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6章 新婚之夜

书名:痴缠不休:邪魅暴君的宠妃本章字数:18100

“这……”太后略一沉吟道,“西陵王如今行过冠礼已四五年仍未立妃,哀家原是想替她选个合适的王妃,如今你既不愿,哀家便不强求,再觅他人吧。”

听到太后答应,青鸾长公主立刻欢喜地拜道:“谢母后体恤青鸾。”

“眼下,太子这小一辈的都已经立妃了,再让西陵王正室空虚实在不像话,你们谁有合适的人选,早些告知哀家,也好让哀家卸下心头这块大石。”太后叹了口气道。

“母后,鸣凤有个人选,不过要母后先答应不会怪罪鸣凤,鸣凤才说。”鸣凤长公主忽然上前笑道。

太后也笑:“就你这丫头从小便鬼点子最多,有谁合适,说吧,哀家替你做主,绝不怪罪于你。”

“谢过母后。”鸣凤长公主盈盈一拜,说,“母后,实不相瞒,千虞并非男孩,实是当年因她体弱才将她假扮男孩将养至今。说起来,她与熙儿一般年纪,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如就请母后做主将她许给十三弟可好?”

“哦?”太后颇为感兴趣地望向殿下一身男装司寇芊雨,“怪不得这孩子从小就比一般男孩俊俏纤细,原来是个姑娘。”

鸣凤长公主一番言语让司寇芊雨又惊又怒地瞪住她,凭什么别人不愿要的要丢给她?那个西陵王,她听别人提起过,小小年纪时便已经恶疾缠身,常年卧床不起,据说随时一口气喘不匀就可能死了。鸣凤长公主不喜欢她,她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害她?

“太后,芊雨想留在爹爹身边伺候爹爹,请太后成全。”司寇芊雨上前两步跪下道。

鸣凤长公主脸色一沉道:“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得你说不?太后替你做主赐婚那是天大的荣耀,还不赶快叩谢太后的恩宠!”

“既然是好事为什么她家女儿不嫁?”司寇芊雨指着青鸾长公主道,“谁不知道西陵王是个孱弱无比的药罐子,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我不要!我宁愿嫁个杀猪的也不要嫁他!”

“放肆!”鸣凤长公主怒极之下一巴掌扇到了司寇芊雨脸上,“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不!”

“你敢打我?”司寇芊雨捂着脸眼看就要暴起发威,司寇勋从后一把搂住了她,“芊雨!”

“爹你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死三八!竟然敢打我!”司寇芊雨红着一双眼盯着鸣凤长公主死命地挣扎。

“放肆。”太后到底是太后,一张口便让殿下剑拔弩张的司寇芊雨和鸣凤长公主安静下来,“哀家面前几时容得你们如此胡闹了?”

“太后恕罪,芊雨年幼无知冲撞了太后,还望太后从轻发落。”司寇勋摁倒司寇芊雨跪在地上颤声道。

“呵呵,无妨。”谁料太后笑道,“哀家还是头一次看到不怕鸣凤的孩子呢,真是有胆魄。西陵王的性子柔顺安静,他王府里也一向死气沉沉,将这孩子许配过去正好。”

“太后……”司寇勋想说什么,太后又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赐婚的事情不容司寇芊雨反对,太后一锤定音。接下来,太后身着隆重的冠服带领皇室所有老少前往太子府观礼。皇帝带着太子亲自迎接行礼后,太后吩咐所有人起身落座。后宫妃嫔、皇室各族、王公大臣们按照各自的身份依序入座。

“沂墨,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太后的目光扫过一众亲王落在了西陵王凤沂墨脸上。

凤沂墨站了几次都未站起来,侍立身后添茶的太监连忙上前搀他起来。靠着太监的支撑行过礼,凤沂墨道:“劳太后操心,咳咳,近日风大,臣,咳咳,臣肺疾有所复发,无,无甚大碍。”

短短几句话说完,凤沂墨已是气喘连连,眼见是再站不住,太后忙道:“快快坐下,你这身体真是让哀家放心不下。”

苍白着一张脸笑了笑,凤沂墨自袖间掏出一方白绢捂住嘴大咳起来,很快白绢上绽出一丝殷红,太后和皇帝见了纷纷劝他好好养病。

“对了,哀家见沂墨近两年身上的顽疾病势越发沉重,今日为他选了门亲事,想学学那民间冲喜的办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太后安抚过凤沂墨对皇帝说。

皇帝一听脸上露出几分惊喜:“哦?不知母后选的哪家千金?”

“是鸣凤府上的丫头。”

“皇祖母说笑了,鸣凤姑姑府上十个小子,哪来的丫头。”皇太子凤白渊插嘴道。

“你知道什么?”太后笑着虚指他脑门,“这十丫头生来体弱,你鸣凤姑姑为了她好便把她当男孩养着,今日若非为了你皇叔,你鸣凤姑姑断不肯叫人知道呢。”

“有这等事?”凤白渊好奇道,“那我还没见过这个妹妹岂不可惜?”

“可惜什么,你不是已经册立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做太子妃吗?”太后说着又望向凤沂墨,“不知沂墨你的意思如何?”

“一切,咳咳,听凭皇兄和太后做主,咳咳咳。”凤沂墨靠在椅子里又咳又喘,眼神涣散,满额冷汗,旁人看见了都生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断气,而他周围的一干亲人丝毫无动于衷,自顾谈笑风生。

“那十丫头的性子,可是比鸣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太后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了啜了口茶,“方才我说要把她许给沂墨,你们猜怎么着?”

“总不至于当场抗婚吧?”皇帝看了看凤沂墨不经意的问。

太后忍俊不禁:“皇上算是猜对了,不光当场抗婚,还险些在哀家面前和鸣凤打起来呢,嚷嚷着说什么宁可嫁给杀猪的也不要嫁给沂墨。这等混话亏她一个姑娘家说得出口。”

凤白渊哈哈大笑:“皇叔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杀猪的吗?”

“鸣凤怎么会教出此等不懂规矩的女儿?依朕看不若送到宫里请嬷嬷们教导后再送到十三弟府上吧。”皇帝笑着问凤沂墨,“十三弟说呢?”

“不劳皇兄费心,咳咳,臣弟,臣弟自有法子治……她,咳咳咳咳。”凤沂墨话未说完再度不能自制的咳了起来。

众人谈笑之中吉时已到,主司太子妃册立大礼的大小官员纷纷就位,凤白渊也一扫先前放荡不羁的样子,满脸严肃地跟随礼官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太子妃,偌大的宫廷里静得落针可闻,凤沂墨时不时发出的咳喘声显得分外突兀刺耳。

礼炮轰鸣声中,头戴九翬四凤冠,身着带织金云凤文的红领褾襈裾深青色翟衣的太子妃在女官的搀扶下,手拿玉谷圭款步生莲向着凤白渊缓缓走来。

凤白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完人想跑?没门。他凤白渊是谁?当朝太子!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女人也不例外。

然而,随着太子妃越走越近,凤白渊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这个女人是谁?那个敢用竹筐把他罩起来暴打一顿的女人哪去了?他的侍卫明明看到她进了长公主府中,怎么青鸾姑姑送来的不是她?

