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疏离

东方熹光微起，夙玄瑾长睫轻颤，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惊觉浑身的酸痛如梦境一般淡去，四肢如同飞鸟一般轻盈畅快。

长期病症缠身，每次毒发之后他全身都像是灌了铅一般，全凭着一股毅力才能勉强行动。他猛地坐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展双臂，莫青菀的声音忽而传来：“小心点，胳膊上还扎着两根针呢。”

夙玄瑾一惊，这才发现莫青菀正在一侧翻看医书。

“你——怎么在这？”

“我要是不来，令弟能把我的白龙谷拆掉。”莫青菀头也不抬，语调也冷冷清清的。

夙玄瑾虽然昨晚痛得神志不清，但也清楚知道夙玄青是个什么性子，当即道：“玄青一向鲁莽，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宽宏大量原谅他。过些日子一定给姑娘登门赔罪！”

莫青菀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道：“令弟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没资格管那么多。只是想叮嘱公子一句，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给你治病，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厨房里还煨着药，我去盯一眼，公子自便吧。”

她起身就走，夙玄瑾立即把夙玄青叫进来详细询问昨晚的事，终于认定莫青菀果然是生气了，尤其是自己对她那句“晚上留下来”的误解……

夙玄瑾头一次对自己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幸亏眼下莫青菀不在跟前，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丑。

怀着这份窘迫，夙玄瑾再看见莫青菀的时候变得格外客气尊重起来。可不管他怎么靠近，莫青菀都一副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留下药方，吩咐了一天后再行针灸就带着莫小阳匆匆离开了。

路上，莫小阳觑着莫青菀的脸色，小心道：“娘，是不是漂亮叔叔他们得罪你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莫青菀胡乱揉了揉揉他的脑袋，笑笑道：“臭小子也长大了，知道体察我的心思了？”

莫小阳轻晃她的手臂，奶声奶气哄道：“小阳当然最心疼娘亲了！娘亲别生气，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讲，我去帮娘亲出气！”

“娘没生气，娘只是在想一件事——小阳，之前你不是说过想去白龙谷外面看看吗？过几天娘带你去好不好？”

“真的吗？！”莫小阳欢呼雀跃，不过立刻又疑惑道：“可娘不是说过，白龙谷是难得的培养药物的好地方，可遇不可求吗？娘现在怎么舍得了？”

不是舍得啊，实在是迫不得已。莫青菀一脸苦闷地抱着双臂。再看看儿子不断眨巴着怀疑的大眼睛，她尝试着解释道：“我们这几天接触的漂亮叔叔他们，其实是非常厉害的人。”

“我知道啊！”莫小阳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他们有那么大的庄子，看着跟那些求药的人又都不一样，肯定是非常厉害的人吧！”

莫青菀苦笑一声，又道：“他们要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厉害。娘亲不想跟这样的人往来太多，所以等他病情稳定一些，我们就先换个地方避避风头，怎么样？”

莫小阳不解道：“跟厉害的人来往不是很好吗？要是他们能保护我们，就不会有像上次那样的坏人来欺负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