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对于这样的事情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按照惯例走过场而来的廖瑾瑜，百无聊赖的靠的在看台的座位里，把玩着手机。根本没有在意舞台上员工们卖力的表演。
耳朵里传来两个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对白，那是一首辞赋中的句子，为的是引出接下来的节目。廖瑾瑜的嘴角现出一丝讥讽，《惊鸿舞》？能有谁把已失传的唐玄宗爱妃的绝世之作演绎到惟妙惟肖？真是勇气可嘉！无非是群魔乱舞，白白的糟践了经典。
音乐响起，舞台上四个女孩身着水粉色汉服，水袖飘飘，翩翩而来，台下爆出热烈的掌声。
不经意间他抬眸，只是一眼便认出，舞姿曼妙的何玖珊。一样的面若桃花，却不似她们脂粉妖娆；一样的软腰如柳，却不似她们媚骨敷衍；一样的眼波流动，却不似她们表演应付。不是独舞，但却独领风骚，台下掌声雷鸣，却见她忘我独醉般的不为所动，表情与舞姿浑然一体，身体漂移间体态盈盈，裙摆飞动。脚尖踮起，一条长腿缓缓的蜷曲，悬空后又缓缓落下，瞬间向后弯了腰身，幅度极致，长袖拂面而过，在空中拉开大半个圆，徐徐收回，再抛回空中。
彼时，廖瑾瑜忽然来了兴致，不自觉的轻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眼波随着那身轻如燕的女孩流动，她旋转再旋转，后背对着舞台，水袖轻起，向后极致的弯下腰身，最后眼眸明亮，却神采涣散、哀怨、孤寂的飘啊飘，飘到他眼前一闪而过，那视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片荒芜。
廖瑾瑜忽然有种要抓住那惊鸿一瞥的冲动，音乐的戛然而止及时抑制了他差点豁然而起的失态。
他看到了她眼神里的隐忍和孤寂，想起初遇，她醉的一塌糊涂时的胡言乱语，还有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倔强的身影。这一刻，他确认那个美丽的女孩身上一定背负着凄凉的故事，而此时他想做她的救赎。
接下来的节目是什么，廖瑾瑜更是没了兴趣，眼前全是那水袖飘舞。
最终，毫无争议，化妆品部的《惊鸿舞》夺得当晚的冠军。廖瑾瑜按照程序上台颁奖。
看到他时，她呆了，不知所措的傻站着，他象征性的和她拥抱，却在她耳边轻语，“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她当然明白这两句诗词的意思，只是她想：怎么会这么巧，他居然是盛世的老板之一？她依旧像只呆住鸿雁，一时间尚弄不清混沌的状况。而他拍拍她的肩，很自然的合照，然后未做任何迟疑的走下舞台。
联欢结束后已经将近子时，因为是平安夜，街上的人和车都不少，女孩子们大都有家人来接。
何玖珊独自站在大门口，摸摸口袋里那装着奖金的信封，心里估摸着数量，加上剩余的工资算算按市价应该能够两个个月的房租。她想不能总白住父亲下属的房子不付钱。虽然疲累，但她揣摩着还是先走一段路，然后等到僻静的地方再叫出租，这样可以节约十几元。
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打开，“我记住了你的名字，玖儿。号码存好，廖！”
何玖珊这才想起来，就在刚才她从更衣室出来，遇到迎面走来的他，一声，“廖先生”还没说完，他就把她的手机拿过去，说了句：“借用一下”。
她看着他拨了个号码并没有通话就还给了她，然后一路走远。她只想着的是自己酒醉后的失态，无比尴尬，不及其他。
寒风中，何玖珊握着手机，看着那简短的信息，一时忘了移动脚步。
“何小姐，等人吗？”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抬眸，见陈泽身着庄严的警服立在眼前。
“陈警官，这么晚您怎么在这里？”
“平安夜，加强警力！”
“也是哈！”
“你们的活动结束了？”
“嗯，您怎么知道我们有活动？”
“盛世这么大动静，又是节日，要报备的，我们得出现场维持秩序！”
“那也挺辛苦的，都这么晚了！”
“还行，习惯了！要回去了吗？”
“嗯！”
“一起走吧，我送你！”
“您不执勤了吗？”
“刚刚交了班，正准备回去就看到你。还有，别总您，您的，我都不习惯。”
“是应该有的礼貌！”
“都是年轻人，没那么讲究。走吧，我的车停在前面呢。”
何玖珊没有推脱跟着他上了车。说实话，杏园地处偏僻，因为动迁，好多住户都搬走了，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她还真有点害怕，有个穿制服的警察跟着她安心多了。
车子匀速行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本来就不善言谈的何玖珊，再加上将近一年的囚禁般的生活，她近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很多时候她习惯了静静的呆着。可是这样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为了避免冷场，她搜肠刮肚的找话题。敏感的她能感觉到其实陈泽也是，而且他还要特意避开自己家里的变故。她感激他的细心。所以，很刻意的问了他许多工作是不是辛苦，是不是很不容易什么的。
陈泽把这样的询问当成了关心，眉开眼笑的回答，跟她说了些执勤时发生的趣事。
很快到了家，陈泽一直送她到楼下，询问用不用陪她上去，何玖珊笑着摇摇头，陈泽也没再坚持，只是嘱咐她一个人多加小心，晚上锁好门，看着她上了楼才肯离去。
打开房门，发现方厅的灯居然亮着，何玖珊一惊，因为是暗厅，在楼下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厅很小，一眼就能看到房子的主人老王坐在狭小的沙发里睡着，不经意的她皱皱眉头，走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王叔”
老王睁开惺忪睡眼看见她，立码满脸堆笑，“玖珊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单位圣诞活动，您怎么来了啊？”何玖珊心里很不满，纵然她感激他借给她住处，但她一个女孩子单独生活，他岂能私自还留了钥匙，而且说来就来，不提前知会一声。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这不是过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