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遇
纪乔安嘴里冒出了血，大声咳嗽起来。
洛云梦慌了，哭着去抬秦慕南的脚。可是她不管怎么扒那只皮鞋一动不动。
她急疯了，朝着秦慕南不断磕头：“二少，你放过他吧？他会死的，会死的……”
纪乔安一边咳嗽一边大骂：“秦慕南，你今天有种打死我……咳咳……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让你碰小梦姐……一根头发……”
他的脸痛苦扭曲。
那只脚不断加重力道，纪乔安痛苦呻吟。
洛云梦急疯了，不住地磕头哀求：“二少，你放了乔安。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慕南面无表情。脚下的纪乔安呛得不断冒出血沫。
洛云梦还在哭。她的哭声难听得他心烦意乱。
秦慕南：“纪乔安，离她远点！”
纪乔安笑了，边吐血边笑：“你害怕了？小梦姐是你配得上的吗？”
秦慕南笑了，点了个根烟：“是，这种害死我大哥的贱人我是配不上的。纪乔安，看在你我两家是世交的份上我最后警告你，离她远点。”
纪乔安咬牙：“不！秦慕南，我就要和小梦姐在一起！”
他惨笑：“哈哈哈，你配不上小梦姐！是你对不起她……”
秦慕南脸色变了变。
他眼一沉就要用力。
洛云梦忽然尖叫：“秦慕南，纪乔安要是死了，我也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慕天死的真相！”
她说着往海边跑去，向着那波涛万顷的海堤奔去。高高的海堤下是锋利尖锐的黑色礁石，掉下去就没救了。
腰间猛地一紧，秦慕南将她拖到了车上。
车门重重关上，他踩下油门一溜烟走了。
……
洛云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罗曼丽酒店的大床。雪白的床上空荡荡的。她头痛欲裂。
身上脏污的T恤和牛仔裤已经被扒掉，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她一动身上就剧痛，头更是痛得像是要炸开似的。
她痛苦捂住脑袋。
浑身发热，看样子发了高烧，嗓子渴得要冒烟，熟悉的咳嗽又一阵阵冒出头。她咳得停不下来只能下床去找水。
可是空荡荡豪华的套房没有水，她只能踉踉跄跄到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喝。
冰凉的水暂时解了喉咙的火热，洛云梦慢慢走出浴室。
她现在发烧，咳嗽，贫血，伤……每一步她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比鬼还难看。
“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传来。
洛云梦艰难地看向声音的来处。
模模糊糊中，她看见一团人影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客厅没开灯，那人看不清楚，只看见一红一暗明灭的烟头。
她唇微抖了抖：“二少……”
灯亮起，照亮秦慕南阴郁的脸：“你睡了几天，知道吗？”
洛云梦难受挡了挡刺眼的灯光。她迟钝地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的纪乔安。
她沙哑问：“乔安呢？”
她忽然慌乱起来：“乔安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她想要再问，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扶着墙停了好半天。
秦慕南冷冷捻熄烟头，盯着她：“你放心，他没死。”
洛云梦一口气松了松。她缓缓跪坐在地上。
眼前人影一晃，她迟钝发现眼前出现两条笔直的西装裤腿。
她苦笑：“二少又有什么见教？”
秦慕南：“纪乔安找你做什么？”
洛云梦低头，有气无力的：“他要我跟他走。”
秦慕南忽然蹲下身挑起她尖细的下巴。他的眼睛危险眯起：“你改主意了？想离开海市？”
掌心中的这张脸白得像是鬼，可却又该死的美丽。特别是那一双眼，因为生病而十分迷茫没了平时让他深恶痛绝的倔强。
此时跪坐在地上的洛云梦脆弱得像是漂亮的瓷娃娃，一碰就碎成千万片。
秦慕南的眼神更阴沉了，不知道是想起这个漂亮女人是害死他大哥的凶手，还是想起纪乔安那个二货竟然还要这个残花败柳。
他的手指捏紧。
洛云梦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可是她烧得太厉害了，眼前隔着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她苦笑：“我不会跟乔安走的……”
秦慕南：“所以你打算继续留下来恶心我？”
洛云梦茫然：“随便二少怎么想吧。二少如果不想看见我，有的是一百种方法让我人间蒸发。”
她满脸厌倦：“如果二少还不想让我消失。我有我想照顾的人，我要留在海市。”
洛云梦说完这些话似乎已经是极限了。她这个时候难受得想死。高烧已经让她开始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会不会激怒这个可怕的男人。
她现在只想睡觉，好好睡一觉。
她好困，好困……
脸上忽然被拍了拍，疼痛让她又睁开眼睛。
有那一么一刹那，她几乎疑心自己看见秦慕南担心的神色。
担心？
她迟钝地想，秦慕南会担心自己？
别搞笑了，他宁可把剩饭喂狗都不会担心自己死不死。
他唯一担心的可能是，自己这个害死他大哥的凶手会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秦慕南皱眉盯着开始神志不清的女人。
她一看就是在发高烧，脸颊通红通红的，浮起两团诡异的红晕。这两团红晕令她过于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了许多。
她和五年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个满脸胶原蛋白，漂亮又傲气的洛家大小姐，和眼前这病恹恹得要死的女人除了点轮廓有点像之外什么都不像了。
那总是挑着眉，生气又哀伤看着他的富家少女：“二哥，二哥，你忘了我了吗？我是小梦。我们说好要结婚的。”
她看见无动于衷的他，急得眼泪打转。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二哥，你想起我了吗？我是小梦，小梦啊……”
“……”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回忆，秦慕南放开她。
洛云梦倒在地上不住咳嗽。她咳得惊天动地，背后瘦骨嶙峋的蝴蝶骨像是一对要惊飞蝴蝶。
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秦慕南正准备离开。
突然，套房的门“咔哒”传来一阵轻响，有人进来了。
……
简清秋看见秦慕南的时候很明显慌了神。
她手足无措：“慕南，你怎么在这儿？”
秦慕南反问：“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在这儿？”
罗曼丽这个酒店套间是他公司长年包下来的总统套房。平时用来招待一些重要的外地客户。
简清秋没工作，也不是他公司的人，按道理这个套房她压根都不知道。
她是怎么找到这儿又能大大方方进来的？
秦慕南看向她手里捏着的烫金边黑色房卡。
他脸色沉了沉，转身按了座机：“让你们的陈经理上来一趟。”
“嗯，房号就这个号码的房间。”
他垂眸：“十分钟他没出现，你让他收拾下铺盖滚出海市。嗯，是的，是我说的。我姓秦，挂了。”
他放下电话，又点了根烟看着慌乱的简清秋。
烟轻轻袅袅地升腾在半空，将他冷峻的轮廓衬得若隐若现。
简清秋很明白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秦慕南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更慌了：“慕南，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