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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走楼空

书名:痴缠不休:邪魅暴君的宠妃本章字数:18135

“妾身恭送皇上。”送走了凤白渊,晋陌曦立刻命人为司寇芊雨收拾了住处,所有的规制都仅次于晋陌曦。

“王妃还满意吗?”晋陌曦拉着司寇芊雨走进新布置出来的房间问。

“嗯,谢皇后娘娘厚爱。”司寇芊雨说着作势要拜,晋陌曦拉住她说,“现下只有你我姐妹,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以后没人在时候你也不要叫我什么皇后娘娘了,叫名字就行了。”

“这……”司寇芊雨刚想说些什么,晋陌曦拉她坐到床上说,“你和王爷成亲也一年有余了吧,怎么从未听说你和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否则,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王爷的身体,娘娘是知道的,我怎么敢胡来?”虽然说这话说来有些骗人的意思,但是总不能告诉别人说她和凤沂墨最近才圆房吧?

晋陌曦叹口气点了点头道:“真是难为你了。当初逼你嫁给王爷,现在又……”

见她忍不住又叹气,司寇芊雨连忙转移话题:“皇后娘娘何时生产?”

“不是今年年底,便是来年元月。”晋陌曦抚着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笑意,“这小家伙可是淘得慌,将来肯定顽皮。”

“这么说是个男孩了?”司寇芊雨也好奇的伸手摸了摸,果然感觉到手下仿佛有个小孩子在踢她,那种感觉好神奇,让她禁不住兴奋起来,“动了动了,真的会动啊!我以为是骗人的呢。”

“这样皮,应该是个男孩了,若是个姑娘皮成这样以后可怎么给她找婆家?”孩子还没出生,晋陌曦已经在为小家伙的以后发愁了。

“皇帝的女儿还愁嫁?那可是金枝玉叶。”司寇芊雨打趣道。

不料晋陌曦却摇了摇头说:“皇帝的女儿又怎样?还不是要会沦为笼络朝臣巩固权力的工具?便是你我蓝鸢姨娘家的兄弟姐妹又有哪个逃得掉?”

司寇芊雨被她说得心中一暗,忙转了话锋道:“那生个儿子好了,生个儿子皇上宠皇后爱,日后当皇帝,或者当个王爷到封地去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自由自在。”

“只怕也难逃皇位的纷争。”晋陌曦说完又叹了口气。

“不要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后娘娘又何必自寻烦恼。我陪娘娘到外面走走吧。”司寇芊雨安慰她道。

晋陌曦点了点头,和司寇芊雨两人外面去了。

自从司寇芊雨住进宁秀宫,凤白渊日日夜宿宁秀宫,虽说皇后是正宫娘娘,但日子久了也仍旧难免招人非议。三五不时会有一拨妃嫔借着给皇后问安的名义聚在了宁秀宫,唧唧喳喳看似轻松的聊天内容中,明里暗里都表示出皇后既然有孕在身就不要独占皇上的意思。而更离谱的是,青鸾长公主为了这件竟然特地进宫来见晋陌曦。

“陌曦,你现在虽然贵为皇后,又得皇上宠幸怀上了龙种,可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这样连日霸占皇上,传出去会让别人怎么说你?让你爹在外面怎么做人?养了这样一个蛊惑皇上的女儿?”

司寇芊雨看着青鸾长公主喋喋不休地数落晋陌曦,却不能站出来为她辩驳,只能看她一次又一次地向青鸾长公主说“母亲,女儿知错了。”心中越发焦躁起来。司寇芊雨总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凤白渊,晋陌曦根本不用看这些人的白眼,受这些人的指责。

而凤白渊那个混蛋,不光没有安抚他后宫那些满腹妒欲的女人,竟然还在晋陌曦面前一而再地对她示好,几次三番说要给她封号,完全不去顾忌晋陌曦的心情,想起来司寇芊雨就恨不得暴打他一顿。这样一个混蛋男人晏云当年会选择他而不要凤沂墨?司寇芊雨有些怀疑那天凤白渊给她讲的故事的真实性。凤沂墨混蛋起来是挺混蛋,可是,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好的,温柔体贴那么会照顾人,晏云只要不是猪油蒙了心都会选凤沂墨而不是凤白渊。

“芊雨,芊雨?”

“啊?”

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司寇芊雨发现青鸾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晋陌曦满脸疲倦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叹口气摇了摇头:“芊雨,我觉得你还是从了皇上吧,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真的会出事。”

“可是……”

“我明白,你的心都在王爷身上,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些女人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命运,他们当初可以逼你嫁给王爷,现在也一样可以给王爷一道圣旨,让王爷休了你。皇上和王爷之间的事情我也略微有所耳闻,你这样下去,如果激怒了皇上,你想过王爷会有什么后果么?我能说的仅止于此,你自己想想吧。”晋陌曦说完在宫娥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和凤沂墨恩断义绝,却从没想过让他写一纸休书。这说明什么?她果然还是在乎他的吧。可要是激怒了皇上……司寇芊雨想起那日凤白渊提起凤沂墨时脸上的表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激怒了凤白渊他一定会迁怒凤沂墨,新仇旧恨一起算,那么凤沂墨必死无疑。不,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凤白渊清醒清醒,他不能这样伤害他的妻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更加不能伤害凤沂墨,否则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从凤白渊身上讨回来!

离开宁秀宫,司寇芊雨一路狂奔不管侍卫和太监们的阻拦直接闯进了神木宫。正在批阅奏章的凤白渊看到她来势汹汹愣了一下,吩咐大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我有话要跟皇上说!”司寇芊雨也不见礼径直走到御案前扶着案子瞪住他。

凤白渊也不恼,放下手中朱笔看着她问:“什么话这么重要,要你特地找到这里来跟朕说?”

“我想请你弄明白你的身份,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你所做的哪怕是一件小事都会给你身边的,甚至是整个筠阳国带来莫大的影响,所以我不要感情用事行不行?”

“你说朕感情用事?”凤白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看着她笑问,“你倒是说说朕什么时候感情用事了?”

“你为了将我留在宫里罔顾礼法,为了讨好我日日留宿宁秀宫,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感受还不够么?”见他还能笑出来,司寇芊雨怒意更盛。

撑着下巴凑近她,凤白渊道:“好吧,第二件姑且算是朕感情用事,第一件可是你和皇叔两人自己的选择,怎么也怪到朕头上来了?”

