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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立誓于此,不死不休!

书名:放了我 忘了我本章字数:2043

钟焕茹看着他,想到当日隆震海信誓旦旦的说过,不是他。又看看面前的隆震宇,似乎又重现了当日的情景。如果当时不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隆震海,也不会逼着二哥放他一条生路,又怎么会有后来钟府的灭顶之灾。

她泪流满面,目光冷冽,如一把利刃一般刺向他,一字一字清晰说道:“金公馆被炸,钟府被焚。一个尸骨无存,一个血流成河。你们兄弟一个装无辜,一个装可怜。虚伪的嘴脸我看够了,谎言也听腻了,永远不会再相信你们!不会再重蹈覆辙!隆家的人都该死!”一声枪声骤然响彻耳际,突兀的巨响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隆震宇只觉得身子一震,肩膀一阵剧痛袭来,缓缓低下头,右侧的肩膀处赫然出现一个洞穿的血洞,殷红的血液汩汩涌出,剧烈的疼痛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愈演愈烈,让他身形踉跄,站立不稳。他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他咬着牙艰难说道:“当日,隆震海杀人放火,灭了金家满门,你依然相信他的清白。今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一个不得已的谎言,你就否定了我的全部,不惜置我于死地。焕茹,我真的那么不如他吗?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换不回你一丝一毫的信任吗?”

钟焕茹脸色苍白,手里依然紧紧握着枪,保持着开枪的姿势,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隆震宇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枪口,顶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你真的确信,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开枪吧!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开心,让你痛快,动手吧,我死而无怨!”

钟焕茹看着他,目光冰冷,苍白的唇瓣轻启,吐出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我二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他看着她凄清的面庞,目光坚定。

钟焕茹看着他,想起桃源茗茶馆里,二哥拼命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焕茹,离开他!”手里的枪口抵在他的胸膛,只要再次扣动扳机,就能打碎他的心脏,瞬间要了他的命。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天人交战,百转千回。

他的情深义重,他的隐瞒欺骗。前尘往事,恩怨爱恨,一时在她心里纠缠不清。她的呼吸渐渐深重,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如石雕泥塑一般坚不可摧。她又想到与隆震海的爱恨交织,金公馆的惊天一爆,钟府的冲天火海,脑海里闪现的画面让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开枪啊!”隆震宇忽然大吼一声,将她的思绪打断,握住枪口的手加重了力气,死死抵在胸前。

钟焕茹死死握着手枪,杀与不杀只在她一念之间,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做何反应。她忽然大叫一声,猛然抽回手枪,对着地上的残心扣动扳机,接连的巨响让人心惊肉跳,震得人耳根发痛。

众人眼看着她打光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仿佛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她软绵绵的垂下手,虚弱的不堪一击:“隆震宇,你我今日恩断义绝!若一切恶事悉你所为,我钟焕茹向天发誓,今生今世,上天入地,必取你性命!要你血债血偿!立誓于此,不死不休!”

她甩手丢下枪,转身向房里走去。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透着无尽的落寞凄凉。

隆震宇望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残心,眼里涌上一丝惊痛。他踉跄着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将那几根触手生寒的冰弦抓在手中:“焕茹,我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生在隆家。只因如此,我才不得不用尽手段。我以为,这样便可以彻底得到你。我以为,欠你的,我可以用一生偿还。”

钟焕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迈进这个房间,这里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可以名正言顺栖身的地方,还进来干什么?她似乎明白过来,转身向外走,可眼前突然一片雪白,仿佛是不知何处袭来的一道强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接着一阵尖锐的嗡鸣声仿佛自她耳中响起,瞬间让她头疼欲裂。抚着额头,只觉得站立不住,眼前渐渐被黑暗笼罩,世界安静下来,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病了,病情来势汹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最近两年,她总是在受伤生病。被金钰所伤,两发子弹,几乎要了她的命。钟府被焚后,她仓皇逃命,跳崖自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九死一生。如今面对家破人亡,亲人的相继离去,背负的血海深仇,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欺骗……一桩桩,一件件,终于将她压垮,再也无力承受这一切,绝望的倒下了。

霍卓远几乎把远近所有的大夫都请了回来,轮番给她诊治,都说病情凶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看着满屋子束手无策的大夫,阴沉着脸,冷冷说道:“你们要是治好了她,我重重有赏。要是治不好,你们这些庸医就都给她陪葬。还要你们全家老小一起给她陪葬!现在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大夫们抖若筛糠,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打针吃药,针灸烧艾……西医用西药,中医用中药,所有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府里上上下下忙翻了天,霍卓远更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高烧引发了严重的肺炎,钟焕茹病的迷迷糊糊,不停说着胡话。泪水涟涟的呼唤父母和家人,不停的说对不起,说自己该死,荣君南,隆震宇,隆震海,她时而说的清晰,时而含糊难辨。爱恨纠缠,仇深似海,让她在梦中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夜深了,床头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霍卓远坐在床边,昏暗的光线里,勉强看得出他一双眼睛已经深陷下去,满脸倦容。手里拿着一根棉棒,沾了清水,正在轻柔的擦拭着钟焕茹小巧苍白的唇瓣。

望着那张消瘦憔悴,毫无生气的面孔,他贪恋爱怜,一刻也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