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1章 水塔女尸事件1

书名:零漠鬼路本章字数:2217

我的家族,是农村的没钱的家族。从我开始往上数二十七代,全是道师,其实就是做道场的大师傅。严格说起来,我们不属于道教的任何一个派别,道师也是我们这边才有的,充满地域性质的职业。

我爸是家族第二十六代道师,我,应该大概也许估计算是个道师吧。我们就是丧葬一条龙服务的大师傅。谁家死了人,一个电话,我们能前前后后都给打点好了。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了。

可惜,我知道的也没几条。因为我还没正式入行呢。就在我爸带着我,给祖宗上香,三跪九叩,刚行完礼,正要插香,算正式继承家业入行的那关键的时刻,我们家里跑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扯着我爸就往外走。

“快!快!快去我家!”老女人这么急着,脸上还有泪水,估计是家里出了事,哭过一场了。

我爸看看我,背上个斜挎的“为人民服务”背包,招呼着我赶紧跟上。

我是瞪着眼,一头问号,看着手里那三炷香。我这是还没给祖宗上香,就要先上工了?就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道师。

那扯着我爸不放手的老女人,我还有点印象。她是村里最爱骂人的老阿姨了。以前我还在村里读小学的时候,还见过她双手叉腰站在学校门口骂校长,说有个学生丢了糖纸在她家门口,就是校长的错,校长没教育好孩子。反正村里人见着她,都不愿意招惹。

那老阿姨家,距离我们家也挺远的,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呢。这一路过来,也听着她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

她儿子死了!我们这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土葬的习俗,别说什么占土地啊,环境污染什么的,我们就是个西南小山村,火葬还没普及到我们这呢。我们距离最远的火葬场,那开车都要四五个小时的。

她儿子,死得有些蹊跷。是洗澡的时候,一直没出来,她不得已去拍了门。又想着会不会是煤气中毒了,干脆就撞进去了。进去一看,她儿子已经躺地上,就这么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不是中毒!不是中毒!是头发!”老阿姨嚷着。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跑跟上,愣是不明白,这头发怎么能弄死个人?他是留了长头发上吊了?还是他的头发倒着长进脑子里了?

去到他们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亲戚在那围着了。大家都没敢动尸体。一般情况,叫了道师的,自家人都不用动尸体,一切都听道师安排。

大家看到我爸来了,赶紧给让了道,我就跟在我爸身后,进入了那间浴室。

老阿姨他们家,是这几年装修过的,浴室在二楼,很大。典型的农村别墅型的浴室。一进门就是宽敞的淋浴区,往里面,上两个台阶,就是蹲便器。而她儿子就这么光溜溜地躺在淋浴区靠墙的地方。

本来我还是站在我爸身后,伸长脖子看看的,没想到我爸直接点名了:“零子,这边!”

那老阿姨也赶紧给我腾了个位置。我心里呐喊着:“阿姨,不用!真不用!”但是在我爸的目光下,我也只能往前面再挪挪,跟着他一样,蹲在尸体前,仔细打量着。

嗯,男人挺年轻的,记忆里比我大不了几岁。好像是半年前,才刚结婚的吧。他肚子还有点腹肌,就是这么洗着澡走的,这一圈亲戚,估计都看到他那点东西了 。

“看哪呢?”我爸低吼了一句,“分析一下死因!”

道师可不都是直接买个棺材,把人换身衣服,就装棺抬上山的。分析死因是第一步,后面要怎么做,不同死因,有不同的禁忌。

我看看那男人的模样,嘴巴张着,是个手指头竟然成爪样,就算是死了,也没有放松下去。我凑近我爸,低声说着:“反正不是正常死的。他的手指!”

我爸对着我点点头,至少这次,我关注点没错。

他从他那“为人民服务”的包里,拿出了一双筷子。我看看这四周,脸上有点讪讪的。这在浴室加厕所的地方拿出双筷子,挺别扭的。就看着我爸用筷子一上一下,夹住了尸体左手中指,双手一用力。这标准的行刑步骤,看得我都头发有些发麻。

不一会,我爸就放开了那筷子,朝着身旁的那老阿姨说着:“去准备柚子叶水吧,救不回来了。”

我低声问着:“夹一下手指头,就知道救不回来了?”

“筷子一头方一头圆,聚天地乾坤之意,夹左手中指,是能直接夹到魂魄的。十指连心,那痛,能直通魂魄。要是这样人都没点反应,那基本上就是救不回来了。”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并不是很认可。科学社会,能不能救回来,不插个管,来个电击,怎么就能确定了呢。不过我们眼前这个男人是肯定死透了,他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僵硬了。

有主家的人去准备柚子叶水去了,我爸让我先去给凡叔打电话,让他去准备棺材和寿衣什么的。这些他们早就做过很多次,都是熟门熟路的,很快就能送过来。

我打完电话,柚子叶水,也被放在桶里送上来了。

我爸喊着:“去拿个床单先盖上,在一楼角落铺好席子。”棺材没来的时候,尸体一般都会放在席子上。我爸把尸体用床单抱好,一个手势朝着我挥来。

我还愣了一下,就看着他又摆摆手,我只能硬着头皮问着:“干嘛?”

“背尸!趁着还没硬,等寿衣来了,马上就能换上。”

背尸?!我从小看着我爸我爷爷做道师,可从来没见过他们背尸?!我这发愣的时候,我爸的语气也不好了:“还不快点!”

这么多主家亲戚还围着呢。我这真想转身就走,他们也挡了我的道了。我只能咬咬牙,转过身。那尸体,凉飕飕的,也幸亏我爸手法好,那床单给上下都包好了,尸体也没直接碰上我。但是也就隔着这么一两层布的,让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到一楼,主家已经铺好一张席子了。农村常见的草席。小心地把尸体放下,把人摆平了。只是他那手却还是那么僵着,也就从床单下露出来了。我蹲着身子,尽职尽责做着道师小徒弟的活,整理着尸体的时候,我爸就蹲在我身旁,低声跟我说着:“我们刚来的时候,他的手是在脖子旁的。嘴巴张大,眼睛暴突,窒息的死法。他的嘴角有几根头发,在我们来之前,他妈妈已经从他嘴里抠出过一个头发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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