“姑且算是?自己的选择?”司寇芊雨简直被他的反应气疯了,“凤白渊,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在你怀孕的妻子面前讨好另外一个女人,并未让你的妻子为此遭受许多人的围攻和不必要的非议,这甚至不是一个为人父为人夫的人会干出来的事,你这个一国之君做起来倒堂而皇之了!再说我和我家王爷的事,当时的情况我们还有什么选择?你能告诉我吗?不要说我可以选择不来求你,不要说我和我家王爷可以不答应你的要求,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即便我们这样不就范你也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让我们两个就范的,不是吗?”

“是,是。”凤白渊也沉下脸色拍着桌子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朕做的,真就是想得到你,怎么样?你如果答应朕接受朕的封号,成为朕的女人,朕绝对不会一而再地做这些荒唐事!”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已经为人妇,我有自己的夫君,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一个,绝不会二嫁!”

“你爱他?你说你爱他?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凤白渊面目狰狞地抓住她的肩膀说,“你告诉朕,朕哪里比不上他?你宁愿爱一个随时会死的废人而不要朕!”

“爱情这种事,没有道理可讲的!爱了就是爱了,我管他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会死?哪怕他死了只剩一副白骨一抔黄土,我爱的也是他!”司寇芊雨挣开他的双手大声道。

“朕命令你不许再爱他!乖乖接受朕的安排,朕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否则朕要他人头落地!”凤白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说。

“好啊,你动他试试看,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告诉你凤白渊,就算是拼上这条命,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我要告诉你,他死了我也决不会独活!所以,这种威胁你留给别人去吧。我劝你是为了你好,你若定要做那亡国的昏君,随便你!”司寇芊雨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以下犯上,擅闯朝堂你觉得你该当何罪?”凤白渊抄起案上的镇纸扔了出去。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闪开他砸过去的镇纸,司寇芊雨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木宫。

除了神木宫,一口气穿过两重宫殿,看看后面没人追来才停下来靠着廊柱大口喘气的司寇芊雨当然不知道此时凤白渊正坐在御案后重新考虑他的话,她的心思此时此刻完全放在身后跟着她的脚步声上。这个人自从刚才她出了神木宫就跟上了她,不知想干什么。

司寇芊雨正要出声,一方锦帕覆上来温柔地替她擦掉了额上的汗水。怔了一下,她回头看到凤沂墨疼惜脸。

“王爷……”司寇芊雨低下头想说什么,凤沂墨上前将她拥进怀里道,“什么都别说,你刚才说的我全听到了。”

刚才她和凤白渊吵架,两人吼得震天响,外面的人想听不见也难。司寇芊雨红着脸“嗯”了一声,听到他说:“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了汝璃的一面之词就那么冲动,我应该相信你的。”

“我已经不生气了,王爷。本来,我对你一再袒护她真的很生气,可是静下心来想了想,如果没有她,可能我根本不会遇到你。你有那样的过往,和她之间又有那样的经历,我想她对你来说总是有些不同的意义吧,那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司寇芊雨靠在他怀里再一次闻道他身上熟悉的药香,竟然想要落泪。

凤沂墨抱紧她道:“现在对我来说,对我来说具有不同意义的人只有你。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晏云本就不爱我,是我一再强求才酿成了悲剧,逼死了晏云,又害得你现在落进凤白渊手里。不过,芊雨,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什么时候?”司寇芊雨抬起头看着他道,“王爷,事已至此,你我又何必强求?倘若再为了这件事,殃及了其他人,王爷,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芊雨,我怎么能把你放在他手里?”

“嘘,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司寇芊雨伸手点上他的薄唇道,“王爷,我知道你心中有大志向,我不拦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只求你一件事,保重身体,你答应过我会长命百岁。”

点了点头,凤沂墨捉住她的手轻轻亲吻,在她的尾指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是我留给你的记号,和你留给我的再同一条手臂上,如果你我日后失散了,容颜不能辨认,这便是相认的凭证。”

直到远处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彼此。

“等我来带你回家。”凤沂墨捧着她的脸,低声道。

“嗯。”司寇芊雨点了点头,伸手描摹过他的眉眼。

两人在侍卫走近时,同时放手转身各奔东西。

一番争吵之后,凤白渊终于有所收敛,后宫之中雨露均沾,平了众怨。而这一年也在这些沸沸扬扬的琐事之中渐进尾声,晋陌曦的肚子也在这时有了动静,司寇芊雨一边安抚晋陌曦,一边指挥众宫娥太监通知皇上,请太医,准备各种待产之物。经过数个时辰的煎熬之后,司寇芊雨听到房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响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生了!”司寇芊雨兴奋得挨个抓着在场的宫娥太监的手大喊大叫,仿佛她才是当爸爸的那一个。

不到片刻,有老嬷嬷出来报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初为人父的凤白渊拔腿便要往里冲,却被一干宫娥嬷嬷拦住了说:“产房污秽,当心冲撞了皇上,等奴婢们打理妥当了再请皇上进去。”

看着他总算是有些为人父亲的样子,司寇芊雨忍不住笑了出来,总算是还没有完全不可救药。

见她在旁偷笑,凤白渊有些不爽地瞪了过来,司寇芊雨立刻收敛了笑意上前正色道:“皇上,这孩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又是太后和太皇太后地嫡孙,皇上难道不用派人去告知一声吗?还有宗室玉牒的登记,昭告文武百官等等,不是会很忙吗?”