脑子里那个姑娘身着男装对他拳打脚踢的模样叫凤白渊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侍卫们说的长公主是鸣凤姑姑?那她岂不是要嫁给那个该死的病鬼?

想到这儿凤白渊霍然将头转向凤沂墨,后者依然一副病恹恹快断气的模样,要死不活地歪在椅子里硬撑着。似乎发觉了凤白渊的目光,凤沂墨抬眼有气无力地对他笑了笑,凤白渊顿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别人都说随时会死的男人熬了这么多年还没死?他死了的话父皇和他就都可以得偿所愿了!凤白渊咬牙切齿地握紧笼在袖中的双手,捏的手指嘎嘣乱响,身畔的礼官叫了他好多声他才听到。

“……殿下,太子殿下,请与太子妃一起行大礼。”礼官道。

凤白渊厌恶瞪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想要甩手离开,但看到太后和皇帝,他只得强自忍下胸中的怒气与身侧的女人在礼官的指引下行礼。

礼乐声中凤白渊册立太子妃的大礼渐渐接近尾声,观礼的人们纷纷向太子祝酒,病弱如凤沂墨也不能例外,因为有些人根本不会让他例外。

“皇叔,今天是侄儿大喜之日,怎么能只喝茶呢?”凤白渊摆了摆手立刻有太监上前替凤沂墨斟酒。

“咳咳,太子殿下……”凤沂墨在太监的搀扶下勉力站了起来,握着酒杯的手抖得不能自持,祝词还未说倒将酒洒了大半。

“皇叔如此高兴倒真是叫侄儿始料未及呢。”凤白渊笑着从太监手中拿过酒壶,亲自上前给凤沂墨斟酒,模样亲密地凑到凤沂墨耳边悄声道,“如果皇叔薨逝,皇祖母、父皇和本太子会比皇叔更加高兴,皇叔说是不是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回应他的是凤沂墨剧烈的咳嗽声。

凤白渊看着他咳得满嘴血沫两眼翻白,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脸上却是一片惊惶之色,扶住凤沂墨大叫:“皇叔,皇叔!传太医,快传太医。”

凤沂墨被他一扶,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手中白绢酒杯同时落地昏死过去。

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司寇芊雨毫不知情,此时此刻她正和司寇勋跪在驸马府的祠堂中被鸣凤长公主骂的狗血淋头。

“长公主,是司寇勋教女无方,请长公主息怒。若要责罚,司寇勋甘愿一力承担。”司寇勋跪在地上说。

“爹!”祸是她闯的,怎么能让她爹替她受罚?再说,明明是鸣凤长公主这个毒妇陷害她在先,凭什么要他们父女受罚?司寇芊雨噌一下蹦起来要和鸣凤长公主理论,不料被司寇勋死死拽住,“爹,你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女人!”

鸣凤长公主斜睨着她勾起嘴角道:“想害死你爹的话,来啊。本宫会怕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成?”

“你……”司寇芊雨被她捏住命门气得说不出话。

“芊雨,跪下!”

“爹!”

“冲撞冒犯皇子在先,辱骂本宫在后,今日居然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大胆抗婚。司寇芊雨,你可知道你犯的桩桩件件皆是杀头大罪,若是皇上严加追究,诛你九族也未为过。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爹?”鸣凤长公主的话叫司寇芊雨背上瞬间冒出冷汗。

这些事情,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司寇芊雨只是下意识地凭着她的意思去做,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现在身处古代封建社会,身份的差距注定了一切,敢对皇族不敬从来都是死罪。

呆愣半晌,司寇芊雨看向鸣凤长公主:“你,你想怎么样?”

“乖乖奉旨嫁给西陵王,你与本宫两厢无事。”鸣凤长公主眉梢泛上得意的之色,觑着司寇芊雨的眼神很是轻蔑。

咬牙犹豫半晌,司寇芊雨道:“好,我嫁!”

“芊雨!”一直跪在地上的司寇勋闻言大惊。

司寇芊雨扬手止住司寇勋:“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跟本宫谈条件?”鸣凤长公主怒道。

微微一笑,司寇芊雨看着她道:“长公主方才也说了,我犯得的皆是死罪,那么我也不在乎再多犯一件真真正正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比方说新婚之时在宾客面前公然刺杀西陵王。那种常年卧病在场的病秧子,我想杀他有的是方法。到时,只怕长公主也难逃干系。”

“你……司寇芊雨!”鸣凤长公主指着她气得浑身乱颤,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孩能动有这番心思。

“不知长公主可愿与我谈谈条件呢?”现在轮到了司寇芊雨得意,抱肩欣赏鸣凤长公主阴晴不定的脸色。其实,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连打死个小虫子都不敢看的人,又怎么敢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病人呢?但是,想达到目的她必须给鸣凤长公主来一记狠的,这一招玉石俱焚看来效果还不错。

鸣凤长公主犹豫再三,盯着她的目光几度变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先看看本宫能不能做到。”

“长公主不用兜着圈子套我,这件事你肯定能做到,答应了便是。”司寇芊雨笑嘻嘻地说。

“司寇芊雨,你不要欺人太甚!”鸣凤长公主厉声道。

挑了挑眉,司寇芊雨转身扶起司寇勋作势要走:“长公主既然没诚意,我们也不必谈下去了,等着皇上诛我九族好了。爹,你说我的嫡母大人算不算在九族之中呢?”

“这……”司寇勋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算的。”

“那岂不可惜?”司寇芊雨皱了皱眉说,“她那么高贵的人竟然要为我这条贱命陪葬。”

见他们父女真的要走,鸣凤长公主急道:“慢!”

上钩!司寇芊雨站住,回头看着她:“长公主同意了?”

“本宫,本宫……”鸣凤长公主支支吾吾不肯给个准话。

“不同意?那我们走,爹。”司寇芊雨说着又要走。

“本宫同意便是。”鸣凤长公主慌忙道,“不知到底是什么条件?”

司寇芊雨冲司寇勋得意的笑了笑,回过身说:“放我爹离开驸马府,从此之后,我爹于长公主再无关系!”

“什么?”鸣凤长公主满脸惊慌地看向司寇勋,“驸马,你,你真的要离本宫而去?”

