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墩
珍珑百卦当真奇妙，以我唐家秘法演算之下，方才得知柳虞尸身所处方位，然我告知警察却无人相信，仍旧坚持地毯式搜查。
蜀川之地何其辽阔，如若寸寸搜去，何年能寻得柳虞尸身？何年可沉冤昭雪？
柳虞此女乃我入世以来，所遇女子中最为性情之辈，虽身处官家，条框束缚之下仍未迷失本心，难能可贵。
而今其冤死，我岂能坐视不理，那幕后之人，早已被我认为对手，数条人命因其而死，我与他之间俨然早已无法和平解决。
终究警察叫我说动，一众人将我押上警车，直奔江边而去。
此江横亘数里，无人知其源头，亦无人知其奔向何处，往日江水平静，今日却波涛汹涌，浪花翻腾间隐有怨气浮现。
不多时车辆行至江边，果不其然此地正在施工建桥，且正墩桥梁，下方水流湍急，众多工人赶工加急，打算趁大雨之前将桥墩铸好。
见警车开到，众多工人停下手中活计，其中一人似是头头，走上前问询众多警察前来所谓何事，言辞间极尽客气之意。
事态紧急，警察没时间于其扯皮，遂疏散所有人，直奔新铸造好的桥墩而去，当头一人不由分说拎锤便砸，工头欲组织却已来不及。
多名警察合力之下，终将新造好的桥墩砸开，大块未干水泥掉入水中，掀起大片水花，工人们眼睁睁看着心血被砸，一个个心痛不已。
“咚……咚……”
四周回荡大锤的闷响，终于听得一名警察惊呼，众人被其吸引，视线扫过却发现桥墩中赫然有一铁桶不知何时埋入。
警察们仿若见到希望一般，更加卖力锤凿，不多时便将铁桶拿出，桥墩也已面目全非。
见此铁桶，工头面色一变，一丝焦虑浮上眉头，倘若出了人命，他是工头必难辞其咎，受罚好说，怕的便是将罪名按于他身，逮捕入狱。
此人抖若糠筛，我尽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冷笑，即便柳虞之死与此人无关，他必难逃责问，身为铸桥工程的头子，居然没能发现水泥中的硕大铁桶，该当何罪！
警察颤着双手，铁桶竖立于地面，此人愣是不敢下手劈开，我见状劈手夺过斧头沿着铁桶边缘，一斧，两斧，三斧，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铁桶缓缓开裂，柳虞从中滚出。
柳虞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印堂，天灵，太阳穴，均有针眼，如若将其忽略在看，她就如同睡着了般宁静，安详，在没往日的烈性脾气。
方才尚且笑话那警察胆小，此时我又何尝不是，身子颤抖中蹲下，手指伸至鼻下，再三确认后柳虞早已……没了气息。
正片工地弥漫于一股哀伤之中，我轻抚她面庞，已然冰冷，很难想象柳虞死前究竟受了多大痛苦，方至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惨绝人寰草菅人命，眼见柳虞如花一般凋零，谢幕，我在压抑不住心底那股愤怒，倘若你冲着我唐昭而来，那便现身来战，乱害普通人性命又是为何！
痛苦，好痛苦。
“警察同志们，江底尚有残余，先别走，撒网。”
我声音沙哑，眼底弥漫血丝，似是见我这般模样警察也不好拒绝，敛葬柳虞尚且不急，于是便向附近居民借来渔网，以网圈水，打捞江底之物。
十几张渔网布下，江水虽湍急，然渔网放下却岿然不动，警察们静静等待着，突然众人视线死死盯着一出，只见那处水面缓缓成漩涡状，一条银色鲤鱼猛地越出，带有一往无前之事欲行那翻越龙门之举！
仿佛开了个头般，大片漩涡出现，一条条银鲤跃出水面，反复而为行跃龙门。
此景极为壮观，大片银色鲤鱼不断反射阳光，各个似有灵性般，反复跳跃，方得让众人见此百年难遇之景，我原本心情沉重也因此缓和少许。
约莫半柱香过去，奇景方才结束，随之最后一条银鲤消失于茫茫江水中，众多警察方才想起打捞渔网，可这一捞之下，竟无人能将其拉动！
警察们纷纷失手，其中一人凝视手掌，目露奇异之色，口中嘟囔着：“奇了怪了，怎会感觉下方似有无数人拽着一般，根本无法拉动。”
闻言我心中一动，有了计较，相比时江底怨气太重，太多魂魄想找替死鬼，以至于渔网无法收回，倘若在坚持下去恐怕有人今日便要成了江中之物。
沉默中我走上前，杀生刃紧贴渔网，于目所示，杀生刃上红光沿着渔网一路向下入水，再过半刻，那股遭人拉拽之感顿然消失。
可绕是水鬼被除，将东西捞上来依旧费劲，最后是用车辆为引，把渔网尽数拉出，打开渔网见其内之物时众人尽皆沉默。
只见那赫然是几十个如方才一般模样的铁桶！
我心下好奇，用脚踢了一下，传出一声闷响，而非中空铁桶那种清脆声音，另我一脚下去，铁桶竟纹丝未动，难不成其内为实心？
好奇心驱使，也为查看其内到底何物，众多警察工人一通忙活之下，方才将所有铁桶打开，果不其然，其内是由水泥浇铸而成。
随着铁桶打开，大量怨气从其内发散而出，融于天地间，见此怨气，我将水泥放倒，仔细观看之下方才发现，其中竟有数个孩童尸骨！
从大小来看，各个皆是不满三岁孩童，竟被人如此对待，在场众人不由得心生一股冷意。
我阴着脸挨个查看，果不其然，基本每座水泥之中都包裹着无数骸骨，滔天怨气正是从骸骨之上散出，骸骨中最大约莫三四十岁左右，最小的竟只有几个月大小！
警察们将所有水泥雇了个大车拉回警局，准备带给老局长定夺，而柳虞尸身则被送往停尸房，则良辰吉日安葬。
警局内，老局长眉头紧皱，他本以为寻回柳虞尸身便好，谁料手下人打电话说在我的指点下又有新的发现，并把一切交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