经她提醒,凤白渊才发现刚才那个孩子的降生对他的影响是何其的大,竟然让他把这些全忘了,连忙吩咐宫娥太监们去办。

又过了些许时候,有嬷嬷抱着一个被小棉被包的好好的婴儿出来,虽然还是皱皱的一团,也没睁眼,但还是能隐约分辨出这孩子长得极像凤白渊,再一旁逗弄地司寇芊雨小声咕哝道:“不知道他们姓凤的是不是都长这样一双眉毛。”

“你说什么?”想抱儿子却无从下手的凤白渊瞥她一眼问。

“没什么。”司寇芊雨佯装没看见,只用指尖轻轻地描画着孩子的眉眼。凤沂墨的眉毛也是这样,长长的,斜着飞入鬓发里。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孩子会不会长了他那一副眉眼,天生便是个勾人的帅哥坯子。想到这儿,司寇芊雨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在想什么?自己一个人偷偷乐成这样。”

身旁开口的人瞬间便打破了司寇芊雨的幻想,他们以后能不能再见都未可知,更别说想要个孩子了。念及此处,司寇芊雨心中一滞,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发笑,一会儿叹气的。”凤白渊不死心地再问。

为了避免被他烦死,司寇芊雨道:“没什么,皇上不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凤白渊这才想起什么来抬脚进了里屋,司寇芊雨望着他的背影叹口气摇了摇头。这人做皇上或许是不错的,可是为人夫为人父却是顶差劲的。自己老婆十月怀胎又在里面拼死拼活那么久为他生下了儿子,他却还在外面想着如何讨好别的女人。就冲他这一点,司寇芊雨早已将他在心里花了一百八十变叉叉了,不要说他还有传说的后宫粉黛三千。

不一会儿,嬷嬷哄睡了小皇子抱了下去,凤白渊也正从晋陌曦那里出来房中,宁秀宫偌大的正厅中只余司寇芊雨和他两人。司寇芊雨略一思忖上前道:“皇上,当初皇上留妾身在宫里说的是陪皇后娘娘待产,现如今娘娘已经顺利诞下龙子,皇上是否可以放妾身出宫了?”

“出宫?”凤白渊看了看她笑道,“你妄想。当如是你答应朕,如果朕放汝璃走,你便留下的。”

“可是,皇上,妾身再如此在宫里住下去,不合祖宗法制。”

“祖宗法制?祖宗法制都人定的,朕现在说你可以住在宫里,你便可以住在宫里。”凤白渊说。

司寇芊雨等他一眼气得想跺脚,这个混蛋,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正常的皇帝,凡事以国事,正事为先呢?

“为什么总想着离开?难道朕对你不如他对你好吗?还是说,你想要回到他身边?”

司寇芊雨摇了摇头说:“和王爷无关,是妾身自己住不惯,每次想到这深宫大院锁住了无数女人的一生,妾身便由衷地想要离开这里。这里不适合妾身,妾身在这里找不到快乐。”

“为什么,朕每天供你锦衣玉食却换不来你一张笑脸?”说实话,他早已发现,自入宫伊始至今,她每日里落落寡欢,神思不属,毫无曾经他在宫外见她时的神采飞扬。

“皇上,锦衣玉食不等于快乐。皇上可曾养过麻雀?”司寇芊雨不等他回答径自道,“麻雀这种鸟非常常见,却只能生长在野外,无论冬夏自己觅食做窝,一旦被人捉住饲养,要不了一日便会死去,因为麻雀虽然很小,但它留恋向外可以生存的却是外面的自由自在的大千世界。妾身就好比被人捉到麻雀,纵使衣食华美对妾身而言也不如自由来得重要。所以,妾身恳求皇上放妾身出宫吧。”

“倘若朕拒绝呢?”凤白渊霸道地看着她说。

司寇芊雨黯然低头道:“那,皇上便等着为妾身收尸吧。”

“假如朕说这么做是为了救皇叔一命呢?”凤白渊握得手指咔咔作响。

“王爷?我家王爷怎么了?”听凤白渊提起凤沂墨,司寇芊雨心中一惊急道。

“怎么了?”凤白渊冷笑道,“皇叔最近可是一扫先前的病态,频频与入京述职地各地方官员往来,甚至私自出京。朕虽然眼下尚未抓住他什么把柄,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望着凤白渊眼中的寒意,司寇芊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凤沂墨在做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谋权篡位,自然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候只怕与西陵王府有关的上下人等一个都逃不掉。

“是否妾身答应皇上留在宫中,皇上便答应绕我家王爷一命?”司寇芊雨迟疑半晌道。

“君无戏言。”

“好,妾身答应皇上。”既然凤白渊苦苦相逼,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稳住凤白渊再说了。如果凤沂墨事成,必会想法设法来夺她回去。如果事败,他返回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和凤沂墨做一对同命鸳鸯。只要事态有变,凤沂墨脱离了凤白渊掌握,她就设法从这宫里逃出去。

晋陌曦喜得龙子的消息传出去,后宫的妃嫔便接连不断成群结队地备上礼品前来庆贺,全然不见前些日子明里暗里争风吃醋的样子。

谁不知道嫡长子地位尊贵,日后最易得势被立为太子,很多人是来巴结的,当然也有些人是来打探情况,伺机暗中对皇后母子动手的。

司寇芊雨冷眼看着这些女人长袖善舞,心机深沉,一个个将算盘拨得噼啪乱响,心中满是鄙夷。

帮忙送走最后一群女人,晋陌曦提醒她道:“芊雨,你是不是该去给皇祖母唱戏了?”

司寇芊雨看看天色点了点头说:“要不是皇后娘娘提醒我都忘了,那我这边去如意宫伺候太皇太后了,你这边自己当心,那群女人没安好心。”

“我晓得,你快些收拾过去吧,省得让她挑你不是。”晋陌曦一边哄孩子一边嘱咐她。

“嗯,娘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司寇芊雨收拾了她在宫中自己做的简易的行头便出了宁秀宫,往如意宫去了。

远远地望见如意宫大门外站了好些人,司寇芊雨心中纳罕,怎么,今天那老太太这里有什么贵客吗?

走近了才发现是如意宫里的宫娥太监们都被撵了出来在外面守着。那太监总管剑是司寇芊雨也未加阻拦,直接行礼放她进去了。

甫一进大门,手中帘子还未放下,司寇芊雨听到太后说:“一切都办妥了吗?”

“回母后,一切都办妥了,宴会当天他们身边当差伺候的内侍我亲自挑选的,肯定出不了差错。”听到这回话的女声,司寇芊雨一怔,鸣凤长公主,她怎么会在这儿?

“哼,哀家就不信,这次治不了凤沂墨的罪,这个眼中钉哀家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啊!太后和鸣凤长公主竟然在谋划陷害凤沂墨!她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寇芊雨震惊地咬住自己的手,以防自己发出声响让里头的人发现了她听到了刚才的谈话内容。司寇芊雨又听了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于是一甩帘子大声道:“哟,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人都到外面去了?”