初闻司寇芊雨所言司寇勋亦是一惊,可是想到这些年所遭受的经历,司寇勋躬身一揖:“求长公主成全。”

“这……这不可能!我们是先皇指婚的,岂能你说走就走。”鸣凤长公主摇着头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司寇芊雨看了看她爹说,“这法子可能要冒些险,爹你不要怪我。”

“爹怎么会怪你。”司寇勋慈爱摸了摸她的头。

司寇芊雨眉眼一弯笑了笑,对鸣凤长公主道:“我爹常年抑郁,身体早已不好,长公主只需差人上报皇上,为我爹操办一场假的葬礼,我爹从今往后便从皇室中除名,与长公主再无瓜葛。”

“驸马,你执意如此?”鸣凤长公主眼圈一红,望着司寇勋滚下两行泪珠。

司寇勋别无多言只一句:“求长公主成全。”

“驸马……”鸣凤长公主无语凝咽,只愣愣地看着司寇勋依稀可见当年俊美容貌的脸庞。

用手中皇权得到了他的人又如何?不过是将人折磨到面目全非罢了。司寇芊雨落在鸣凤长公主脸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飞扬跋扈了一世,终究是得不到心爱男人的心。

其实司寇芊雨会起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从崔嬷嬷嘴里得知了司寇勋的真实境况。初见司寇勋她以为他是个老头,鬓发斑白,面容憔悴,后来崔嬷嬷告诉她,司寇勋才刚过不惑之年。什么样的折磨能令一个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比六十岁的人还要苍老呢?

恩师遭人陷害阖府抄没,心爱的女子逃过一劫却自此落为娼籍,卖身青楼。满腹经纶因着皇帝赐予的婚事再无施展之处。妻如河东狮,欺压夫婿逼死公婆,若有不顺意便以死相挟。人生在世落得如此地步,也难怪司寇勋未老先衰,终日郁郁了。

崔嬷嬷说,如果不是还有司寇芊雨这个精神支柱,这些年来以鸣凤长公主平日所作所为,说不定司寇勋早已被逼死了。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司寇芊雨一定会把司寇勋救出驸马府。

一边是心爱的男人,一边是荣华富贵和权势,鸣凤长公主两相权衡之下,终于答应司寇芊雨,等她出嫁之后,便立刻为司寇勋操办葬礼放司寇勋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驸马府中忙得人仰马翻,长公主跟前的女儿出嫁,即便并非亲生的也马虎不得,头饰妆面、胭脂水粉、嫁衣嫁妆等等各色物品皆要准备。

当然,这些事情自有驸马府中的内外管事操心,司寇芊雨量完嫁衣尺寸便再无他事。也亏得如此,她才能偷空溜出驸马府前往松竹馆。

娘蓉按照司寇芊雨的吩咐定制了新的牌匾,盯着姑娘们拍好了《西厢记》,丫头小厮一并换了新衣裳新面貌,待馆内装潢完毕,松竹馆重新开张。

开门头一天,由于司寇芊雨别开生面的开业剪彩仪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尽管没有姑娘到街上去拉客,松竹馆内也已是人满为患。娘蓉跟着司寇芊雨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看到楼下的情景不由叹道:“这把果然赌对了。”

“就说不会让娘蓉你后悔的。”司寇芊雨摇着折扇笑得得意。

为了早日给她爹在驸马府外安置一处房子,司寇芊雨在松竹馆的管理经营上花了不少心思,不能全部照办现代VIP会所的经营模式,因为虽然新颖但对古人来说有些观念他们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她想了个古今结合的经营模式招揽香客。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在古往今来妓院的经营模式改动并不大,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独辟蹊径盖过环采阁的风头。

“九曲风涛何处显,则除是此地偏。这河带齐梁,分秦晋,隘幽燕。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竹索缆浮桥,水上苍龙偃。东西溃九州,南北串百川。归舟紧不紧如何见?却便似驽箭乍离弦。”

司寇芊雨正在楼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忽听得楼下婉转优美的唱词,大有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止之势。往下一瞧,原来是《西厢记》开演了,清璇一身英俊小生扮相在台上演的正是张生。清璇这个姑娘不简单,不光人长得美,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有股灵气,这是松竹馆内其他姑娘所没有的。司寇芊雨打算培养她做松竹馆内的台柱。只是聪明而有才华的人往往并不好管教和打磨,不知清璇会在她手下走到哪一步。

“娘蓉,白竹、碧柔和听荷几人最近如何?”

“不瞒姑娘说,几人都是极认真的在学习姑娘所教的东西,方才碧柔上去献舞已是讨了个满堂彩。你看看下面那些男人的嘴脸,真是不堪入目啊。”娘蓉叼着烟袋锅不屑地向下撇了撇嘴角。

司寇芊雨也是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办法,我们挣得是那些男人的钱。给姑娘们吩咐下去,馆内一律卖艺不卖身,不管是谁,若是坏了规矩,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姑娘的想法我晓得。”娘蓉应了,磕了磕烟锅里的灰,起身下楼去了。

松竹馆开门之后,司寇芊雨的婚期如约而至。天还没亮,崔嬷嬷就将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丢进浴桶里洗涮干净,又拖她到梳妆台前开脸上妆盘头一顿折腾,等崔嬷嬷替她把嫁衣披上,司寇芊雨才稍稍清醒了些。

“哇,嬷嬷,我的脖子要断了,你给我头上带了什么啊?”司寇芊雨坐在床上扶着她的头哇哇大叫。

崔嬷嬷替她理好霞帔,站起来道:“自然是亲王妃的凤冠,小小姐你忍忍罢,王公贵族礼节繁复,不比寻常人家。”

“可是好重啊!能不能先取下来,等我上轿前再带?”

“不行,老爷交代过,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崔嬷嬷说着塞了个七寸长的玉谷圭到她手中,“拿着,对很多女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司寇芊雨扭着脖子说:“嫁个病秧子算什么荣耀啊?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王爷?”

“唉。”崔嬷嬷叹了口气强笑道,“不管怎么说,小小姐你嫁过去是正室,是亲王妃,至少不会任人欺凌。当初我和老爷不知道多怕长公主把你许给别人做妾。”

“嬷嬷,你会随我过府吧?”司寇芊雨拉着崔嬷嬷的手问,她前世从小就没有娘,穿越过来也是,而一直以来崔嬷嬷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初次感受到些许母爱。

闻言,崔嬷嬷笑道:“我当小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怕自己一个人到夫君府上没个体己人。放心,我会随你过府的。”

正说着,忽闻外面礼乐阵阵,崔嬷嬷敛起脸上的笑容,飞快地替她盖上了盖头:“现在开始不要动了,小小姐,王爷来迎亲了。等等你要和王爷一起去拜别长公主和老爷。”

“是。”司寇芊雨无奈的应了一声,鼓起嘴专心致志地吹盖头上的流苏解闷。

没吹一会儿,喧哗的人声涌进司寇芊雨的闺房,迎亲的喜娘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扶她站起来,往外走。

透过盖头的流苏,司寇芊雨看到她前面一双纤尘不染的粉底的黑丝绒朝靴,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西陵王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走了没几步,司寇芊雨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人群也随之停下了脚步,有人低声惊呼:“王爷!”

