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鬼打墙
棺材铺伺候的是死人，都是明面上的“一锤子买卖”，能卖的就卖，不存在店大欺客的说法。
我看着白裙子上面血红的字迹，明显感觉把对方惹毛了。
师傅曾经说过，最难缠的就是“鬼转筋”，说白了就是孤魂野鬼钻了牛角尖，生人跑不掉也躲不开！
我一张张地把冥钱捡起来堆好，忙完这一切，卖早点的已经出摊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前面两次是客客气气的给定钱，这次是买！我要是不卖，就等着自己躺进去吧！”
可问题是，我真做不出来棺材！平日里，都是跟着师傅打下手的。
越看越生气，心想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你唬住？！
我抓起裙子撕扯下来一块布条，打算一点点烧了，然后埋了干净。
没想到布条刚一接触到火焰，一下子窜到了眉毛上，就和浸满汽油一样，空气中也立即弥漫着一股酸臭腐烂的味道！
我赶紧撒手，布条掉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好像点燃了一条白色的长虫。
这一情景非常眼熟，空气中的味道我也不陌生，明显是燃烧尸油才会有的特殊味道。
人死三天才会分泌油脂，也就是说，头七之前不能满足她……
想到这里我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冲出屋外在垃圾堆里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和冥钱团在一起的纸条。
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杏花营村张小兰定！
这是第一天晚上出现的字条，可是，字迹好像被重新描过了。
难道，我去杏花营村走一趟？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发疯了。
自己吃几碗干饭我还是知道的，真要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今天晚上再来敲门我该怎么办？师傅啊师傅，你偏偏这个时候出去！
午饭之后，我收拾好师傅留给我的东西，身上带了一根特别长的棺材钉，上路了。
是福不是祸，且行且看看！
杏花营村并不远，步行的话一个小时，但由于是属于邻乡，所以不通公交车，想要省事儿只能过路车。
棺材铺开在三不管地界，没几步就上了直通杏花营村的乡村公路，大中午车不多，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有一辆破旧面包车经过。
我扬了扬手中的十块钱，这也是当地做顺风车的规矩，多少都是十块。
老乡挺热情，让我上车之后主动问我去哪儿，我说了目的地后，他一脸惊诧。
“我说小兄弟，你不是搞错地方了吧？”
我被他问的一愣，掏出字条再三确认，没错，就是杏花营村。
那人原本挺开朗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犹豫且害怕起来，磨蹭了半天才说：“那村子三个月前就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我再三追问，这老乡却不愿多说了，我一咬牙，心想该毛爷爷登场了！
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塞到对方口袋里，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在一个分叉的路口停下。
“小兄弟，不是我吓唬你，那个地方你最好别去！”
这老乡还挺有意思，拿了钱还故作深沉，我口气很诚恳地告诉他，我有个远方二大爷的儿子结婚，家里人让我去随礼。
那人叹了口气，似乎觉察出我在说谎，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岔道口说，一直走五分钟，就到杏花营村了，不过那里已经被公安局戒严了，村口道路也封了。
我问为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闹鬼！
这两个字就像是手榴弹，在我脑子里直接拉弦。
啥意思？大哥你也信这种鬼话？我故作轻松地跟他调侃。
“小兄弟，知道你不信，一个村子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横死，不是闹鬼是什么！而且……”
这老乡肯定知道点什么，可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立即闭嘴。
我有点尴尬，反问：“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老乡撇撇嘴，说，越大的事儿就越没消息，真放出去风声，还不天下大乱？你真想去看看也行，记住千万别进村子！
说完让我下了车，一脚油门，车子逃命一样向反方向驶去。
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回去，我朝着杏花营村的方向走去。
名字里带了个“杏花”，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桑树、柳树、槐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高的有点吓人。
靠近村子的时候，顿感一阵阴凉，光线顿时就暗淡下来了。
我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那老乡说的“戒严”和封路，隐约听见村子里吵闹声、小孩子哭声，还挺热闹。
看样子是被坑了，那老乡觉得毛爷爷挺好赚，打算好好吓吓我，多赚点。
下了公路踩上土道，进村子道路两边都是水渠，我瞥了一眼，相隔不远漂浮着一些纸钱。
纸钱和冥钱不一样，我收到的是冥钱，人工印刷的，纸钱就是黄纸剪出来的。
外圆内方，铜钱一样，这玩意儿在出殡的时候才用，看来村子里有人去世是真的。
不过被那老乡危言耸听了。
快进村子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问题：都出殡了，还找棺材匠干什么？
这村子挺大，背靠青山、前低后高，典型的“聚宝盆”，藏风纳水的宝地一块。
我溜达了一圈，想找个人问问张小兰家在哪儿，但是每家大门都是紧闭着。
原本听见院子里有声音，走进了，又悄无声息。
好像有人怕我听见一样，故意不说话。
这特娘怪了，我转来转去一个多小时了，竟然没碰到一个人！
实在忍不住去敲村民家的大门，“咣咣”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一连几家都是这样。
而且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来时候的路找不到了！
不管怎么走，都感觉自己在爬高，往反方向走，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
鬼打墙了吗？！
这村子能有多大？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地形，也就那么几条街道，可我不是走进死胡同，就是回到原来的大路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开始有点冒汗了。
按说夏季天不会黑那么快，但天有不测风云，一股凉风吹过来之后，头顶上就叠起了乌云。
要下雨吗？我更慌了，沿着大路向前跑了起来，没跑出一百米，差点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面包车撞飞！
这车是磁悬浮的吗，开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车子上的人带这个黑墨镜，还带着一个崭新的口罩，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脑袋撞挡风玻璃上。
我像是遇见了救星，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对方比我还害怕，忙问我是干什么的，我也没工夫编瞎话了，一五一十说自己来找人，现在打算回去，让他捎我一程。
副驾驶座上是一个中年人，他端详了我半天，似乎辨别是人是鬼，最后才说，小兄弟，不是不帮你，你看看我这是什么车！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车头上挂着一大朵白花！
只有灵车才挂白花，我瞥了一眼面包车的后面，满满当当地塞着一口水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