里头的谈话时在司寇芊雨出生的同时戛然而止,太后笑着道:“正说你就来了,快来,看谁进宫来看你了。”

司寇芊雨进了里屋看到鸣凤长公主佯装吃惊地拜道:“芊雨签过太后,见过母亲大人。”

“你这孩子,怎么还叫太后,你皇兄继位之后,你外祖母已经是太皇太后了。”鸣凤长公主也装出一副慈母的口气说。

“哎呀,太皇太后莫怪,母亲大人木怪,人家叫习惯了嘛。”司寇芊雨打蛇随棍上,不大不小地向两人撒了个娇。

“随她,随她叫吧。你这丫头比青鸾家那几个不知道机灵了多少倍,能文能武知情识趣。鸣凤,不是哀家说你,你看看你这么好个宝贝藏来藏去,竟然不留给你侄子,怎么就让我给许了那么一门不如意的亲事。”太后笑着说道最后居然颇为惋惜的样子。

“当初人家可是竭力反对过呢,谁知道太后和母亲大人当时都不准呢,母亲大人为这个还人家动了家法呢。”司寇芊雨笑笑,随着太后的话不遗余力地拆鸣凤长公主的台。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太后奇道,“鸣凤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性子该收收了。”

“是,母后。啊,对了,母后,今日青阳郡主和郡马要到府上,我看时间不不早了,这便回去准备了。”鸣凤长公主见司寇芊雨将矛头指向她,忙找了个借口开溜。

“嗯,你便去吧。芊雨,今天给哀家唱什么啊?”

看鸣凤长公主灰溜溜的告退离开,司寇芊雨道:“今天给太后唱段新的,游园惊梦。”

“好好好,这便唱吧。”

“是。”司寇芊雨略一妆扮便开了腔,将个一老一少各怀心思场景渲染得竟然也是其乐融融。

沉浸在从太后那里听到的消息的震惊中,司寇芊雨结束了取悦太后的无聊表演之后,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宁秀宫,与晋陌曦草草用过晚膳便借口想要休息早早回房了。

他们想要暗算王爷!躺在床上司寇芊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底太和后鸣凤长公主制定了什么样的计划?那些内侍会对王爷做些什么?

不行,不管太后和鸣凤长公主要做什么,她都不能让她们的计划得逞。司寇芊雨抓紧了身下的锦被暗下决心,她绝对不会让王爷遭受这等横祸,绝对!

翌日,司寇芊雨帮晋陌曦穿戴好礼服,带着小皇子前往参加除夕宴时,皇室宗亲已然全部到场。和往年一样,男女两边分开坐,中间隔了绢纱的屏风,以示男女有别。不一样的是司寇芊雨的位置远离了众位亲王妃,被安排在晋陌曦身边。虽然不合规矩,但凤白渊执意如此,别人也毫无办法。

入席时,司寇芊雨偷偷抬眼向男席那边张望了一下,不料凤沂墨也正看过来,多日不见的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一时缠绵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诉说。若不是晋陌曦悄悄拉了她一下,司寇芊雨险些愣在当场。

“小心些,不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了。”晋陌曦低声提醒她道。

“是,谢娘娘提点。”司寇芊雨慌忙低下头跟随晋陌曦入席落座。

百无聊赖的坐了片刻,见周围的人都已经沉浸在声乐中,心中暗自担忧凤沂墨安危的司寇芊雨悄声问晋陌曦:“娘娘,可否将那糕点赏赐给妾身几块?平日里,王爷最爱的便是妾身所做的糕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妾身想要借花献佛,不知可否?”

看她说的情真意切,又念及她的处境,晋陌曦谈论了口气道:“我命人帮你送过去。”

“不用,娘娘。娘娘席上的餐具和别席不同,送过去太显眼,或恐为娘娘招来麻烦,妾身用帕子包几块命人送过去便好。”

想了想,晋陌曦点头:“也好,随你吧。”

说完,晋陌曦被其他过来的敬酒的女人们围住,司寇芊雨悄悄拿起桌上的糕点看了又看,指甲在糕点背面轻轻划过,然后一块块用手帕包了递给身后的内侍交代过去交给凤沂墨。

结果内侍递过的糕点,凤沂墨打量着手中的糕点若有所思,这糕点很寻常,芊雨没必要特意让人这样特意送三两块过来给他,其中定有玄机。

扫了眼周围,所有人都正忙着想凤白渊敬酒讨好,无人在意他,凤沂墨拈起其中一块,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问题,糕点背面有字迹,有些模糊,不过尚可辨认。用极快的速度不动声色吃完手中的糕点,喝了些许茶水,凤沂墨端起酒杯走向凤白渊。

然而,刚到凤白渊面前,凤沂墨还未开口说话,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就惹得周围的人纷纷皱眉躲开。咳得几乎站立不住的凤沂墨,这次连丝帕也未来得及拿出,已是一口鲜血咯出,直接昏仆在地,倒在了凤白渊面前。

“皇叔,皇叔!”凤白渊饶是心里再想让凤沂墨死在当场,面上还是不得不表现一下的,于是立刻扬声道,“来人,传太医!”

只不过,这厢凤白渊话音未落已经有个人影儿从女席那边哭喊着冲了过来:“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王爷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芊雨啊。”

此时纵然凤白渊心中万般不满,千般不愿,可司寇芊雨总归还是凤沂墨的亲王妃,这样一个公开的场合,他也毫无理由阻止司寇芊雨的举动,只得吩咐:“来人,将皇叔送往椒栾殿好生看护,立刻着太医前往诊治。”

“是。”内侍们应了立刻准备担架将凤沂墨小心的移上去抬往椒栾殿,司寇芊雨寸步不离地跟了去。临走时,司寇芊雨偷偷往女席望了一眼,太后和鸣凤长公主脸上尽是震惊与奸计无法得逞的愤恨。

在椒栾殿安置好凤沂墨,太医进来切过脉叹口气摇了摇头,司寇芊雨连忙追问:“太医,我家王爷怎么样了?”

