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学生便在此，预祝夫子扶摇直上
太子点点头，唇上似乎染了一抹笑意。
“五妹妹。”
“太子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还是别板着一张脸。”
李清越有些花痴的说道。
却不料太子竟然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道。
“五妹妹莫要胡说。”
李清越收了逗他的心思，主动上前牵上他的手。
“太子哥哥，快迟到了，我们先进去吧。”
尚书苑的门槛有些高，李清越还是个三岁半的小个子，迈起来有些费劲。
太子好心扶了她一把。
李清越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太子哥哥还真是人美心善。
若是父皇在这里，定要先嘲笑她一番。
“哟，翻个门槛都要让人帮忙，丢不丢人啊。”
又来！
李清越翻了个白眼，回头就看到二公主李清言那个二傻子。
跟着萧贵妃也算是养废了，脾气不小脑子没有。
成日里只知道跟她斗嘴，还斗不过。
相比于李清越，五岁的李清言发育良好。
即使李清越站直了身子，也不过勉强到她的胸口。
但人矮气势不能弱。
李清越脑袋高高扬起。
“要你帮忙了，长得跟个大包子似的，可怜了你那两条小短腿。”
说完这句话，李清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不走难道等着吵架吗？
她才懒得费那口舌。
李清越到的时候，容欣儿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了，看上去像是个好学生。
容欣儿见到李清越，眼睛像是抽筋了一样眨啊眨的。
李清越心领神会坐在凳子上，嗯，挺结实的。
她朝容欣儿翘了个大拇指。
这边李清言气冲冲的走进来，看也没看就往凳子上一坐。
吱呀吱呀。
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李清言还没反应过来，凳子已经散架开来。
只听噗通一声。
她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摔得一脸懵逼。
紧接着，四周传来嗤笑声。
李清言只觉脸上腾腾热气，一巴掌打开要过来扶她的萧可可。
“我不是让你把坏凳子换到李清越那里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萧可可脸色苍白，神情慌乱。
她没想到李清言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拆穿了她。
“公主，我确实换了啊。”
“二姐姐，不是凳子的错。”
“你看看你这吨位，再好的凳子都承受不起啊。”
李清越悠闲的插嘴道。
也不知道萧贵妃整日里喂她吃了什么。
小小年纪起码有六七十斤，一走一个摆子，跟鸭子似的。
“你你你，你给我闭嘴！”
体重一直是她心里的痛，经李清越这一说，李清言脸上更挂不住了。
她转而将怒气撒到了萧可可身上。
“你给我跪着当凳子！”
萧可可脸色又白了几分，却也只能顺从的跪在地上。
可以做公主的伴读，她本十分高兴，以为这样就能将家中姐妹比下去。
却不想二公主脾气如此坏，她好歹是二公主的表姐，二公主却对她随意打骂，连个丫鬟都不如。
但萧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仰仗着萧贵妃，她也只能忍着。
看着一旁笑得开心的容欣儿，还有掩面偷笑的左想容，萧可可一脸的羡慕。
同为公主伴读，命运却如此不公。
如果，如果，她是五公主的伴读，该多好啊......
“上课了。”
见夫子走了进来，李清言连忙让萧可可回到位置上。
指使丫鬟搬了一张凳子，坐得端端正正。
若说这宫中除了萧贵妃，她最是听夫子刑彬的话。
刑彬年龄不大，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身着灰白色书生装，生的颇为俊秀。
他给这些贵女上课，不似旁人那般睁只眼闭只眼，十分严格。
许是他长相的原因，这些贵女上课也认真许多，尤其是李清言，格外积极。
今日刚好讲到了《礼记》。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这句话的意思，谁能来说一下？”
李清言想也没想，呼棱一下站起身。
“夫子，我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站在位置上和刑夫子大眼瞪小眼。
李清言似乎已经看到，刑夫子额头上冒起的三条黑线。
只要夫子一问话，那个二傻子就站起来瞪眼睛。
真不知她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刑夫子缓了一下说道。
“二公主先坐。”
“临安公主，你来说。”
李清越在李清言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站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道德仁义这四种美德，没有礼制约束就得不到发扬；教化训导扶正民俗，失去礼制就不会完备；纠正曲直明辨是非，少了礼制就不会分清。”
刑夫子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临安公主在学习上十分有天赋，只可惜投了女儿身。
“甚好甚好，坐。”
李清越坐下之时，刻意鄙视了李清言一眼。
李清言明知道她学习好，还寄希望于她会翻车。
这锲而不舍的精神，还真是难得。
一节课之后，刑夫子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道。
“今日之后，我在京中任职期满，怕是不能再与诸位上课了。”
“诸位一定要好好学习，这些知识定会在以后对诸位有所帮助。”
相比于在京中教这些贵女，他更愿意在自己的领域上建立一番功业，哪怕道阻且长。
“啊~”
听到刑夫子的话，底下哀嚎声一片。
今日之后，她们又要落入又老又刻板的王夫子手上了。
“不行，你不能走。”
“我可以跟娘亲说，把你留下来。”
李清言站起身叉腰说道。
可把她给厉害死了。
却丝毫没见刑夫子抽搐的嘴角。
“二公主不必如此，刑某也不愿拘泥于这一方天地。”
“山高水长，有缘自会相见。”
就在李清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李清越起身作揖道。
“学生便在此，预祝夫子扶摇直上。”
“借君吉言。”
刑夫子回礼笑道。
这一礼，跨越了年龄和身份，只是君子之间的如水之交。
多年后，刑彬功成归来之时，最先记得的，不是京都的繁华之景。
而是某个午后，那个小小女童认真向他告别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