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谎言与面对
徐小川脚步骤停，身形一颤，暗道不好。
虽然徐小川对此早有预料，但是当慕雅君真正开口的时候，徐小川还是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羞愧和害臊。
对于慕雅君拜师这件事情，徐小川在此前不是没有思考过应该如何应对，只是思来想去，徐小川能够采用的只有三种办法。
其一，是利用自身作为师父的威严，对慕雅君进行“考验”。即拒绝让慕雅君观看自己做菜，而是先打着“技艺不外传，需要先对慕雅君的忠诚进行考察”等理由进行搪塞。
但这是徐小川最不想采用的方法，躲得过一时终躲不过一世，除非徐小川找个借口将慕雅君“逐出师门”。
但看到对厨艺如此渴望的慕雅君，徐小川实在于心不忍。
第二种办法，则是利用一些障眼法，装模作样乱做一同，末了再直接找个机会，将自己做出的饭菜替换成系统给出的饭菜。
但是这样会导致饭菜前后相差太大，会引起怀疑不说，但凡慕雅君问上一些细节性的、技巧性的问题，相比徐小川一句都回答不出来。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徐小川能够感觉到慕雅君对自己的信任和保护，对自己好的人，徐小川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一点无关紧要的面子和尊严加以欺骗。
而这第三种办法，其实根本就算不得是办法，这便是实话实说，坦言自己不会做饭。
只要不暴露自己身怀万界厨神系统这种关乎自身性命安全的秘密，徐小川都愿意对慕雅君坦然告知。
尽管这样就等于对慕雅君宣告，自己是通过作弊取得了厨艺比拼的胜利；
尽管这样就等于告诉慕雅君，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她；
尽管这样会让慕雅君痛恨自己，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虽然仅仅才相处了几天，但徐小川已经从内心深处将这个外冷内热、聪慧懂事、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舍身保护自己的坚强自爱的女孩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说张青青一家让初来异界的自己产生了对“家”的向往，那么慕雅君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带给自己归属感的人。
徐小川缓缓转过身去，脸上强作微笑，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可明知会失去又怎样呢。
靠欺瞒获得的依赖和寄托，终归都是虚无缥缈的云雾吧，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何时消散殆尽。
徐小川紧闭双眼，眼角闪着微光。
许久，徐小川深吸一口气，在无奈苦涩的笑容下，准备将事实全盘托出。
“你想通过自己的双手，通过自己的厨艺，做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料理给她吗？”
沉默了一个下午的系统突然开口，徐小川身形一颤，苦涩的脸上泛起了一缕希望和感激。
“修炼《火决》，你便可以不再需要我为你提供食物，而是能够依靠你的双手来实现这些神乎其神的料理。”
徐小川欣喜之极，正欲向系统开口询问，是否也能将这《火决》传与慕雅君时，系统却好像读出了他的心思一般，还未等他发问，便抢先开口：
“而这《火决》，却不能够为慕雅君所用，其一是是因为这《火决》霸道无比，几乎无法与任何哪怕是辅助的功法相融，慕雅君已是筑基一阶的高手，自然有她自己修炼的心法。”
“其二则是这慕雅君属于极寒之体，体质阴柔至极，几乎没有一丝刚烈之气，修炼《火决》，就好似强行将熔岩与大海交汇在一起，十有八九会直接暴体而亡，而且就算她真的成功修炼《火决》，其风险也是你的数十倍不止，切修为上限必然奇低。”
徐小川心灰意冷，看着慕雅君那副渴求的模样，实在无法开口。
“不过嘛…”
徐小川突然一惊，似乎事情还有转机。
只听这系统发出了几声与其甜美嗓音完全不符的贱笑，才慢悠悠的说到：
“不过你要是肯努力修炼，那么在你达到筑基三阶之时，我便会奖励你一本属于冰寒属性的辅助功法。”
“虽在修炼和厨艺方面均没有办法和《火决》相提并论，不过其优势在于是辅助功法，且与你的《火决》相辅相成。”
“两者若能合二为一，不仅在修炼上能够达到事半功倍，在厨艺方面更是能够相互弥补，大大提升食物的灵性。”
虽然只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徐小川却仿佛能够看见一位腹黑少女正在自己面前得意的坏笑。
“合二为一…怎么个合二为一法…”
徐小川一脸黑线，他虽然喜好美色，贪爱钱财，但却三观极正，一听到“合二为一”这个词，在上一世看过的那些双修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网文内容纷纷浮现于脑海…
“呸呸呸！你这个色胚！”
系统自然是能够看到徐小川心中所想，大骂徐小川流氓。
也不能怪徐小川想入非非，一方面系统的描述确实不太清晰，另一方面徐小川主要也是受到前世的影响…
“合二为一指的是两个人的练气外放，合二为一！练气！气！”
“气气气，看来你是真的很生气…”
徐小川暗自腹诽，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终于，徐小川抬起头来，看向慕雅君的眼睛，微笑，却很平静。
无论慕雅君作何反应，无论慕雅君是否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无论慕雅君还愿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我贪恋钱财名利，才在隐瞒真相的同时，乐此不疲的出售系统的食物；
怪我没有真才实学，没有真本事，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怪我…
怪我…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向前看吧。
徐小川已是释然，尽管系统已经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徐小川或许真的能够亲手做出这令人无法抗拒的料理，但徐小川已经不打算继续欺骗了，连一个月、一个星期，甚至一分一秒都不愿在欺骗了。
当着风老的面，徐小川正对慕雅君：
“对不起，我不会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