“王妃勿急,王爷只是痼疾发作昏厥过去,暂时并无大碍,歇息片刻便可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司寇芊雨的心随着太医的一声太息沉了下去,凤沂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患了什么病她至今不知详情,虽说随着两人感情渐深,她也发现些许迹象和外间传言的重病缠身的情况有些不符,可到底凤沂墨的身体她所见还是异于常人,所以心中仍是对此万分介意。

“王妃,请恕老朽直言,王爷的身体早已是五脏俱损,好生将养也只不过再撑上二三年,若然再像近日这般勉力操劳,只怕不出半年……”

这一番话叫司寇芊雨如遭雷击僵立当场,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见状太医也不敢再多说,躬身道:“请王妃好生看觑王爷,老朽先行下去为王爷开方煎药。”

太医走了半晌,司寇芊雨醒过神来,以太医方才所言支走了房里侍立在侧的宫娥太监,换来和凤沂墨短暂的单独相处。

“哭什么?”听到司寇芊雨将所有人支开,闩了门,凤沂墨睁眼坐了起来。

司寇芊雨走到窗前低了头,想说什么,只是还未开口已经被他猛地一把抱进了怀中:“别听那老头子胡说,他说得作数,你也不须嫁给我受这份委屈了。”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是,原以为在本王事成之前见不到你了,谁知你不甘寂寞玩了这一出。”凤沂墨笑着轻啄她的嘴唇。

反应过来的司寇芊雨涨红了一张俏脸去推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听到太后说要借今天的宴会除掉你,谁会冒那么大险传信给你。”

“原来不是想本王了?真是令人伤心啊,难道本王喜欢的女人都逃不过他的权势?”凤沂墨说着放开她,轻咳几声,脸上一副伤心不已的绝望表情。

司寇芊雨见他如此嗔道:“谁说的?不想你干吗担心你,干吗要救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王爷不信……”话没说完,不知是因为急还是因为委屈,司寇芊雨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凤沂墨展臂揽她入怀,仰头将剩下的话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良久,凤沂墨放开她哑声道:“傻瓜,不过是逗逗你罢了。你为什么传信,我已经猜到了,但是我现在不想提那些事,只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司寇芊雨撅着嘴又想哭又想笑地捶他两下,侧身在床边坐下。凤沂墨将她搂在怀中,低头轻轻亲吻啮咬她的耳垂,惹得司寇芊雨热血上冲直过头顶,紧张地抓着他环在腰际的双手说:“小心让人看见了。”

“看见了怎样?你是我凤沂墨的王妃,可不是他的后宫佳丽。”凤沂墨毫不在意地将她转过来,倾注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所有思念。

以前时时在身边从不觉得如何,可是自从她被凤白渊强行留在宫中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那种思念令人度日如年,不思茶饭,只想着赶快带她回来,将她留在身边再不让她离开。可是他现在还无法将她从凤白渊身边带走,他还无法保证她在他身边的安全,凤白渊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芊雨,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不会很久了。”凤沂墨放开的嘴唇哑声道。

注意到凤沂墨眼底一闪而过的狠绝之色,司寇芊雨心中涌上几许不安,禁不住抱紧了眼前这个苍白瘦削的男人,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摇头道:“王爷,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无论你有任何万一,那么我现在所忍受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所以,我求求你,王爷,不要轻身涉险。”

“我答应过你会长命百岁又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儿戏?况且,我不想因为自己考虑不周累及无辜,我相信如果我那么做了,你也不会原谅我,所以,相信我,安心等我来接你回家,好吗?”感觉的颈间的温柔,凤沂墨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恨不能立刻带她离开。

“可是,可是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司寇芊雨探起头担忧地看着凤沂墨,“他和我说起过你们之间的往事,那种神色,不是恨极了你是不会有的。”

“哼,他是如何跟你说的?”凤沂墨冷哼一声,嘴角勾出几许冷绝狠戾的笑意,“我是扫把星是不是?我倒要看看,这个弥天大谎他们还能编多久。”

“王爷。”司寇芊雨跪在他的怀中,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不论别人说什么,我只信你,只爱你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想立刻带你走。”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凤沂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腔的恨意瞬间或作一池春水,只想将这一生的柔情全部给了她,从此再无烦忧。

两人正是情到深处,忽然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司寇芊雨一惊跳下床让凤沂墨躺下,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去开门,正好看到远处一个宫娥端着药碗一边想声响传来处张望一边走过来。

等到宫娥近前,司寇芊雨接过她手中的药碗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吵闹?”

“回王妃娘娘,奴婢方才从那里经过时听到管事的公公说好像是有外臣被抓了,说是他们想要刺杀皇上。”宫娥恭敬的回道。

“竟有这等事情?”司寇芊雨佯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娘娘勿惊,看情形刺客已经尽数落网了。”宫娥以为她害怕忙安慰道。

“哦,那便好,那便好。”说着司寇芊雨转身要进屋,看到那宫娥跟在身后停下脚步低头道,“王爷醒了这药我自会喂王爷服下,有事我会叫你,你先下去吧。”

那宫娥抬头看她一眼躬身道:“是,王妃娘娘。”

端着药进门,看那宫娥走了,司寇芊雨急忙将门闩上,放下药,扑到凤沂墨身上:“幸好你及时离席了,幸好。”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轻易摆脱他们算计。”凤沂墨将她抱在怀中,感受着佳人慌乱的心跳,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

平复了一下心绪,司寇芊雨仰起头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如果他们有意对付你,只怕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你的。”

“你知道的。”凤沂墨抚摸着她的发丝道。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想做什么,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依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心中的震动。握着双手沉默半晌,司寇芊雨抬起头看他:“我们,我们不能离开皇宫,远离他们的争斗吗?”

凤沂墨摇了摇头:“只要我在一日,他们便不会放过我。”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吗?”司寇芊雨紧咬着嘴唇,眼中蓄满泪水,那个皇位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无数的血亲反目成仇?