果然病得很厉害,咳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把肺咳出来。司寇芊雨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咳咳,不碍的,走吧。”王爷轻声吩咐了一句人群继续往前。

声音倒是很好听,可惜了,怎么会染上这样的重病。看来即便是皇室也无法事事称心如意啊。司寇芊雨暗叹一句,由喜娘们扶着跟随王爷出了房门,行至驸马府正厅,在礼宾和喜娘的示意下向长公主和司寇勋行了大礼,跪别父母。

司寇勋哽咽着让人扶他们起来,上前递给司寇芊雨一个红色盒子:“这是你姨娘留给你的,爹今日把它交给你,希望你日后收起顽劣的性子好好和王爷相处。”

司寇勋所谓的姨娘,正是司寇芊雨的亲生母亲,司寇芊雨接过盒子道:“爹放心,女儿知道。”

父女两人短暂的话别被西陵王的咳嗽声打断,鸣凤长公主以西陵王的身体为由,连番催促司寇芊雨离府。

没想到司寇芊雨跟着西陵王一脚刚跨出正厅的门槛,不知哪里来了阵大风,吹得西陵王咳得快要断气,司寇芊雨盖头落地。

众人愣了一下,慌忙捡起盖头要给司寇芊雨重新盖上,谁知司寇芊雨指着西陵王说:“是你!你是西陵王?”

原来,太后所说的西陵王正是那日司寇芊雨在城郊遇到的男人,只是此时西陵王苍白的俊脸上因为方才剧烈的咳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在身后小厮的搀扶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那日在城郊见他不过是面色苍白些,没有他们说得病得那么严重啊。司寇芊雨疑惑的目光在西陵王的脸上不住地回巡梭。

“正是,本王便是西陵王凤沂墨。王妃,本王知你不愿嫁,可是,圣意难违。”西陵王说完又是一阵大咳,咳得司寇芊雨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上次想着下次见面换女装试探他,没想到老天真的给了她机会。但是他怎么短短时日就把身体搞成这样?天啊,他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位居高位还能乐于助人,怎么能遭受这样的待遇!

“你还好吧?”眼前男人弱不禁风的样子一下激发了司寇芊雨身体里的母性本能,顾不得礼数,飞奔到凤沂墨身边抚着胸口替他顺气,“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常识,他病成这样是要卧床静养的,怎么能出来吹风!”

这番举动叫周围的迎亲送亲的人们和凤沂墨都是一愣。

“既然王妃知道王爷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能吹风,王妃便速速上轿随王爷回府吧,也免得误了大礼的吉时。”一个身着绛红衣衫的高挑男子分开一众迎亲的仆役,走到凤沂墨身边扶住凤沂墨道。

虽然说今天是王爷成亲的大喜日子,王府里前来迎亲的人全部穿得很喜庆,但是这个男人的穿得太鲜艳了吧?司寇芊雨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腹诽。

然而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人当得起如此艳丽的色泽,飞扬的长眉,勾人的桃花眼下点着一颗朱红的泪痣,挺直的鼻梁和嫣红的唇,长发柔顺的披在如火的红衫上竟是说不出的妖娆。

“在下逄玉容,见过王妃。”男人笑得眉眼弯弯地对司寇芊雨点了下头算是行礼。

“啊哈,逄先生好。”司寇芊雨打个哈哈收回了目光,这男人……当着王爷都敢对王妃放电!

为了避开逄玉容那可怕又吸引人的视线,司寇芊雨转过身拿过崔嬷嬷手中的盖头自己蒙上道,“那个,王爷身体抱恙,我们赶快回王府吧,好让王爷休息。”

“是。”

中断的婚礼得以继续,喜娘们上前扶了她的手,送她进了喜轿,完全没人注意到逄玉容扶凤沂墨上马时,两人同时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轿子,交换眼色的小动作。

王爷的婚礼除了比普通人家的更加繁琐外,就是更加累人了,在宫中行完大礼册立了亲王妃,司寇芊雨坐着轿子颠回了王府。

轿子落稳,司寇芊雨没听清喜娘唱了句什么,轿帘便被人掀开了:“咳咳,王妃,下轿吧。”

嫁了!她居然就这样把自己嫁了!看着盖头下那只半笼在袖中的手,手指修长干净,骨节清晰有力,优雅的姿态带着某种坚定的不可抗拒的意味,司寇芊雨终于有了些成亲的实在感。

抬手看了看她的纤纤细指,司寇芊雨心头莫名地浮上些许喜悦,咧嘴一笑,把手放在了凤沂墨的手心里。凤沂墨的手微微一僵,牵着她出了轿子,又狠狠甩开。

司寇芊雨一愣,已经有喜娘丫鬟凑了上来,搀扶簇拥着她不知往哪里去。虽然身边的人很多,可是司寇芊雨总觉得怪怪的,成亲不是应该热热闹闹的吗,怎么这西陵王府里如此安静?

竖着耳朵听了半晌,除了脚步声和身边的人的呼吸声,司寇芊雨没在王府里听到其他任何声响,就连迎亲时凤沂墨的咳嗽声也听不到了。

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司寇芊雨皱了皱眉,终于听到“吱呀”一声门响,喜娘送她进房在床上坐下后说:“王妃,奴家告退。”

偷偷掀起盖头,司寇芊雨暴怒而起,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王妃竟然给她安排在这种地方,比她以前在驸马府的房间还简陋!她是失心疯了才答应嫁给这个药罐子!

“凤沂墨你个混账乌龟王八蛋!就算做戏起码也要做全套吧!好歹姐是皇帝承认的西陵王的亲王妃啊!”司寇芊雨对凤沂墨新婚之夜竟然敢这样对她感觉异常愤怒,先前那一丝丝的喜悦荡然无存。

正在司寇芊雨爆跳如雷之时,有人径自推门而入。司寇芊雨想当然的以为是凤沂墨,冲上去就要发作:“凤……”

“凤?”逄玉容负手笑眯眯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说,“没想到王妃对王爷甚是挂念呢。”

“谁会挂念他?”司寇芊雨负气恶狠狠地道。

“哦?”老实不客气地走到房里的小圆桌前坐下,逄玉容拿起桌上果盘里的苹果大嚼特嚼,“王妃不挂念王爷挂念谁呢?整个筠阳国,除了皇室可没人姓凤。”

“本王妃挂念谁与逄先生何干?”司寇芊雨听出他话外有话,眼珠一转道,“不知道新婚之夜,逄先生跑来本王妃房里做什么?”

