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才意识到
“陛下怎么总是吓阿城啊！不是说好了，咱们三个旧友，一起聚聚，庆祝我高中么？”
墨连城这才意识到，原来殿中之人正是新科状元林林。
林林快步走来将墨连城挽住，亲热地说道：“难得咱们有缘再聚，就不要拘束了。”
墨连城被他这一拉，有些不知所措，不由看向赵琰。见他但笑不语，只是点头，心下明白，若是自己再拘着，就真是不给人脸面了。可他实在不擅长与人热络，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听着林林这些年的际遇。
林林极会说故事。不管故事多平淡无奇，他都能讲的出神入化，每一个出现在他故事里的人都栩栩如生。渐渐地，墨连城入了神。不多一会，他又觉得自己也成了林林故事里的一个小人物，跟着他经历了高山流水，经历了水深火热。
直到有人大笑起来，墨连城这才回神。
“连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原来林林早就讲完了故事，而自己还未醒过来，倒是让人看了笑话。想到这儿，墨连城不由有些脸红。墨连城不但红了脸，肚子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连城还没吃过吧？正沾了陛下的光，好好吃他一顿！”林林笑嘻嘻的拾起筷子也不等得赵琰开席，便为墨连城布起菜来。墨连城一时间既尴尬又不知所措，不由看向赵琰。倒是赵琰言笑晏晏，冲他点点头说道：“今日无需拘礼。”
墨连城不如林林爽快，吃起东西来也是小心翼翼。有什么吃什么，什么在眼前就吃什么。绝不逾矩去夹不在自己范围内的菜。林林总笑话他小家子气，说完又不忘替墨连城再多夹些菜在碗里。墨连城心里颇为感激林林所做，毕竟他实在不知如何同赵琰如此相处，倒是林林拉近了关系，也暖了场子。
赵琰一顿饭也是吃的合心，看向墨连城，见他面色虽无大喜，但也透着淡淡的欢愉。此时赵琰才慢慢开口：“你们墨家帮了朕一个大忙。”
墨连城一听这话，心里一颤，立时站起来行礼谢恩：“为陛下效劳。”
赵琰眉头微微一皱，接着说道：“如今林林高中，也总不好一直住在你们墨家。朕想着，若是有你空了，不如替他物色个地界儿，让他好好安顿。”
墨连城听到这里有些纳闷，历来状元府都有皇帝钦定，怎么这事落到他头上来了？当然了，这事也不好直接问出口。官家开了口，说了话，做下臣的只要去做便可，哪里来的这么问题。
“是，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赵琰又不由皱了皱眉头。林林看了一眼赵琰，然后又笑着同墨连城说道：“这事原是我央求的。想着陛下本就忙着国事，我这点小事不值当的。再说了，连城你最了解我，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话是这么说的，可惜墨连城对于物色房产这种事两眼一抹黑。他不大清楚这是官家重视他呢，还是考验他呢。可不管怎么着都是上头下达下来的活，你不干，能怎么样？你干不好，又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墨连城觉得举起的酒盏更重了些，喝到嘴里的酒水也苦涩辛辣了不少。
墨连城从官家那儿领了差这事让墨家大老爷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怪。墨连城低头不语。他知道父亲的意思，不过是想着自己当时为何不提携一下自己的兄长，让他来做此事，也好在官家跟前露个脸。可有些话墨连城要如何说？官家当着他的面亲自让他来做这事，难不成他还能反了骨说自己做不了，让墨家嫡长子来做？当然，这话他肯定不能对父亲说，只是一味点头认错。后头做事的时候，但凡轻省又露脸面的事，墨连城一概推辞让给墨慧来做。采买这事，原本是肥差，奈何为了新状元，有些事得仔细的来，反而落不到好处。这一等差事，也都是墨连城自己来做。加上他人仔细，倒是做的也不差。事毕了，将这等功劳给了墨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反正他自己也不想出头。倒是两全其美。
墨连城这边张罗状元府的事，那边本职也不敢怠慢。这么忙忙碌碌的差不多两月有余，他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原本面色显白，如今气色不佳，更是苍白到发青。他自己到不觉得什么，倒是薛怀看着他日渐消瘦又毫无血气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
“你平日里好歹也在吃上注意一些，再这般瘦下去，只怕一阵风就要将你刮走了。”
墨连城笑他这般说辞：“哪就有这般厉害。我本来骨架子也小，多几两肉少几两肉，看着都是这般。”
他二人还未多说几句，前头高胜便来请人了。墨连城看着薛怀苦笑一声：这想清闲片刻都不得啊。
“墨侍读辛苦了，官家那里设了小宴，说是要犒劳侍读呢。”高胜言语间颇有些替墨连城高兴的意味。说来也不怪高胜情不自禁。永宁帝寡言笑，能这般为一个从五品官员设宴的也算是稀罕事了。
墨连城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惊奇：他这何德何能的竟赚来这么大个恩赐来。直到进了承光殿，听到里头的笑声，墨连城才了然。这哪里是官家设宴款待他呢，只怕这也是林林为自己求来的。墨连城心下有些沉，也不知该是高兴怎的。
高胜见他情绪不高，又恰巧听到里头说笑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是设宴款待墨连城，也不过是看在里头新状元的面儿上来的。有些事儿，高胜想不大明白。他觉得官家中意的是新状元，可又觉得不是。可若不是，每每新状元提的事，官家也都替他办了。只不过巧的是，但凡这事与墨连城有关的，官家问都不多问，就都给办了。
高胜请墨连城暂候，他打了帘儿进去先回禀。墨连城静静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笑声渐消，他脑子里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