低头笑了笑,凤沂墨开口,声音里有着几许不合年纪的苍凉:“芊雨,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叫亲人,曾经我也以为他们是我的亲人,可终究不是。还记得你讲过的九龙夺嫡的故事吗?他们同样是血亲兄弟,甚至是同一娘胎里的亲兄弟,可是在皇位面前又如何?我也想做四哥那个十三弟,可惜,他不是你故事里讲的那个四阿哥。”

“王爷……”

“芊雨,这世间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难得几个真心待你的情谊,尤其是在宫里。所以,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失去了那么多至亲之后还要失去你。”凤沂墨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和不舍。

“嗯。”用力点了点头,司寇芊雨将脸埋在他胸口紧紧抱住他舍不得放开,“你也是,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不要食言。”

“嗯,不食言,我会来接你回家,然后和你一起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凤沂墨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除夕宴散的时候,司寇芊雨跟着凤白渊派来送人把凤沂墨送到了宫门口,直到看着他上了马车,走远了,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一步,只要跨出去一步她就能跟他离开,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制造事端增加负担。所以,司寇芊雨握紧双手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倔强地不肯低头不肯回头,即使她听到身后的人行礼喊万岁。

“夜深了,这里风大,跟朕回去。”凤白渊伸手拉她,司寇芊雨退后几步躲开,凤白渊眉梢一扬瞪住她。扬手遣散了周围的侍卫和内侍们,料想是有话想单独跟她说。

但是,她现在不想见他,更不想听他那些说辞,于是低头福身道:“不劳皇上费心,妾身这便宁秀宫去了。”

司寇芊雨说完转身就走,然而凤白渊岂肯这样放过她,声音一沉冷喝一声:“站住!”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虽然话说的恭敬,可是司寇芊雨自始至终不肯看他一眼。

凤白渊忽然上前狠狠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朕问你,朕到底哪里不如他,连你一个正眼都换不来?朕是比他矮,还是比他难看?论权,论钱,论名,论利,这天下还有谁比得过朕?你要什么是朕给不了你的?你今天便给朕说个清楚明白!”

这天下间他想要哪个女人得不到?为什么独她这样对他?

“皇上不知道吗,一个人一颗心,许了一个人就再难许给其他人。”司寇芊雨笑了笑说。

“可是,明明是朕先遇到你,是朕先遇到你的!”凤白渊有些无力地垂下头握紧了她的双肩。

“皇上,爱情不是其他事情,可以讲究先来后到,妾身只知道自己嫁给了他,妾身爱他。”司寇芊雨后退半步,拿开他的手道,“而且,皇上,你已经有了妻儿,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的,所有的女人都为了博你一笑费尽心思,还不够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为什么?”凤白渊抬起头看着她道,“难道你不知道么,朕喜欢你,朕想要你,朕比他更爱你,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司寇芊雨闻言仰头笑道:“好,皇上既然说比王爷更爱我,那么我要你、皇上立刻遣散这后宫,皇上做的到么?”

凤白渊惊愕地看住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皇上,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锦衣玉食!我要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爱情,是两个人一生一世相濡以沫的长相厮守,是历经风雨的缱绻不离,这些皇上可能给我?”司寇芊雨认真地望住他的双眼,前所未有的严肃。

两人对视半晌,凤白渊颓然道:“朕给不了,不过朕知道他也一样给补了你。”

“皇上如果指的是王爷的身体,太医今天已经告诉我了,好生将养他也不过还有三两年,所以,我更加不会辜负他。因为,他在有生之年,将他能给的已经全部给了我,我没有理由辜负他。”

司寇芊雨说完见他久久无语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听他恨声道:“即便如此,朕无法得到的,也绝对不会让他得到。”

停下脚步,司寇芊雨仰首叹了口气,说:“这点我早在进宫之初已经想到,当时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恨王爷,却也明白皇上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伤害他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不来,王爷来的话情况会比现在遭上百倍,我和王爷早已阴阳两隔也说不定。皇上,不是天下间每个女人都应该是你的,她们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今日皇上觉得受伤难过的话,也请想想后宫里的女人吧,她们受到的伤害比之皇上大了许多许多。”言毕,司寇芊雨再不停留快步离开。

离了宫门,见凤白渊没有追来,司寇芊雨放慢了脚步。说实话不怕凤白渊那是假的,毕竟他是皇上,真的二话不说强拉硬要了她,又或者一言不合叫人将她拖下去砍了,她又能如何?之所以敢对凤白渊说那些,司寇芊雨也在赌,上次汝璃赌他难忘旧情不会杀她,司寇芊雨现在便赌凤白渊对她有几分真情,她的话会对他有影响。

抬头望了望夜空,司寇芊雨转头看向角落的阴影里:“不知哪宫娘娘在此,是否遇到麻烦需要妾身效劳?”

这话说的客气,只可惜用意丝毫也不客气,暗影里那人只当司寇芊雨没有发现她,实际上她一到场司寇芊雨便发现了,那些宫里女人佩戴的华丽首饰和头面太过显眼,所以,司寇芊雨肯定对方听到了她和凤白渊的所有对话,以宫里女人的做派,只怕少不得要暗地里算计她。只是,她真的无心和凤白渊纠缠,自然也就懒得应付这些女人,不如将人叫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至少给一些警告,让对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在后宫里到处传,敌人一个已经嫌多了。

果然,一个衣饰华贵的女人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鄙夷地笑意:“王妃有心了。”

“妾身有礼了,贵妃娘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寇芊雨认出了面前这个女人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全贵妃水萱,不亢不卑地上前见礼。

水萱斜睨她一眼勾了勾嘴角:“王妃真是好手段,前些时候让王爷拒绝了太皇太后的指婚,巩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现在又令皇上如此挂心,本宫佩服。”

“娘娘……”司寇芊雨以为对方既然听得始末沟通起来会比较容易,谁知这位贵妃娘娘竟然自己脑补了这许多东西。

水萱不容她辩驳径自接着道:“不过,本宫也理解王妃的处境。长公主府庶出的女儿能嫁给亲王当王妃已经是天大的恩宠,王妃又如何不明白?只可惜皇叔重病缠身,王妃如花似玉一个美人又如何肯独守空房日后寡居?所以王妃借着亲王妃的身份频频初入宫中引起皇上的注意,此刻又欲迎还拒,后宫当真没有一个女人有此手段可以和王妃媲美,也难怪皇后娘娘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贵妃娘娘。”知道宫里女人难缠,没想到这么难缠,而且如此的胡搅蛮缠,司寇芊雨也不禁心中着恼,上前道,“娘娘是皇上身边的人,身份矜贵,不知从哪里来的奴才如此大胆,敢在娘娘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污人耳目。”

司寇芊雨这番话说的时候意态尊贵举止端庄,虽然也是在指责对方,但那样子摆明了要压水萱一头。而水萱此时此刻纵然心中愤愤,碍于不远处的凤白渊到底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只是愤恨地瞪着她。