“王妃猜猜我来做什么。”逄玉容一挑眉,桃花眼里顿时一片魅惑之色。

总不能是来勾引王妃的吧?司寇芊雨斜睨着他冷哼一声:“不管逄先生所为何事皆与本王妃无关。”

“王妃如何知道与自己无关?”逄玉容起身逼近司寇芊雨,唇边的笑意透出几分邪恶。

不会吧?司寇芊雨全神戒备连连后退,不想被床边的脚踏绊倒,仰躺在床上。逄玉容趁机欺近,俯身把她禁锢在两臂之间道:“我是来代王爷与王妃洞房的。”

“什么?”她没听错吧?这个妖孽说他是来代王爷和她洞房的?有没有搞错啊,不是说古人很重男女之防吗?那他现在这样是干吗啊?

逄玉容邪笑着凑近,冰凉的发丝扫在司寇芊雨脸上,叫司寇芊雨睖睁两眼瞪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哈哈哈。太好笑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哈哈哈哈。”

忽然,逄玉容很没形象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司寇芊雨终于反应过来他在作弄她,不由得飞起一脚直踢他小腿迎面骨:“混蛋!”

“哎哟,没看出来,你还懂两下子。”逄玉容脚下步子不知怎么一晃让了过去。

“你会武功?”司寇芊雨看了看他站的位置问。

逄玉容点了点头,一脸“算你有眼光”的样子。

“喂,教我好不好?”司寇芊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刻两眼放光地盯住他。

“不好。”逄玉容很干脆地摇头。

“喂,我是认真的。”司寇芊雨从床上跳起来急道,“我以前学过散打,拿过冠军的,多少算有些底子,你教教我,不会很费心的。”

“不不不,王妃还是好好练那个什么散打吧。”逄玉容身形微动人已到了门外,“时间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

“喂,逄先生,你不是说来代王爷洞房的吗?喂--”司寇芊雨追到门口大声道。

那绛红的身影如同被鬼追一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嘁!司寇芊雨冲着逄玉容消失的方向瘪着嘴比了个中指,恶作剧之前先挑挑对象。

关门进屋,司寇芊雨摘下沉重的凤冠,拆散发髻,对着铜镜中的人影看了又看叹了口气。明明不算难看啊,凤沂墨为什么很不待见她的样子?

算了,他病得那么重,原谅他吧。真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搞成那个样子,不会是得了肺结核吧?可是会传染的啊!那不跟他住一起也好。司寇芊雨打个冷战,脱掉厚重的嫁衣爬上了床,先睡一觉再说。

司寇芊雨很快堕入梦乡,只是没睡多久,背上一阵剧痛叫她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

“爱妃,醒了吗?”凤沂墨正把玩着手里的银针坐在床尾对她微笑。

“混蛋,很疼的,知不知道!”司寇芊雨生平三大恨,第一就是别人扰她清梦,要知道对一个经常熬夜加班的人来说,一夜酣眠是最大的享受。

凤沂墨脸色一沉道:“爱妃方才骂本王什么?”

火药味!司寇芊雨敏锐地捕捉到凤沂墨的不悦立刻转换话题:“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爱妃以为本王所为何事?”凤沂墨冷冷地看着她道。

谁知道啊!司寇芊雨心下暗暗翻个白眼,说:“请王爷明示。”

“明示?”凤沂墨长眉微轩,“爱妃不会忘了今晚是本王与爱妃的新婚之夜吧?”

等等,他白天不是病得很严重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司寇芊雨怀疑的目光落在凤沂墨脸上不由皱了皱眉:“王爷身体要紧。”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是答应嫁过来了,可她不想做个真正的寡妇啊!而且,她看得出来,凤沂墨不喜欢她,她没有一夜情的喜好,更不会陪一个病人一夜情。

“莫非爱妃嫌本王让你久候了?”凤沂墨轩起的长眉又挑高了几分。

没想到他这么急色,怪不得身体搞成这样。司寇芊雨摇了摇头,找了件袍子披上,难得严肃地在桌案前坐下道:“王爷,有些话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谈。”

“哦?不知道爱妃要与本王谈什么?”凤沂墨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垂眸沉吟片刻,司寇芊雨道:“说起来今天我们已经行过大礼,拜了堂成了亲,但这门亲事怎么回事王爷与我都心知肚明,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呢?”

凤沂墨嗤笑一声:“何谓愿?何谓不愿?婚姻大事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司寇芊雨没有理他接着道:“此是其一。其二,王爷身体抱恙之事妾身有所耳闻,白日里王爷迎亲时,妾身亦亲眼所见,王爷,且听妾身一劝,身体衰败如斯,妾身以为王爷此时不宜再行此伤精耗气之事,先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盯着她静默半晌,凤沂墨唇边淡淡勾出一抹笑意:“本王死了不正如了你们的意?”

“王爷,当个寡妇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司寇芊雨敛眉看着他道。

凤沂墨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处爱妃心中知道。”

“既然如此,王爷更没必要与妾身圆房。以王爷的身体,妾身有数种办法在圆房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置王爷于死地。”司寇芊雨起身淡道,“王爷请吧,妾身不送。”

两人对视半晌,凤沂墨慢慢扶床起身,却是一阵突如其来无法抑制的咳嗽又让他跌倒在床上。

“王爷!”凤沂墨的样子到底还是再次激发了司寇芊雨作为女人的母性本能,立刻过去扶他,谁料被他一把放在床上……司寇芊雨睁大眼睛瞪着凤沂墨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想推开他,可没有力气。

半晌,凤沂墨放开她道:“道理说起来挺多,没想到是个雏儿。”

什,什么东西?司寇芊雨两颊绯红又羞又怒地瞪着凤沂墨道:“你,你……”

“爱妃,本王若是执意,你以为你有机会下手么?”凤沂墨拍着她的娇俏小脸满意的笑了笑。

“流氓,混蛋!”司寇芊雨口不择言地骂着一把推开他逃离了床边。

凤沂墨皱了皱眉道:“鸣凤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不喜欢你大可以退婚,给姐一纸休书,姐立马卷铺盖滚蛋!”妈的,姐的初吻就这样葬送了啊!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肺结核,会不会传染啊!司寇芊雨欲哭无泪。

“好吧,既然爱妃今夜执意不肯,本王也不便勉强,留待日后爱妃愿意时本王再来吧。”凤沂墨起身整了整衣衫潇洒地开门离去。

见凤沂墨离开,司寇芊雨扑倒在床上一声哀号:“什么混蛋王爷啊,还姐初吻啊!”

