小跑儿地跟了上去。
小道士走在前面,很是欢快地一边蹦跶着,一边哼唱了起一首很是悠扬的小曲儿:
"谁道是天道最无情,我却说人生是无常。
安乐原自苦中求,苦后方识乐真味。
大道三千好,随吾拾阶上……"
晴儿听得这小曲儿,心中似懂非懂,正自琢磨着,却见前方道路豁然开朗,空中一轮明月映入眼帘。
这天灵界的月亮圆圆的,大得出奇,站在这山顶上,好像一伸手便能触到一般。而且,这月亮竟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晕,清冷中透出神秘。
“真是好美呀!”晴儿看着那蓝月,心中不知怎地,竟突然感到一阵特殊的悸动。可她还不及多想,那小道士已经带着她走进了一片树林。
那树林极大,却只有一种淡紫色的高大树木。这树木长得很是奇特:一条树干笔直笔直的,直插天际,只在顶端生长着一圈儿深浅不一的玄青色叶片。那叶片打着卷儿下垂着,好像女人两鬓的流海儿,甚是可爱。
起初,进了林子后,晴儿还在担心会遇到什么怪异的野兽,一直保持着一级戒备。可直到走出了林子,却是一只虫子都不曾见到,不由心生奇怪之余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且,说也奇怪,自进了那片林子,原本十分疲惫的她竟然逐渐恢复了体力。而且,走了这一个多时辰,她反倒是越走越精神了!
晴儿心中满是疑惑,也不好开口询问,只是闷头跟在那小道士身后走着。
那小道士起初还想与她闲聊,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只是见她只一味地摇头,表示什么都记不得了,他便也感到索然无味,只得又去哼唱他的小曲儿去了。
出了这林子,两人来到了一条布满青石台阶的山道上。此时,天已开始放亮,晴儿看着那缓缓露出地平线的太阳不由感到十分的诧异:那太阳的光晕,竟然泾渭分明地分了红、黄、蓝、绿、棕、白、灰七层不同的色彩!
“这里的太阳竟然像彩虹一下美!”她正自感叹不已,便听那小道士突然停止了哼唱,转过头对着她兴奋地叫道:"对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叫什么好呢?"说着,他转了转一双大眼,像是在极力地搜索着词汇,遂又左右一通打量。
“呃,不用了吧……”晴儿正在想如何拒绝他的好意,就听他一击掌,犹自兴奋地大叫一声:"嗯!小花!你就叫小花吧……"
"什,什么!"晴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脑袋摇得拨楞谷似的:"不要,我才不要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呢!"
"为什么呀,小花挺好听啊!"小道士皱起浓眉,满脸不解。
"你……"晴儿实在懒得和这不到十岁的小道士理论什么是名字的品味,只得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的名字,我要自己来取!"
"那……好吧,那你说,你要叫什么?"小道士眯着眼睛斜着她,神情甚是不屑。
"嗯……你看!"晴儿略一思索,指着那美丽的太阳和碧蓝的天空,轻声道:"今天的天空多么晴朗啊!看着这么晴朗的天空,人们的心情也自然会好得很,嗯,……我就叫阮天晴好了!愿,每天的天气都能像今天这样晴朗!"
晴儿装作即兴有感的样子,解释了自己名字的含义,而阮姓则是她取了老白猿的“猿”字谐音随口起的。她的真实姓氏“司徒”眼下肯定是不能用的了,而老白猿的“白”姓她也不确定是否安全。
“阮天晴,愿每一天都晴朗,嗯……好吧,那你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小道士嘟嘟囔囔半天,终于觉出这个名字比小花好,开恩似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愿天晴,阮天晴,嗯……好吧好吧,你就叫阮天晴吧!"小道士拧眉思索了半天,终于觉得阮天晴要比小花好听得多,像开恩似的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
阮天晴不由得松了口气,为重新叫回自己的名字也着实开心得很。
"喏,那就是我修行的道观了!"小道士伸手一指,只见前方半山腰处赫然坐落着一个不大的道观。
那道观的风格原本是古香古色的,但大门前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缀满了无数鲜艳的七色小花,还有紫绿两色交杂的藤蔓爬满了墙壁,整体望去倒更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一般。
此时,那道观大门外正有一名青年道人在拱手行礼,送别一对花甲老人离去。
“瞧他那身上的道袍样式,想必与小道士是同门师兄弟吧?”阮天晴暗自猜测着。
"大师兄!"果然,小道士看到那青年道人立刻兴奋地大声喊叫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前去,得意洋洋地叫嚷着:"大师兄,我回来了!你看,我采了整整一大筐的紫华仙草呢!哦,对了,我还救了一个人!"
说着,他一把抓过正望着道观门上的牌匾,胡乱猜测着名字的阮天晴,将她献宝似的推到了那青年道人的面前。
"哦?小师弟,没想到你这头一遭独自前去采药便有如此收获呀!"那青年道人身材匀称,长相斯文,头顶挽着整齐的发髻,笑起来的样子让阮天晴一下子就想到了"如沐春风"这四个字。
青年道人赞赏地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随后才抬眼望向一身破烂衣服,满脸泥污的小丫头,弯下身子,微笑着柔声道:"嗯,这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他问完,那小道士已然抢先说道:"大师兄你别问她了,她摔傻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名字还是我帮着她取的,她现在就叫阮天晴,嗯……就是希望天气晴朗,心情愉快的意思!"
听着小道士叽里咕噜地说着,阮天晴第一次觉得有个话唠在身边也不错,她都省得费力解释了。于是,她只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