“娘娘,请恕妾身多言,今夜之事对妾身说说便罢了,倘若传扬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司寇芊雨对略略合了眼帘道,“时候不早,还请娘娘早些回宫歇息,妾身告退。”

说完也不离水萱的脸色有多难看,司寇芊雨径直回宁秀宫去了。

“昨日皇叔的身体无甚大碍吧?”晋陌曦将手里的孩子交给嬷嬷,看着一起来陪她用早膳的司寇芊雨有些担心地问,凤沂墨的身体不好在整个筠阳国皇室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摇了摇头,司寇芊雨在桌边坐下:“痼疾而已,只是这次发作得尤为厉害,太医已经看过开了药,嘱咐他回府好好将养。”

“皇叔的身体自我记事起已经是这样,每年冬天似乎都尤为难熬。”晋陌曦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说,“既然太医已经看过开了药,你也不要太着急,想来养些日子就会好的。”

“嗯。”司寇芊雨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两人默默用完早膳,平悦宫差人来请司寇芊雨,说是贵妃娘娘水萱想请司寇芊雨教她唱戏,晋陌曦听了皱了皱眉看向司寇芊雨:“你何时与贵妃这般要好了?”

“昨晚上回宫的路上遇到贵妃娘娘,闲聊了几句,没想到贵妃娘娘今日就着人来叫了。”司寇芊雨笑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是啊,王妃娘娘,贵妃娘娘自从上次看过王妃的戏便念念不忘,一直希望能向王妃娘娘学上一二,这不今日一早就打发洒家来请娘娘了。”平悦宫来请人的掌事太监也是个伶俐人,看来今日是奉了水萱的命定要将司寇芊雨带去平悦宫了。

“这……”晋陌曦正在沉吟,却听司寇芊雨道,“既然贵妃娘娘有请,妾身便随公公走一遭吧。”

晋陌曦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司寇芊雨笑了笑示意她自有分寸,便随那太监往平悦宫去了。不想她前脚刚踏进平悦宫,后脚凤白渊也跟了进来。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妾身这里来了?妾身还以为皇上早把妾身给忘了呢。”行过礼,水萱半是撒娇半是哀怨地对凤白渊道。司寇芊雨听着她嗲兮兮的声音呢禁不住打了寒战,不想抬眼正对上凤白渊的目光。

凤白渊看着她笑笑,挽了水萱的手在她对面坐下说:“朕方才看到你宫里的人往御膳房去取差点,想起多日未曾见你,于是便来看看,怎么,爱妃难道不想见朕?”

“当然不是,皇上来看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水萱满面笑容地瞟了司寇芊雨一眼,挑衅的意思表现的很明白。

心中暗暗一笑,司寇芊雨道:“娘娘一大早派人叫妾身来,妾身还以为是为什么,原来娘娘知道皇上要来,想搏皇上一乐啊。娘娘何不早说,一来免得妾身心中惴惴,二来妾身也好早些思量准备不是?毕竟这个戏和戏不同呢。”

“你……”水萱想当场发作,但碍于凤白渊在场,只得恨恨地瞪了司寇芊雨一眼转向凤白渊分辨,“皇上,妾身可没有这个意思,妾身只是想今日跟王妃学戏,不知道皇上要来。”

凤白渊眼含笑意看了看司寇芊雨,似乎很乐意看见她和后宫这些女人争斗:“既然如此,王妃教了爱妃许久想必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谢皇上体恤。”司寇芊雨笑意盈盈的低头应了,也不管水萱面目狰狞愤愤不平的样子,转身出平悦宫去了。

回到宁秀宫,晋陌曦未在宫中,宫娥说是带了小皇子去给黄太和和太皇太后问安去了,司寇芊雨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

凤白渊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好像最近真的很容易觉得累啊。司寇芊雨翻了个身叹口气,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

说起来,自从穿越过来,她真的是没有少操心啊,要操心松竹馆的生意,要担心她爹……对了,她进宫这么久不知道她爹和齐儿怎么样了,很久没有去看他们了,现在一定担心坏了吧,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和他们说。

一会儿想想松竹馆,一会儿想想凤沂墨,司寇芊雨虽然身体疲倦,可是心里一刻不停地盘算着到底怎么逃离眼前的境况,回到属于她的生活里,所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皇上。”门外忽然传来宫娥的行礼的声音,叫司寇芊雨心中一惊,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

“王妃在房里做什么?”凤白渊问。

“王妃回来就说很累要休息,此刻应该在睡吧,皇上要见王妃?待奴婢前去将王妃唤醒。”

“不必,朕进去看看就出来,你们下去吧。”

“是。”

推门声响起,司寇芊雨立刻合上眼睛装睡,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要想个万全的办法尽快离开才是。

听到脚步声在床前停下,司寇芊雨感觉眼前一暗有人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他想做什么?虽然司寇芊雨装得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实际上心里直犯嘀咕,对于凤白渊她是真的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个帝王到底对她存了多少心思,可以容忍她到哪一步。

就在司寇芊雨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慢慢地沿着她的眉眼描摹,最后停在了她的嘴唇上来回游移。司寇芊雨心中警铃大作,立时就想跳起来将凤白渊暴打一顿,但是谁叫她先前选择了装睡,此时只得忍住不动,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芊雨,真没想到朕一时疏忽将你推给了皇叔。不过,迟早朕会将你放在皇叔身上的心要回来的,你是朕认定的女人,就不会交给别人,谁若是敢从朕手里抢走你,朕绝对不会放过他!”凤白渊狠戾的语气让司寇芊雨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褥。凤白渊像是知道她在装睡,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放柔了声音道,“放心,朕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做到的。”

说罢不等司寇芊雨反应,凤白渊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起身离开。司寇芊雨倏然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咬紧了牙关。他知道她在装睡,所以才故意说下这番话,故意吻她,这个混蛋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什么都能做到了吗?做梦!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她,他却一而再的逼她,那就别怪她了!她一定会离开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而且,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凤沂墨平安无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此后一连三四天水萱没有派人到宁秀宫找她,凤白渊也没有出现在宁秀宫,司寇芊雨以为事情就此揭过了,每日里只想着如何才能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这日傍晚,平悦宫忽然来人请司寇芊雨过去同水萱一起用膳,司寇芊雨思忖了一下随来人前往平悦宫去了,谁知在桌前坐下,望着满桌的佳肴美馔不仅毫无胃口,甚至有些反胃。