“爱妃。”冷不防,凤沂墨的声音在门口再度响起,司寇芊雨大惊之下立刻离开床铺全神戒备,“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方才本王确实有件事忘了交代与你。”凤沂墨负手站在门边道,“如果王妃现在西陵王府内好好住下的话,请爱妃记得王府内有些地方千万不要乱闯,例如本王的住所苍梧阁,王府后院的临浯小筑,否则受些皮肉之苦是小,若是丢了性命,本王不好与太后和鸣凤姐姐交代。”

“妾身记住了。”司寇芊雨福了福身道。

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凤沂墨转身扬长而去。

目送凤沂墨离开,司寇芊雨关门落锁再度爬上床扑向亲爱的枕头君。有没有搞错啊,王妃不去进王爷的房间?好歹是王府的女主人行不行啊,竟然这么多管制!

经过凤沂墨一折腾,司寇芊雨倒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最后还是被崔嬷嬷和凤沂墨派给她的另外几个丫鬟从床上拖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司寇芊雨发现崔嬷嬷再度给她梳了非常繁复的发髻,套上华丽的衣裳,立刻清醒过来:“嬷嬷,打扮成这样要干吗?”

“小小姐忘了,按理今日你和王爷要入宫给太后请安谢恩。”崔嬷嬷挑了跟八宝攒金簪子给她插上说。

“什么?今天还要进宫?”司寇芊雨一听立刻头皮发炸,昨天太后那个老太婆就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今天还要去给他请安!关键是凤沂墨那个身体,昨天一天已经够他呛了,今天还要折腾,他们是非要让她做了寡妇才安心啊。

崔嬷嬷刚刚给她打扮妥当,凤沂墨便差人来请她,跟着小厮绕了好几进院子,司寇芊雨远远地看到凤沂墨迎风立在马车畔等她。

金色的阳光洒在凤沂墨的眉间发梢,给他的轮廓淡淡镀上一层亮色,冲淡了他脸上阴郁的苍白,衬上那玉带拦腰的紫色蟒袍,说不出的英俊挺拔光彩照人。

虽然很想多看两眼,但是想到凤沂墨昨天吹风之后咳得几乎断气,司寇芊雨飞快上前道:“王爷,此处风大快上车吧。”

看着她微一闪神,凤沂墨转身垂下眼睫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王妃。”小厮伸手要扶司寇芊雨,她摆了摆手撩起裙摆一步跨了上去。凤沂墨像看稀有动物一样,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无数次,嘴角的弧度还未来得及漾开便一叠声的咳了起来。

“今天能不能不进宫?”司寇芊雨扶住他,一边轻轻帮他拍打着后背一边问。

凤沂墨摇了摇手,对侍立一旁的小厮道:“进,进宫,咳咳咳咳。”

“是,王爷。”小厮手脚麻利的放下帘子,紧跟着前面一声鞭响,马车摇晃着开始向前行进。

“王爷……”司寇芊雨想说什么,却被凤沂墨斜斜扫过了来的冷厉眼风止住。狠狠回瞪他一眼,司寇芊雨转身做到了最外面的角落里。什么烂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入了宫,马车停下,司寇芊雨也不理凤沂墨,自顾跳下马车,本想一个人先走,谁想到后面那人又玩命地咳了起来。回头看他一眼,司寇芊雨无奈的叹了口折回来扶住他道:“病成这样非要入宫做什么?”

“咳咳,混账,太后和皇上赐婚的恩宠尚未叩谢,本王不入宫如何心安?”凤沂墨脸一板教训她道。

扫了眼周围往来穿梭的太监宫娥,司寇芊雨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只低头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扶着凤沂墨跟他往如意宫去。

进了如意宫,司寇芊雨有样学样地跟着凤沂墨向太后请安,惹得太后和周围一干宫娥太监忍俊不禁,只得不明所以地偷瞧凤沂墨一眼,却见他也以手掩口转头看向别处不由羞愤难当的撅嘴把脸转向另外一边。

“芊雨啊,以前学的都是男子的礼数吧?”太后笑得和蔼可亲地问。

司寇芊雨终于明白别人在笑什么瞬间煮红了两只耳朵:“回太后,妾身在驸马府上时一直被充作男儿教养,是以学得皆是男子礼数。”

“看起来鸣凤这个当娘的真是不称职呢,你说是不是沂墨?”太后说着看向凤沂墨。

“咳咳,鸣凤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凤沂墨的回话非常圆滑,表面上听起来是说鸣凤长公主好心,话外音则是鸣凤没干什么好事。

太后神色不变地对司寇芊雨招了招手道:“来,芊雨,坐到哀家身边来。”

俗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太后此刻表现出来的这份亲热不知后面是否隐藏着什么深意。司寇芊雨偷偷瞄了眼咳喘连连自顾不暇的凤沂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挨着太后坐下。太后扳起她的下巴,端详了半天说:“倒真是比青鸾的丫头俊俏很多呢。”

废话,那个肥妞儿是人都比她长得俊好不好。司寇芊雨心中暗骂,面上却低下头娇羞一笑,一副小女儿之态。

“说起来,你虽不是鸣凤的亲生女儿,可到底叫她一声娘,那就是哀家的外孙女,哀家怎么会外待你呢,是不是?”太后握着司寇芊雨的小手道,“看看哀家这一干儿孙,就属沂墨人才出众,寻常姑娘可配不上他。”

寻常姑娘谁愿意嫁个病秧子?司寇芊雨不说话,只一味陪笑,多说多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开口。

“芊雨,成了亲沂墨对你如何?”

这下不能糊弄了,但是他们昨天才成亲,叫她怎么回答啊!司寇芊雨只能硬着头皮说:“劳太后挂念,王爷待妾身极好。”

“是吗?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如果沂墨敢欺负你,又或者是仍旧对那早已不在人世的女人念念不忘,你就来告诉哀家,哀家定会好好的责罚他。”

就凤沂墨病得那样子,好好责罚之后,她就真得守寡了。司寇芊雨看着脸色忽然之间变得极难看的凤沂墨一愣,方才太后说什么,什么女人,她没听错吧?

疑惑地看了太后一眼,这深藏不露的老太太早已转了话锋:“皇上日理万机劳心劳力,所以沂墨他们这些兄弟要好好辅佐皇上,这王府中的大小事务全赖众位王妃打理。芊雨啊,沂墨自小身子便弱,先皇在时最为在意的就是他,你可千万要帮哀家照看好啊。”

点了头,司寇芊雨又觉得太后的话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如此聪明伶俐的一个丫头应当懂得,妻凭夫贵,沂墨若是有什么差池,身为王妃,你是首先要问罪的。”

问罪?该不是他病死了还要人陪葬吧?难道筠阳国还流行殉葬?不了个是吧!司寇芊雨隐约觉得太后所言意有所指,只是本能的回避不愿深思。看过一箩筐宫斗剧的她,如果愿意,早就能明白太后的意图了,但凤沂墨病得那么重,谋权夺位对他有什么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遭太后忽视良久的凤沂墨终于因为一阵剧烈的咳嗽引起了她的注意:“快坐下,坐下,沂墨。你们这般狗奴才,哀家一时疏忽你们竟然不知让西陵王先行落座,通通给我拖出去廷杖二十!”

