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技巧为先
李彧右手捏着刀柄，抬头看向林清风。
夜色深深，林清风笑意清冷。
“小子，你得罪本少，竟还敢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李彧没有起身，目光跳过林清风，看向林清风身后三人。
两男一女，一中年二青年。
三人又分前后，成品字形站在林清风身后。
中年男人当先，离着林清风不过一臂之遥，两侧太阳穴高高虬起，古武者。
没钱炼制筑基汤的李彧，这会离着踏足古武还远着呢，但此刻见到这一名古武者领衔的护卫三人，他丝毫不怵。
古武不入大成之境，终是近身格斗。近身格斗，技巧为先。
走出轮回的李彧，拥有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格斗经验和超绝世人的格斗技巧。
林清风没想到李彧到现在，还敢忽视自己转去四处张望。
心性高傲的林清风，从昨晚到现在，被李彧这般忽视已经三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林家大少，万不能容忍这般行径。
林清风上前一步：“小子，跪下给本少磕三个响头，本少可以考虑留下你的狗命。”
李彧嗤笑一声：“京城林家这么大的底气吗，跑到江都来当街杀人，无法无天？”
“哼，本少懒得跟你废话，你这种渣滓，怎么可能知道我林家的能耐，本少问你最后一遍，你跪不跪！”
李彧终于起身，冷目对着林清风：“跪？我给你爷爷跪下磕头然后收了你？”
李彧话音落地，林清风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彧跟着道：“啧啧啧，你这种傻儿子，还是找你野爹去吧。”
林清风这才明白，当即怒极。
只是不等他抬手招呼，更不等身后三人上前，李彧手臂一摆，二人之间本就只有一张条桌，下一瞬平刀刀刃已经贴在林清风的咽喉上。
林清风一声惊呼，贴紧肌肤的刀刃叫他周身冰冷如坠冰窟。
身后三人这才冲到近前，中年男人盯着李彧：“放下刀，休要自误。”
说话间，男人身上气势一变，身后男女忙侧身退步，林清风只觉一股大力从后背冲荡而来，然后才听到男人的话。
“少爷，得罪了。”
劲力冲击，林清风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男人抬步到了近前，一把扣紧林清风的肩膀，做势就要把昏迷的林清风拉到自己身边。
在男人计算中，本该同样昏迷倒地的李彧，却依旧站着，更有甚者，李彧手中平刀，好似长在了林清风的脖颈上，跟随林清风的后撤，跗骨之蛆般紧紧相随。
而李彧仍在条桌之后。
男人身形顿住，看向李彧，李彧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条桌上，右手持平，平刀在握。
李彧冷哼一声，下了条桌，撤手收刀，男人见状，更是不解。
“古武小成，劲力外放。”
男人闻言停下动作，看向李彧：“阁下也是古武者，不知家传何处，师承何方？”
先问家传，再问师承，近百年来这已是中华古武的固有规矩。
李彧摇头：“把邢隆夫妻送回，全须全尾，我饶过你们性命。”
男人上下打量李彧，再次确认他身上毫无劲力，根本不是古武者，此刻耳闻李彧命令语气，怒气上涌。
“胡吹大气，你若能在我跟前伤了林少一丝，我便……”
不等男人说完，李彧持刀右手微微翻转，快速上撩，跟着落下。男人根本没看清李彧如何出手，林清风脖颈上已经留下一道血痕，丝丝鲜血涌出。
力道和角度控制的恰到好处，割伤了林清风但没有伤及动脉。
男人一愣，李彧再次撤刀。
这次李彧没有说话，只等男人表态。
男人扶着林清风，接连退步，把林清风交给身后男女，这才转过身来，一身劲力涌动，面对着李彧。
“你刀玩得很好。”
李彧哼了一声没有言语，不用想也知道，林清风这弱鸡少爷能掳走邢隆夫妇，仰仗的就是这中年男人。
他已经给过男人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男人不惑之年，已古武小成，在那京城更是颇大名头。现在却被李彧一再轻视，早已怒火中烧。
