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汝南
人体端的是万般奇怪，我明明半柱香前尚且精神抖擞，可困意如涨潮海浪般涌上，不叫你有半点反应之机。
念着入了警局，约莫一时半刻绝难遭放，倒不如酣睡一场养足精神细思脱身之法。
和尚见我哈欠连天，似是遭传染般，又不想入睡，只得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任我依靠栏杆沉沉睡去。
“咣咣……”
当我睡至正酣时，铁栏杆被人敲响，声音嘈杂下困意全无，只得起身望向门外。
来着乃是警察，身后跟着一名男子，此人西装革履，眼中时而精光闪过，见门被打开，当即走入与我握手。
“唐昭先生您好，我是楚家的律师顾问，您与您的朋友被保释了，现在请跟我来。”
楚家是是何人？我唐昭于此地无亲无故缘何花钱保释我于和尚？
不待我仔细思索，自称楚家律师之人便将我与和尚带出警局，一路行至车前，敲开窗户恭敬道：“老板，两人我给您带到了，您看……”
车窗缓缓下降，待我看清车内之人脸庞时，不由得心下一惊。
此人天庭饱满，眼神锐利，自有锋芒却极为内敛，只此一眼我便可断定此人非富即贵且常年身居高位，否则断然不会拥有上位者的气势。
若尽是如此却不至于使我震惊，只因此人正是出钱开发娘子山那工地的老板！
许是巧合，于工地之时常见监工与一楚姓者通话，谁料那楚姓之人便是工地老板，谁料他竟会出钱保释。
楚姓男子眉毛一挑，随手将卡递给律师，而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使人颇有压力：“二位，此地非谈话之所，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不论此人目的为何，既然将我救出便是于我有恩，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而和尚经过此事，已然看透太多，自然也无法拒绝。
见我二人应的痛快，男子却不意外，只让司机另外备车，一同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乃是此地规格最高的饭店，个中消费我与和尚无法承受，然男子言他买单，我们倒也恭敬不如从命。
不多时，车子停于醉仙楼门口，抬首便可瞧见牌匾之上那龙飞凤舞的三字“醉仙楼”，绕是我不懂书法，也可看出此字笔劲雄厚，一望之下却有些许洒脱之感。
男子刚下车，便从远处跑来一人，行至近前，神色极为恭敬：“先生，最好的包厢位置已经给您留着，诸位请随我来。”
阿谀奉承，我一向对此等人物嗤之以鼻。
似是察觉我不屑目光，男子倒也不恼，只是轻声说道：“随风摇摆是种优秀的能力，阿谀奉承也不过是生存的方式而已。”
我摇摇头并未开口，在小厮指引下终入顶楼的某一个包间。
待落座后我环视四周，不由得放松些许，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香薰，使人内心平静，思想更加开阔。
醉仙楼已有几百年传承，据说被誉为镇楼之宝的牌匾，便是某一人皇帝微服私访时偶闻醉仙楼食品色香味俱全，后尝过当即为之折服，故御赐牌匾，其上自己正是那皇帝亲手所书。
不过此传闻是真是假尚有待考证，如今的醉仙楼不比以往，商业气息浓重，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喽。
男子抿口茶水，眸中浮出怀念之色，不由得感叹道。
相较于我，和尚倒是自在许多，一边与男子攀谈，一边欣赏窗外美景，好不惬意。
直至菜品上全，足足十多道，男子起身倒了杯酒，言辞极为热情：“我叫楚汝南，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楚汝南真情或是假意，我一并接了便是。
念及至此我抛下顾虑，如同卸下数十斤的包袱一般，顿时轻松了许多，起身倒酒，互相介绍。
而和尚没有名字，故只让楚汝南唤他和尚。
古人云酒桌之上无朋友，谁料和尚那货三杯酒下肚便一醉不醒，倒是我与楚汝南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楚汝南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说道：“我耳闻二位身手不凡，不知可愿到我这里工作，钱财，富贵，地位，只要你们想要，应有尽有。”
感受酒水奔腾腹中，顺喉管入胃所带来的辛辣之意，我不由得直呼痛快，心底却暗自冷笑。
狐狸尾巴既然露出就不难对付，我学做他的模样，将酒水一饮而尽，随之口中嘟囔两声，便醉倒趴桌。
我顾不得面子，口中不停嘟囔无意义的词汇，只求楚汝南尽快离去，和尚比我更要不堪，身子仰靠椅子，眼看就要滑至桌底，被我不动声色拖住，继续装醉。
见眼前二人烂醉如泥，楚汝南满头黑线，连忙吩咐小厮将我二人拖至厢房，便不在管，只说待人醒后通知他。
耳闻周围寂静无声，我试探性的缓缓睁眼，待确认房门紧闭四下无人时，我一脚踢出，不偏不倚刚好踢中和尚屁股。
“娘的，醒醒人走了！”
“嗯走了？
不知我踢了几下，和尚缓缓睁眼起身，见屋内陈设当真如古时一般，不由得笑了笑。
来此途中我便猜到楚汝南对我二人有招揽之意，若想推辞却又不好正面拒绝，只得装醉方才逃过一劫。
谁料和尚演技夸张，三杯下肚便装的不省人事。
我与和尚皆非心甘平凡之辈，怎会做他楚汝南幕僚为其卖命，何况一日未得爷爷消息，我便夜夜寝食难安。
“哈啊……”
我打个哈欠欲出门离开此地，有件事如同大石般压我心底，不将此石出去，我怎会安心去寻山阴后人。
事发突然，和尚发力将我死死按于床榻，开口所说细如蚊蝇：“门外有人。”
和尚此言使我心下一惊，当即装作呓语转身，视线透过缝隙赫然望见门外那鬼祟身影徘徊不定。
我心底暗骂楚汝南老狐狸，生怕我与和尚脱逃，故派人监视，一旦我二人想走必会通知楚汝南。
门口有人看守，此屋身处十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阵困意袭来我竟真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