趁太后忙着训斥太监宫娥,司寇芊雨飞奔到咳得几乎站立不住的凤沂墨身边,想要扶他到旁边去坐,谁知凤沂墨执意不肯,反倒躬身向太后行礼道:“太后,咳咳,臣还要带芊雨去面见皇兄,先行告退。”

“嗯,也好。毕竟下旨赐婚的还是皇上,哀家只能算半个媒人。芊雨啊,以后常来宫里走动走动。”太后点点头,望着司寇芊雨笑道。

“是,太后。”司寇芊雨胡乱福了福身,又急忙搀住凤沂墨,扶着他出了如意宫。

“原来皇宫里真是这般明争暗斗。”暗自嘀咕一句,司寇芊雨发现凤沂墨盯着她的目光异常冰冷。回想起太后刚才说的,司寇芊雨想要解释,奈何凤沂墨不给她的机会,拂开她的手脚步虚浮地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搞什么啊,病成这样就算他想当皇帝也有心无力吧?太后的脑子八成进水了。凤沂墨也真是,根本没有的事,用得着气成这样吗?本来就有病,气死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便宜了太后那老太婆,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急走几步追上凤沂墨,司寇芊雨道:“什么事值得这么生气?”

凤沂墨仿佛没听到,自顾往前走,丝毫不理会她。

“王爷,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讲理?”司寇芊雨不依不饶。

闻言,凤沂墨停下脚步,冷笑着看她一眼:“皇宫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

司寇芊雨怔住,皇宫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心,只要是潜在的威胁,便要加以控制伺机铲除?

看着凤沂墨瘦削但依然挺拔的背影,那日的悸动忽又浮现,司寇芊雨捂住心口呆了半晌,终于放开脚步追上去抓住了他。凤沂墨伸手拨开她,她便再次抓住,反复几次之后,凤沂墨深深看她一眼,由她去了。

两人别别扭扭到了神木宫,经过通传,由太监引着送进了神木宫的正厅行了一番叩拜大礼,在听到一声“平身”后才站了起来。

起来之后,扫了眼屋里的人,司寇芊雨发现除了四平八稳地坐在正位的皇帝外,还有一个人,好像在哪见过,那人看着她笑得分外灿烂。

“皇叔,近来身上可好?”那人笑嘻嘻凑过来和凤沂墨见礼。

凤沂墨面不改色地还礼:“劳太子殿下挂念,一切安好,咳咳。”

“白渊,如何只给你皇叔见礼却不和你皇婶见礼?”皇帝看着司寇芊雨道,“西陵王妃勿怪,白渊一向顽皮。”

“父皇,不是儿臣不想见礼,是儿臣不知如何见礼。”凤白渊瞅着司寇芊雨说。

咦,太子这是在说他们……她根本和鸣凤长公主没有半毛钱关系好不好。司寇芊雨斜睨着凤白渊挑了挑眉梢。

“王妃何故如此看本太子?是不是想用竹筐把本太子罩住狠狠打一顿?”凤白渊凤眼微眯,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经他提醒,司寇芊雨猛然记起和云鬟比歌那天在小巷里发生的事,惊道:“你,你……你是太子?”

“正是本太子。”凤白渊得意一笑,欺近司寇芊雨,“难为你还记得本太子。”

“我,你……”司寇芊雨无语问苍天,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筠阳国的皇室通通和她作对。先是拉皇子落水,然后暴打太子,接着在太后面前抗婚,下面还有谁?

司寇芊雨的目光“唰”的刺向皇帝,是了,筠阳国皇室还有这位最顶级的人物她还没有招惹过,不行,她要先设法求个免死金牌才能有备无患。

“皇上,妾身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务必答应。”司寇芊雨冲到皇帝面前谄媚一笑,吓得皇帝一愣,问道,“西陵王妃何事相求?”

“求皇上赐妾身免死金牌。”

此言一出,屋里三个男人全部愣住,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要胡闹,快向皇上赔罪。”凤沂墨急忙拉她回来撩袍跪倒,“臣弟管教无方,求皇兄恕罪。”

虽然司寇芊雨不知道她到底触犯了什么禁忌,但她清楚的明白她再次成功地招惹到了筠阳国的皇族们。认命的跪下,司寇芊雨道:“妾身一时玩笑,求皇上恕罪。”

“西陵王妃,你可知道我朝历来以来什么样的人才会想要得到免死金牌?”皇帝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目光叫司寇芊雨顿感压力,“皆是意图篡位的反贼。”

司寇芊雨仿佛听到九天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她直接瘫软在地。完了完了,玩大了。太后本来就疑心凤沂墨,她还公然向皇上要免死金牌,这不是摆明了要替凤沂墨坐实他的罪名么?现在她该怎么办?

“父皇,王妃年幼一时玩笑,何必当真?你看看把她吓成了什么样子。”

凤白渊一语顿时化解屋子里胶着的氛围,皇帝呵呵一笑道:“朕也是想吓吓她,开个玩笑。十三弟,王妃快快起来吧。”

凤沂墨依言起身,司寇芊雨却赖在地上不起来。

“王妃,快快起来吧。朕并未怪罪于你。”

皇帝温颜催促,司寇芊雨就是不肯起身。其实不是她不想起,是刚才一吓的后劲叫她两腿发软站不起来。

“唉,皇兄见笑了。”凤沂墨叹了口气,上前扶司寇芊雨起来,只是久病体衰,司寇芊雨没扶起来,他反倒咳得跌在了司寇芊雨怀里。

被凤沂墨一吓,司寇芊雨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扶起扶起他抚着胸口帮他顺气,一面急道:“老公,你有没有事?”

“皇叔你也真是的,扶王妃起来这种事,侄儿可以替你效劳,何必非要亲力亲为。”凤白渊帮司寇芊雨扶凤沂墨坐到椅子上,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

瞥了眼身侧一脸焦急的司寇芊雨,凤沂墨有气无力地对他笑笑:“此事……不敢劳动太子大驾。”

“你……哎呀。”司寇芊雨急得要死却只是拗不过眼前看这个看起来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西陵王妃莫急,朕已经着人宣太医。”

皇帝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和太子往椅子前面一站,完全将靠在椅子里的凤沂墨围住,司寇芊雨不由皱眉道:“请皇上和太子退开些,我……我家王爷需要新鲜空气。”

“看不出王妃与王爷刚刚新婚已是鹣鲽情深。”皇帝笑笑转身坐了回去。

凤白渊笑了笑,绕到司寇芊雨身后,凑到她耳边说:“本太子方才听到王妃心急之时叫皇叔老公,敢问王妃是何意思?”

