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友
这二人脸上的神情近乎一致,但彼此间自然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那老道先前之时,自然是从那赵家主仆话中,听出来一些别的意思,虽然那赵家家主一口一个老神仙捧着他,但听闻外面有修士前来时,话语之中透出来的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本能之中对于他还是有些防备的。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那赵家家主是何等的见多识广,能掌控如此一个庞大家族,自然不是易于之辈,又岂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在他没有真正的展露实力前,心有疑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对此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那个新来之人,在他的预想之中,是不是修士还很难说,即便是修士,修为如何才是关键。
大梁国算得上是修炼圣地,修士众多。
修士身具灵根,便算是有了修炼成仙的根本,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不仅神通手段会有极大的提升,便是本身的寿元也是会大幅的增加。
如此一来,修士对于苦修的执着,实在是远超一般人的想象,闭关十数载,几十载的修士,可谓是比比皆是,往往越是资质惊人的修士,花费在苦修上的时间便越多。
谁愿意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除了如他这种自知无法再通过苦修更进一步之人,事实上一般的修士甚少会参与凡俗界之事。正是基于如此情况,他才对于来人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如此作派,反倒是彰显他的气度嘛。
只是,这道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用神识略一感受此少年的灵压之后,便是吓了一跳,他根本感觉不出来此少年的修为实力。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少年拥有遮蔽灵压之器物,二来便是这少年的修为远超于他,境界压制之下才看不透他的底细。
而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显然对他来说都极其惊人,一时间让他再也保持不住那仙风道骨的淡然模样,一脸惊疑。
那少年在厅前停住了脚步,皱了皱眉头道:“倒是不曾想已有人捷足先登,既如此,在下便不凑这热闹了。”
这番话语说完之后,他便是转身欲走,神情之中略带一些郁闷。
“怎么?有胆来,没胆在这里呆下去了?不会是看到老神仙在此,便吓破了胆子了吧?你以为我赵府是什么地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一旁的锦衣公子赵德才不由冷哼一声,出言嘲讽说道。
自从那少年进来之后,赵德才便是一直紧盯着他,眼见这少年如此年轻,浑身上下又是这般普通,其在看到那老神仙后,神情变化的模样,自然是被他清楚的看在哪里,如此种种可谓是让他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便是赵家家主赵义雄,待看清楚这少年的情形之后,不由也是有些讶然,相比起一旁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此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中的仙师,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只不过,赵义雄心机深沉,为人奸滑,在如此情况下,仍旧是脸上神情一肃,对着自己的儿子斥道:“混帐东西,如何敢这般与仙师大人说话?来者即是客,待客当以诚,岂容你造次!”
斥责完后,他这才冲着厅前少年拱手施礼道:“老夫赵义雄,这位乃清泉山清风观青松真人,犬子无礼乃是老夫教子无方,还望恕罪。”
旋即他才继续问道:“敢问仙师如何称呼?”
少年冷冷的朝那锦袍公子看了一眼,见其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实在是当不得他爹万一。目光回转,旋即才不急不缓的冲着赵义雄拱手施礼道:“在下姓文名韬,可当不得仙师这个称呼。”
那赵德才闻言更是在一旁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显然他彻底的会错了意,将其不快之语,当成是心虚之言了。
一旁的老道,哪里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赵家公子如此粗鲁和没有眼力劲,居然这般无礼。
只是他先前还答应过赵家主,说要给他的爱子查探灵根,想要收其为徒,如今眼看着居然惹出这种龌龊来,实在又抹不开这个情面。
心中暗叹一声,他强自一甩拂尘笑问道:“文道友年少有为,当真是后生可畏,恕贫道眼拙,冒昧相问,不知道友师承相处?”
这番话语从老道口中说出,落在众人耳中,自然是意义大不相同,那赵义雄的一张老脸上顿时难掩惊愕之色,他又如何听不出那老道话语中的意义,先前与他交谈时,一口一个居士,此时居然称这少年为道友,显然此子乃是修士无疑了。
偏偏自己那个蠢儿子自作聪明,居然对其不假辞色,平白无故便是得罪了一位仙师大人,这可真是为赵家引来滔天的祸水了。
所幸那老道还算仗义,及时的开口,等于是点明了这少年的身份,否则若是那混帐小子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至于那赵德才,似乎也是从那老道的神情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顿时一脸惊愕的朝那少年看去。
这个名叫文韬的少年,自然是知道这老道为何有此一问,自己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又是如此年轻,毫无疑问身世不凡,但他却不想多言,便是随意说道:“家师乃一介散修,自号‘胡白真人’,不知道长可曾听闻过?”
那老道不由略显尴尬的回道:“久仰久仰,尊师大名,实在是如雷贯耳,难怪文道友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文韬心中不由冷笑:“都说了是胡掰了,居然还久仰,老道你这戏未免演的太过了。”
一时间对于此处,他实在是颇感厌恶,大为后悔来这赵府走一趟,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此想着,他便平静说道:“此处既然有青松道长这般‘高人’在,在下这点微末伎俩,便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恕在下失礼,先行告辞了。”
话音未落,便是听那赵义雄一声大喝道:“且慢!”
两番要走都被人打断,少年的脸上不由涌起一抹严肃,只听他冷声说道:“不知赵家主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