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虎穴（下）
“其志可嘉，算盘也打的不错，只是我为何要答应你！”
话音一落，秦悍川一晃左袖，一件雪白的东西从中一飞而出，赫然是一张蜘蛛网模样的网兜，当空一展，就将余震紧紧裹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余震悚然一惊，浑身动弹不得，倾倒在地上。
秦悍川冷笑道：“我这伤势，除了夺舍，别无出路，本想像涂若离一样，寻找合适的散修，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我与涂家有刻骨大仇，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连日来的遭遇，使得余震心力交瘁，今日见到秦悍川，亲手杀了涂星光，本以为找到了避风港，结果却自寻死路，不由愤恨道：“我真是瞎了狗眼！”
秦悍川冷冷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将双目闭上，一团黄色光芒从天灵盖一闪而出，转眼没入余震的眉心穴，消失无踪。
那团黄色光芒，正是他苦修多年的元魂。
“啊！”
余震大叫一声，脑中传来强烈的痛楚。
“那是什么东西？”
一声惨叫突兀响起，一道暗淡的黄光闪出余震的眉心穴，仓皇逃回秦悍川的上丹田。
余震眉梢一挑，神色微微一动，看来秦悍川也没能夺舍成功。
秦悍川的双目一睁而开，死死盯着余震，神情一阵变幻，惊惧，恼怒，不甘，不一而同，忽然一甩大袖，一把灰色匕首一飞而出，停在余震眼前。
森寒的锋芒，直指眉心！
“你的上丹田有什么东西存在？说！不然要了你的小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面逼视的目光充满杀气，余震神态茫然。
见余震不似作伪，秦悍川吼道：“那东西闪烁五彩灵光，一下湮灭了我八成的元魂，原本还有百年寿元，如今还剩不到二十年，何况在我这个境界，元魂只能出窍一次，我已经不能再夺舍了，这下你该满意了！”
“这话着实可笑！”余震同样大吼，“是你要对我夺舍，如今夺舍不成，反倒怪起我来！要我说，这是你自找的，活该！”
“活该！哈哈，活该！”秦悍川颓然惨笑，“天意啊……”
秦悍川万念俱灰的模样，使得余震想起去世不久的老父亲，原本的满腔愤恨一阵松动，大有瓦解之势。
“做我徒弟，否则丧命！”秦悍川目光炯炯，声音清冷。
余震微微一愣，思量少顷，正声道：“我本来就想拜你为师，只是你如此相待，要我日后如何相信于你！”
“这只是一场交易，不需要你相信。”秦悍川神态冷淡，“我教你道法，待你修道有成，灭了涂家全族，替我报仇即可。”
“我可以跟你修道，但铲除涂家，是为我大哥报仇。”
余震心里清楚，这是个死结，他若不答应，立马就有性命之忧，何况他本来就有拜师的念头，只是对秦悍川的依赖感荡然无存。
“我从不相信口头承诺。”秦悍川的右手往左袖中一探，取出一方青色玉盒，抛到余震面前，“将里面的丹药服下，我才放心收你为徒。”
缚在余震体表的雪白网兜一展而开，当空悬浮，余震捡起玉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粒樱桃大小的血红色丹药，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望着血色丹药，余震的双目略微一眯，试探问：“毒药？”
“这叫‘暴血丹’。”秦悍川面无表情，“服用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吞服我的独门解药，否则将痛苦万分，爆体而亡！”
“哦。”
出乎秦悍川意料的是，余震立马将血色丹药吞入腹中。
那丹药端的神奇，入口即化，顺喉而入，化为一股无穷的血力，直达心脏。
秦悍川见状，淡淡道：“没想到你倒有几分魄力。”
“既然有解药，我还担心什么？”
话虽如此，余震的面容却扭曲成一团，因为心脏的跳动骤然增快，整个胸膛涨缩不定，一股股剧烈的血力，顺着血管涌向全身。
余震只觉得体内热得滚烫，浑身肌肉犹如被撕裂一般疼痛。
纵然如此，他咬牙硬挺着，没有呻吟一声，不想让秦悍川瞧扁了。
“哼，有点骨气，让你少受点苦头！”
秦悍川的眸光中，带有几分欣赏，从大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玉瓶，拔出瓶塞，从中倒出一粒樱桃大小的白色丹药。
“张嘴！”
待余震一张口，秦悍川屈指一弹，那颗白色丹药就激射而出，没入余震口中。
余震顿时浑身发痒，并有轻微的疼痛感，只是相比之前的剧痛，可谓微乎其微。
他的面容没有丝毫异色，反而有一种美妙之感。
不久后，一丝丝油黑污渍从毛孔渗透而出，附于体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是暴血丹的毒素。”秦悍川冷酷出声，“此解药能暂时压制暴血丹的丹力，只要你按期服用解药，可保身体无碍。”
余震问：“多久服用一次解药？”
秦悍川一挑眉梢：“无须多问，需要服用解药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余震发狠道：“就不怕我日后杀了你？”
“只要你能铲除涂家，这条命给你又何妨？”
秦悍川左臂一抬，银色匕首和雪白网兜纷纷飞入大袖中，消失不见。
余震看得一阵眼热，他能如此干脆服下暴血丹，也有出于对于修真的向往，秦悍川昔日所使用的修真手段，每每令他大开眼界。
“你那左袖之中，似乎能藏很多东西？”
秦悍川没有多言，只道：“你的身体要先清洗一番，这个壁洞没有水源，崖底倒有一处水潭，你日后就在那里修炼。”
余震目光一亮：“飞下去？”
秦悍川没有回应，大袖一拂，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一闪而出，撞到涂星光的尸体，就化为一片明黄火焰，焚烧尸体，随即吩咐一声：“背我出去。”
余震捡起两柄匕首，上前几步，背起秦悍川，走出洞外。
秦悍川大袖一挥，一柄样式古朴的黄色阔剑一飞而出，悬浮在松树下，剑身长有半丈，一尺来宽，足以站得下两个人。
两个月前，余震曾被这柄飞剑送上山崖，当下一脚踏上剑身，飞剑竟是纹丝不动，随后乘剑俯飞而下，速度不是很快。
耳旁萦绕着呼呼风声，余震问：“怎么称呼你？”
秦悍川淡淡道：“随便你怎么叫唤，只要你早日学成道法，为我报仇雪恨。”
“师父。”
先是夺舍，再有暴血丹，要说余震对秦悍川没有心理芥蒂，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跟对方学道，有了师徒名分，当下倒是轻轻叫唤一声。
“嗯。”
秦悍川淡淡回应一声，似乎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