“啊?”她刚才真的有那么叫过吗?不是吧?是太子听错了吧!司寇芊雨本想含混过去,可是对上凤沂墨的眼睛,只得涨红了脸解释,“是,是民间女子对自己丈夫的俗称,希望两人相濡以沫,恩爱长久的意思。”

“民间有此种称呼?”凤沂墨狐疑道。

“不是筠阳国民间的称呼,那个地方离筠阳国很远很远。”远到她这辈子都再回不去了,司寇芊雨垂下眼眸淡淡地道。

“那王妃是如何知道的?”凤白渊又问。

干卿底事?司寇芊雨现在非常想送他一记白眼,再比个中指,但碍于身份,只好换种方法,故作炫耀状说:“秘密。”

凤白渊抖了抖眉毛,盯着司寇芊雨的狭长凤眼里兴趣更加浓厚。

旁观在侧的凤沂墨,适时地咳嗽几声,成功地将司寇芊雨的注意力从凤白渊身上转回来。凤白渊恨恨地瞪他一眼,准备再度搭讪司寇芊雨,不料,凤沂墨扶着司寇芊雨站了起来:“皇兄政事繁忙,臣弟不便打扰,若是皇兄无事臣弟便告退了。”

“好。十三弟回府要好好将息调养才是。”皇帝点了点头道,“白渊,你替朕送送你皇叔。”

“是,父皇。”凤白渊状似亲热地从另一边扶住凤沂墨道,“皇叔,请吧。”

在凤白渊的护送下,上了马车离开皇宫,司寇芊雨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靠在了车壁上。

果然,进宫什么最讨厌了!她还不是入宫为妃已经是惊险重重了,真难想象后宫的那些妃子们是怎么过的。

“咳咳,说吧,你和太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冷不防,沉默许久的凤沂墨开口。

“没有怎么回事啊。”司寇芊雨皱了皱眉,陷入带给她惊吓的悲惨且痛苦的回忆中,“那是几个月前的一个傍晚,我回家途中路径一条小巷,结果发现被人跟踪,于是我巧施妙计将他擒住暴打了一顿。”

凤沂墨惊愕地看着她道:“你把凤白渊给打了?”

“是啊,我用竹筐把他罩起来狠狠修理了一顿,谁叫他跟踪我。”司寇芊雨抓着头发说,“我今年一定是犯太岁流年不利,先前把轩皇子给拉进驸马府的荷花池里灌了个水饱,然后再小巷里海扁了当今太子,嫁给你之前还违逆皇太后,怒骂长公主,你家的人我快得罪完了。今天本来想向皇上求个免死金牌以备不测,谁知道差点被皇帝怀疑害到你。”

“噗!”凤沂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扶着车壁笑到呛咳起来。

司寇芊雨愤愤不平的瞪她一眼道:“喂,够了啊,王爷你笑成这样很没形象。”

“本王想知道难道鸣凤长公主便由得你如此胡闹?”凤沂墨好奇地用眼角睨着她。以鸣凤长公主的脾气,她如此胆大妄为早该被打死无数次了。

“嘁,怎么可能。”司寇芊雨撇了撇嘴,“家法伺候,跪祠堂,总之被她知道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哦?听起来很惨。”凤沂墨幸灾乐祸道。

“当然很惨。不行,我要找个算命先生转运。”司寇芊雨一撩帘子吩咐车夫,“大爷,去集市,找个算得准的卦摊。”

这女人太胡来了,想起一出是一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凤沂墨挑了挑眉梢,却鬼使神差地并没有阻止车夫调转车头。

片刻功夫,马车在嘈杂的人声中停了下来,前面车夫道:“王妃,卦摊找到了。”

“咦,大爷你办事蛮有效率啊。”司寇芊雨撩开车帘跳下了车,回头望着凤沂墨道,“王爷,你不来吗?”

目光扫过街上熙攘的人群,凤沂墨咳嗽两声没有说话,司寇芊雨便道:“还是算了吧,街上风大,小心吹到咳得更厉害。”

司寇芊雨替他放下车帘,娇小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凤沂墨悄悄将车窗上的布帘拨开些许,看着她同车夫寒暄几句笑得欢快明媚,似乎外面的阳光都不及她的笑容耀眼。

她到底是什么人?和鸣凤长公主府上出来的其他人完全不同。今天太后又为什么要同她说那些?如果她是太后的人……凤沂墨皱了皱眉,没有往下想。

这个古怪的女人,言行举止出人意表,而且看凤白渊的眼神似乎对她非常迷恋。想到凤白渊,凤沂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看到司寇芊雨兴致盎然地坐到卦摊前,凤沂墨兴致索然地放下了窗帘闭目养神。

“老先生,我想算命转运。”司寇芊雨娇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哦,好啊,不知姑娘为何想要转运啊?”这苍老的声音应该是算命先生了。

“我觉得今年犯太岁,流年不利,不知道是否可有化解的法子?”司寇芊雨问。

算命先生沉吟半晌之后咦了一声道:“老朽替人卜卦看相多年,似姑娘这般相貌的倒是头一回见。”

“怎么了老先生?是非常不好吗?”

“不不不,姑娘的面相是世间少有的富贵之相,依老朽看姑娘日后必将贵为皇后。”

皇后?凤沂墨眉头一皱睁开了眼,这老头想说什么?

司寇芊雨哈哈一笑道:“老先生不要说笑了,我前些日子已经嫁人了,我家夫君虽然清贵,可离着皇帝还差一截呢。”

“不,姑娘,老朽看相所言句句属实,姑娘面犯桃花,必遭情劫磨难,若是想要转运顺遂,千万不可选错夫婿。”

“选错了会怎样?”司寇芊雨好奇地问。

“多遭磨难,多受情伤。”

“既然如此,只希望我没有选错夫婿罢。这是卦资,多谢老先生,告辞。”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姑娘日后必定会历经波折会,但是,凤凰涅盘才能翱翔于九天,所以姑娘万万不可被眼前的困难打倒,定要好好把握手中的幸福。”司寇芊雨掀帘子上车时,那算命的老先生依旧喋喋不休。

和凤沂墨对望一眼,司寇芊雨道:“王爷,走吧,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点了点头,凤沂墨再度闭上双眼,似乎未曾听到刚才那算命先生说了什么。但司寇芊雨盯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内心深处却难以平静。

刚才她之所以不愿再听算命的老先生说下去,是因为想起先前太后所说的话,她忽然觉得非常害怕。她一直在回避,假装自己听不懂太后在说什么,其实她心里一片通明。太后话里话外皆是对凤沂墨的防备,太后怕他有异动,怕他篡权,所以再三暗示司寇芊雨好好看着他,偏偏这算命的说她将来要当皇后,那是不是意味着凤沂墨会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