“王妃听说没有,红云殿那边佟妃被太医诊出有身孕了呢。”水萱文文秀秀地喝下汤匙中的粥,用手帕拭了拭嘴拿眼觑着她笑道,有些挑衅的意思。

“是么,那倒真是应该恭喜佟妃。”司寇芊雨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根本没往心里去。

“听说,这两日佟妃害口害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皇上传了话让御膳房做些好的给佟妃送去,佟妃想吃什么只管给做。”水萱见她不上心,心有不甘地再接再励。

司寇芊雨正要接话,忽然想起什么了,害口?她的癸水似乎自从上次和凤沂墨行房之后就再没来过,难道……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尚自平坦的小腹,司寇芊雨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的咬住了嘴唇,难道她也怀孕了?若是这样,她就更要尽快想办法出宫才行,这是凤沂墨的孩子,凤白渊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她决不能让这个孩子落进凤白渊手里。

水萱见她神色变幻不定,以为她终于被皇上宠幸佟妃的事情刺激到了,勾了勾嘴角接道:“不过王妃也不用太介意,本宫看这两天皇上册封王妃为妃的圣旨这一两日就要下了,到时希望我们姐妹能好好相处才是。”

“什么?”这句话将方才心思全在如何保全腹中孩子的司寇芊雨拉了回来。

叹了口气,水萱半是惋惜,半是鄙夷的说:“王妃不知道吗,西陵王那扫把星终于不在了呢。”

“什么,你说什么?”水萱的话不啻晴天霹雳,叫司寇芊雨也不管带翻了桌上几个盘碗,只是豁然起身恶狠狠地薅住水萱胸口的衣襟问,“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把我说清楚。我家王爷怎么会,怎么会不在了?”

他答应过她会长命百岁的,怎么会,怎么会不在了呢?那她这些日子来所忍受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怎么能这样骗她呢?司寇芊雨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滴一滴溅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妃何必在本宫面前故作姿态?西陵王私藏人马,暗中打造军械,意在谋反,被皇上查出已经畏罪潜逃,皇上没有将王妃捉拿下狱意思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水萱被她下了一跳之后,拂开她的手不屑道。

逃了?司寇芊雨愣了一下忽然笑了,逃了好,逃了好,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抹掉脸上的泪水,司寇芊雨福了福身径自离开了平悦宫,她要去见凤白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要去看他的反应,她不认为凤白渊会因为她而就此放过凤沂墨。

凤沂墨谋反的事一惊查出朝野震动,凤白渊和朝中的大臣们忙得不可开交,司寇芊雨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神木宫的大殿里点火摇曳,给凤白渊的眉目间无端又增添了几分阴郁,令人惴惴难安。

“听说你在外面等了很久?”凤白渊似是有些疲倦地坐在御案后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握紧了笼在袖中的双手,司寇芊雨点头:“是,妾身斗胆敢问皇上那些是否属实?”

“你以为呢?”凤白渊起身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她。

司寇芊雨咬了咬嘴唇说:“这……不可能的,我家王爷时日无多,如何会坐下这等糊涂事?会否系他人陷害?”

“陷害?司寇芊雨,在你心中他就是如此地完美无瑕么?为什么你不觉得是他自己利欲熏心呢?要知道,他可是皇祖父的嫡子,父皇即位他必定是不满的,想要夺位很正常。”凤白渊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司寇芊雨小声问:“倘若,倘若此事查证属实,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逼死朕的女人在先,谋夺朕的江山在后,朕恨不得能将他碎尸万段!”凤白渊咬牙切齿道。

“你不能这样对他,你说过会留他一命的!”司寇芊雨急急抬起头看着他说。

凤白渊冷冷一笑:“你就如此担心他吗?即使他这样扔下你一走了之也无所谓吗?”

“不会的,我家王爷不会扔下我一走了之的!”司寇芊雨仰头望着他,目光坚定。

凤白渊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面目几近狰狞:“司寇芊雨,该说你傻还是自负呢?凤沂墨他带走了所有身边亲近的人惟独扔下了你,你却说他不会扔下你一走了之!连那个被他赶出王府的汝璃都一并带走了!”

“我不信,我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么?”凤白渊和她对视半晌,猛然拽住她向外走去,“走,我带你去看看清楚!”

“放手,放开我,我不要去!”司寇芊雨拼命地挣扎,只是凤白渊地手仿佛铁钳一般狠狠攥住她,根本挣不脱。

“由不得你不去,朕今天一定要让你去看清楚凤沂墨的真面目!”凤白渊拖着她出了神木宫命人准备銮驾车马,带着司寇芊雨出宫往西陵王府去。

上了马车,司寇芊雨抽回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眉头紧锁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越是不敢去看,朕就一定要叫你去看清楚!”凤白渊脸色阴沉的坐在对面瞪着她。

司寇芊雨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她害怕看到两人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王府突然之间人去楼空的景象,即便知道凤沂墨不会抛弃她也会伤心,毕竟那里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个产生过归属感的地方。那座王府里,有她和凤沂墨过往的点点滴滴,她不想被那些凄凉的景象所取代,因为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马车在西陵王府门前停下,凤白渊拉她下车,站在门口,望着大门上西陵王府的匾额,司寇芊雨心中百味杂陈,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可是她现在却要因为她的丈夫谋反潜逃才能回来看一眼,这是何等的悲哀。

垂下头叹了口气,司寇芊雨也不理会门口行礼的侍卫和凤白渊径自进了王府。虽然西陵王府的匾额还挂在门上,但王府里早已是一片凌乱,如同被人洗劫过一般,凳倒桌翻,满眼狼藉。

司寇芊雨慢慢地沿着王府里的甬道走着,一点一点回忆起这一年多来和凤沂墨的点点滴滴,冷漠、争吵、恩爱、欢笑……只是如今人走楼空,天各一方,空留满心的伤感无处宣泄。

步入苍梧阁,司寇芊雨扶正桌椅,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笔墨纸砚,按着记忆中的样子摆好,想起去年春天两人在城外梨园凤沂墨教她习字,不觉脸上浮上些笑意,眼前渐渐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