没了林清风需要照顾，男人见李彧不答话，仍是这幅冷漠样子，再不迟疑，双脚交错，碎步上前。
李彧瞥了一眼男人脚下：“绕林步，原来是绕林宗门下。”
所谓绕林步，是古武宗门绕林宗传世功法，具体来说是一门辅助之道，以步法集聚劲力，追求绕林步下一击毙敌。
而这绕林步，据传是数百年前绕林宗开山老祖年少时在密林狩猎，为躲避猛兽，机缘巧合自悟而来，而那场逃命奔袭，将绕林宗老祖逼入一处山涧，于那山涧中得一古武功法，以此修炼，乃成古武者，进而开宗立派。
绕林步的要旨，其实简单的很。以碎步为基，步伐时快时慢，不断积聚力量，在近敌瞬间，将积聚起来的力量，释放出去。
不断叠加之下，古武者周生力量全部调动，就此一击了事。
李彧还未踏足古武，真要被男人绕林步下，一击送出，纵他技巧高超，也难躲避。躲不开，便是送命。
男人听到李彧的话，脚下不停，分心看向李彧问道：“既知我是绕林宗门下，你又有何底气与我放对。”
李彧一声嗤笑：“绕林宗自甘堕落，不思先祖开山之难，舍了宗门规矩不要，入世行走，做那丁家的走狗。怎么，这样的绕林宗，很了不得吗？”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李彧一语中的，直把绕林宗的脸面拉下砸到地上狠狠踩踏，男人哪里还忍受得了。
再无言语，绕林步越发急促，男人离着李彧越来越近。
李彧不闪不避，也不撤步让开，只是又掏出一把尺长刀子，左右手各握一刀，看向男人。
男人终于到了近前，脚步停下，肉眼可见的劲力在双臂肌肉下快速游走，可见的力量鼓荡，连带男人上身都胀大了几分。
李彧终于出手。
右手甩出，平刀直射，速度极快，仿若炮弹。
男人早有准备，左臂横胸以做格挡。
平刀砸在男人胳膊上，有那金石交击之声，震人耳膜。
男人挡下平刀，抬头望去，眼前却没了李彧身影。
身后男女惊呼声响起：“大师兄，他在你背后。”
男人吃惊，忙要转身，李彧左手的平刀却已递出，直取男人后心。
随着男人转过身来，原本目标该是后心的平刀，戳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入肉半尺，不见鲜血。
竟是一击正中男人心脉，封死了男人体内鼓荡不止的劲力。
男人中刀，李彧忙撤步闪身。
这次第男人才看清楚了李彧的行动轨迹。
三步并作两步，左右摇摆，一步迈出足有两米多远，单是这份肌肉爆发力，根本无法叫人与身形瘦削的李彧联系到一起。
而这肌肉爆发，实则是李彧精心钻研全世界各地短跑冠军的起跑技巧自己摸索而出。
以他还未踏足古武的身体，最多不过使用三次便达到极限。
这眨眼功夫，已用了两次。
但李彧依旧气息均匀，撤步离开后，便在三米外站定，看着男人。
心脉处插入平刀，伤及的不是男人脏腑，而是封死了他的劲力贯通。
但体内鼓荡的劲力，需要发泄。无法将劲力外放，下一瞬，劲力反噬。
男人脖子一梗，半个字吐不出来，一头栽倒，大头朝下。
扶着林清风的男女各自吃惊，一人留在原地照顾林清风，一人快步冲上前来。
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一张脸半边赤红半边漆黑。
劲力反噬，这就是宗门长老说过的走火入魔。
古武者一旦走火入魔，此生休谈再进一步，能否保有原来的古武之能，尚未可知。
确认了男人的状况，青年男女大惊失色。
李彧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望去：“要救他的命，你们只有六个小时。”
二人再不停留，一人背起林清风，一人拦腰抱起男人，就要离开。
李彧手中平刀敲击条桌，叮当做响：“就这么走了？”
二人中的女人转过身来：“那对夫妻，就在隔壁字画店里，性命无忧，今日之仇，绕林宗记下了。”
李彧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二人。
二人带着林清风和男人径直离去，李彧没着急去字画店。
待二人走远身影不见，他才一屁股趺坐在地上，大口喘起粗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