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火不容
宋强和李河山另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随口聊了几句，似乎又没话说。
没有手机，没有书，什么娱乐措施都没有，只有被诺布悄悄提醒他们装上的《新兵手册》。
禁闭室内几人，暂时进行休战状态，或者说绝对安静的状态。
外边，在几人被关进禁闭室后，冯保国就让围观的战士全都散了。
“噗，冯老班长这次可真倒霉，竟然带了这么几个坑货。”
“一个比一个都是怂逼，只会窝里斗，估计冯老班长得气坏了，这么好玩的主意，他们还真能闹腾。”
有几名战士说笑着，嘴角是一丝轻蔑。
冯保国听见了，板着脸径直走到几人面前。
“冯班长好！”
几名战士立刻站直，给班长敬了个礼。
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话让冯保国生气，毕竟之前，冯老班长可是在全营地的围观下教训那几个新兵蛋子的。
他们现在说了几句，根本算不了什么，估计是有什么别的事吩咐他们。
“你们几个，我知道，樟木口岸南段一班的是吧？”
“是！”
几名战士有些骄傲地挺胸，冯老班长果然是资历最老的几位战士之一，竟然知道他们。
冯保国面无表情，周围不少人也忍不住放慢脚步，想听听这位老班长想说什么——谁不知道这位老班长可是整个营地脾气最好的一位！
竟然每天晚上给战士们烧水洗脚，哪怕在训练中有个笑面虎的称号，他们也羡慕好吗？
“昌英卓，刘宽，11年入伍。”冯保国开口，直接说出几人的姓名和入伍年份，叫人惊讶的同时，也摸不着头脑，“尚兴安，12年入伍。”
被叫到的三个人，还是立刻立正站好，等待吩咐。
而周围本来就觉得他们面熟的战士，立刻反应过来。
这三个人，尤其是去年才入伍的尚兴安，都是整个营地排得上名号的强兵。
却看冯保国，一改刚才的凌厉，慢吞吞开口：“今年年初因为打架斗殴，被罚连续两次轮休紧闭，三个月打扫卫生。”
连续两次轮休紧闭，是指轮休的时候关禁闭，之后继续巡逻，连续两次。
还有整整三个月的卫生打扫。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当初闹出来的事比冯保国几人这次还要激烈。
三个人脸一下就红了，他们差点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不服管教的刺儿头，尤其是尚兴安，能在刚入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和两个老兵打架斗殴，那是刺儿头中的刺儿头。
冯保国没再多说，三人却已明白他的意思，羞得面红耳赤：“对不起冯班长，我们错了！”
“我们不应该看不起战友！”
见他们道歉，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开。
“啧，老冯头你可真是，自个儿都在全营地面前把人脸丢干净了，人家现在看不见，你又跟着当什么好人呢？”
李勇毅一阵牙疼，凑上来，一脸嫌弃。
“他们是我的兵，不用知道这些，好好训练自己的就行。”
摆摆手，冯保国笑得眼睛弯起，一点儿都不在意。
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刚刚真正暴怒过的人。
作为同年入伍的老朋友，李勇毅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怕是已经心里有数了。
……
“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三百二十三，三百二十四……”
短促有力的声音，带着喘息在狭小的空间交错回荡。
是高磊和祁国峰，正在地上做俯卧撑。
两人你追我赶，一个人领先一个，另外一个人就要立刻跟上。
互不相让，水火不容。
李河山自知身体素质不如两人，自己躲在一边按照自己的节奏锻炼。
最让人意外的是宋强，一向总是按部就班别人做什么他也做什么，这次竟然没有训练。
反而拿着《新兵手册》阅读。
实际上，这么长时间下来，倒不至于说背下来，里面的规矩都已经记得差不多了。
巡逻路线走了这么久，也早就熟悉了。
“吃饭了！”
老兵将门打开，声音冷淡。
而后就看到满头大汗的三个人，尤其是中间那两个，一看就是在较劲，地上甚至都沁出一摊汗水来。
他没说什么，随手将饭盒放下，转身锁了门，就忍不住笑起来。
“老冯头，你这次的新兵可了不得，你猜怎么着？”
老兵端着饭盒，走到冯保国、李勇毅一众老兵跟前，笑呵呵地说。
“不会又打起来吧？那几个小子可能折腾，那个谁，祁国峰和高磊，俩人就一个水一个火，凑一块儿就是水火不容！”
李勇毅巴不得老冯出糗，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啧，老李你可拉倒，要不然怎么说明明老冯训练起来更狠，你倒是那个李黑脸呢。”
老兵一乐呵，毫不犹豫把老李的绰号说出来，被狠狠剜了一眼。
“叫我说，水火不容没错。”冯保国刚说一句，老李就忍不住咋呼起来。
“是吧！你瞧瞧，老冯就这么说了。”
“但是，”他拖长声音，成功看到好友黑下来的脸色，忍不住笑起来，“那几个孩子心里敞亮呢，现在国峰和磊子两个小子就是实力相当，互相看不上，估计会采取别的什么法子较劲儿。”
“真不愧是你啊老冯！”
老兵笑着将他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惟妙惟肖。
听完以后，几名老兵全都笑了起来。
“真有那几个小子的，不过，地板弄湿了，今晚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休息。”
到了晚上，几个人看着地上半干不干的水渍，彻底尴尬了。
尤其是在锻炼的时候，他们是把铺盖卷起来的，高磊和祁国峰俩人互相较劲儿，占了中间的位置，他们也不好意思叫李河山和宋强承受这无妄之灾。
还能怎么着？
俩人臭着脸，为了避开汗渍又不弄脏铺盖，只能将铺盖放在一起。
那几乎就相当于是背靠背睡觉了。
“老子先睡了，臭石头你慢慢熬着吧。”
祁国峰冷哼一声，相较高磊的洁癖，他倒是更快适应。
躺到铺盖上，翻个身就睡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躺下来。
第二天早上，高磊感觉自己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是祁国峰。
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一脚踹出去，祁国峰直接被踹到没有完全干透的汗渍上。
背后瞬间湿了一片，也被这一脚踹得够呛。
“敲里吗的臭石头，大早上的你就找事儿是不是？！”
别莫名其妙一脚踹醒，背后湿漉漉的不舒服，再加上起床气，祁国峰低吼一声，直接朝着高磊扑过去。
受到攻击，瞬间清醒，高磊一个翻滚躲过这狠狠一下。
看着因为仓皇躲过还抱了一半的被子，另一半被祁国峰的这一下狠狠撕裂，刚刚那点儿歉意瞬间消失。
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