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老头
到了第二天，村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两天发生的怪事，更没有人对昨晚的村祭有过只言片语的议论。而外公却是再也没有出过门，昨天半夜醒来之后便将守在床前的老爹老妈赶出了房门，并且嘱咐没经过他同意谁都不能进入房间。
所以这两天到了吃饭的时候，老妈就会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外公的门前，过两个时辰就会过去把已经空空如也的碗筷端回家。直到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晨：
“咚咚咚！”院门响起一阵敲门声，虽然将我们吵醒，可是这敲门声好像有节奏似的，却并不让人感觉反感。“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不过这次听上去却是急促了许多。等了片刻，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下，老爸老妈似乎并没有被敲门声吵醒，这可真是头一遭发生这种事。
没有忍心打扰他俩的好梦，我穿起衣服朝着院门走去。“咯吱！”打开门看了一眼敲门的人，我不禁微微的愣了愣神，“咦，外公你的身体好了，这拐杖不是……”看着眼前和外公长相一模一样的老人，我不禁失声说道，不过刚说出口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人的身材好像比外公要高大一些，关键是他这个拐杖和外公的那一只形状完全一样，只不过就是他这个是紫黑色的，而外公那个是桃木的黄色。并且外公的那只拐杖已经在前几天晚上那场没举行完的村祭仪式上化为了一片灰烬。
“外公，看来你是认识李相生那个老不死的了，没想到他还活着，真是命大，咦，怎么可能，你……”这个老头丝毫没有在乎我眼里对他的愤怒，一脸惊奇的盯着我喊道。说完便对我一搂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任凭他拿捏在手中蹂躏，我已经闭上眼做好了被一个老头猥琐的准备，只是我心有不甘，我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有拉过，居然就这样被……。
“小娃娃倒是好筋骨，跟若是在前些年我一定收你为徒，让你跟我学道法，可是现在老道我都自身难保，如果和你走的太近却是会害了你。你有你的机缘，我老道可是没有这个福分，带我去见李相生，就说老朋友来了。”就在我脑海之中心如一片挣扎的时候，老头放在我身上一阵乱摸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将我缓缓的放到了地上，我暗暗的送了一口气，我没有大声喊救，是因为我已经确信老爸老妈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外公还在养伤，从他昏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且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更重要的是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对我凶巴巴外加很古怪的老头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肯定是和外公有着什么联系。难道是当年外公的情敌，外公把外婆娶到手之后，这个老头就没脸继续在村里混了，就背井离乡隐居到山林里去了，心里这么想着我又抬头用余光扫了这个老头一眼
突然瞥到了老头已经变得溜圆的大眼睛,我赶忙走出院子在前边给他带路。片刻，我带着 他已经来到了外公的屋门前，外公的住处很是简陋，不过材料却是不一般，据老爹说这是十年之前外公弄回村里的，全部都是百年的桃木，这间小屋完全是出自外公之手，因为当时外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吱”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好像要知道我们要来似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你终究还是来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好么，我……”开门走出来的外公却是对着我身后的古怪老头缓缓说道。
“唉，你这是何苦，老头子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么。你有你的执着，他也有他的红尘枷锁，你走之后他就溜走了，大师兄他们几个也都开溜了，要说对不起师傅我们都有，这么多年我们几个都学的一点旁门左道的东西，师傅的本事却是一点都没有学到手。”古怪老头让我推开走到外公近前将他扶住，徐徐道。
我这才发现几日没见的外公，现在看上去却是苍老了许多，手上和脸上能看到的皮肤比之前却是干瘪了许多。我连忙走上前去拉住外公的手，关切的看着他。
“这是你女儿生的，你可真是大造化啊，老头子要是知道肯定得后悔死。”古怪老头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块香饽饽似的，看得我连忙躲到了外公的身后。
“那是，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几个的承诺了么，谁要将老头子大白，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谁就做大师兄，哈哈……”外公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自豪的说道，我的心微微的湿润了，因为现在在这个家里貌似只有我还会想偶尔想起我不是亲生的，有的时候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嘴巴子。
“你是为了它来的吧，你能降得住它么。”外公看着古怪老头质疑的说道。
古怪老头看了外公一眼，随即一脸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极阳，你先出去，我和这个老头有事要谈。”我随即抱怨的看了古怪老头一眼，不情愿的放开了外公的手，关门走了出去。
“已经成型了，我的道行就连它的影子都发现不了，又如何能降得住它，恐怕就算是大师兄也和现在的它相距甚远。我只希望，因我而起，因我而终吧，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偷偷趴在门外的我听到古怪老头无奈的说道，言语之间却是多了几分决然和洒脱。
“极阳，你记住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个怪老头来村里的事，快点回家去，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好像听故事一般，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我却被外公的话弄的一脸的尴尬，原来他们知道我在偷听，不情愿的吐了吐舌头，朝着家走去。
“大黄！站住！”刚刚走出外公家的我，忽然看到大黄的身影，身体紧紧的向后崩着，可是两只鸡脚却不自觉的向前迈出，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大黄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看大黄就要踏进路边草丛里了，我只能快步向着大黄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黄对我来说就如同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老妈说这是只神鸡，是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求来的，是我的幸运鸡，以至于大黄在我家的地位远远的高于我。从我记事以来，大黄就从来没有挨过老妈的训斥，一直是一只老实本分的好鸡。
“站住快点！大黄！”眼看就要掉进草丛里灌满水的水沟里，大黄却像是没有丝毫停下的觉悟，我心急之下只能一个健步扑了上去，摸着手中温暖熟悉的羽毛，我不禁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幸好来的及。
起身刚打算教训这是犯糊涂的傻鸡，我却不由得愣了神，大黄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神采，我不由得想起了几天之前，大黄的眼神当时好像也是这样，我抱起大黄用尽全身的力气晃荡起来。
看着怀里的大黄逐渐恢复神采的眼神，我才气喘吁吁的把它放在了地上，对着他咧开嘴笑了笑。大黄却在我一脸目瞪口袋的目光中，瞥了我一眼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额，有时候能感觉到畜生的想法也不是好事，就比如说现在，这分明是笑话我神经质的眼神。
“别跑！死鸡！给我站住。”我起身向着大黄跑去，大黄的身影却是也不慢。就这样回家的路上多了一人一鸡的身影。
“听说了么，老鲁叔死了，就在昨天夜里他儿子出去找他，直到半夜才在村外边的那条沟里发现老鲁叔的尸体两只眼睛煞白，好像传说中的僵尸似的，现在都吵着请个道士来村里坐场法事比较好。走吧，我们呕去看看，帮帮忙去吧。”快走到家的路口，听到两个大婶在闲聊，嚼着舌根的话，我却是心里一阵发毛，好像全身的血液都
停止了流动似的。
那条水沟，那种眼神，我赶紧摇了摇头，压制了填满心中的恐惧，朝着家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