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如果下一次，我为你送了命，你会爱我吗？

五天后，霍卓远终于脱离了危险，病情稳定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许副官更是激动的红了眼眶。

清醒过来的霍卓远看着一屋子人又哭又笑，如释重负的样子，看着守在他床前明显又瘦了一大圈的钟焕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声音嘶哑的说道：“焕茹，对不起，又让你受苦了。”

钟焕茹眼眶一红：“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既然你醒了，就好好休息，别操心了。”

“焕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焕茹好像有哪里不同了，他不敢置信，只痴痴的看着她。

许副官和下人们见状都掩嘴偷笑，互相挤眉弄眼的悄悄离开了。

这个新年似乎来得格外匆忙，霍卓远刚刚清醒，新年就已经来临了。

许副官指挥下人们将整个私邸装饰一新，又按照钟焕茹的意思采买了许多吃食用品，每个下人都穿戴的光鲜喜庆，将这个新年办的红火热闹。

过年这一天，下人们愿意回家的，都提前领了红包回家过年去了。不想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便都留了下来，在私邸和大家一起过年。

大年夜，留下的十几个下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珍馐美味。钟焕茹扶着霍卓远坐在桌前，陪着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一顿年夜饭。吃完饭，大家都去了花园赏灯，霍卓远知道钟焕茹见到烟花难免勾起旧恨新愁，便命令私邸内外不许燃放烟花。为了讨个喜庆吉利，便在花园里装饰出了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花灯，让钟焕茹带着下人们尽情赏玩。

等他们尽兴而归，又一起喝茶，围着二人一起说笑守岁。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却是围炉夜话，欢声笑语，温暖如春。

自从钟府出事以来，这是钟焕茹过的最温暖喜庆的一个新年，看着她眼里的神采，唇边的笑容，霍卓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年初一，袁佩珊就抱着胜凯急匆匆的赶来了。一进门，就冲进霍卓远的卧室，看着卧床不起的霍卓远，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哭着说道：“你没事了？你吓死我了！你是疯了吗？”

霍卓远见她如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安慰道：“我没事了，你别哭了，别吓着孩子。”

钟焕茹端了药过来，看见袁佩珊，便将药交到她手上，默默离开了。

春天来临的时候，霍卓远终于康复了。只是跟钟焕茹一样，同样是伤了肺脏，也难免落下了咳疾，需要时日慢慢调养。于是每日，他跟钟焕茹一同吃饭，一同喝药，倒也多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花园里的花草也日渐复苏，清新柔嫩的新绿让人心情愉悦，心旷神怡。

霍卓远自受伤以来一直卧床养病，久未活动，总觉得身上绵软无力，不够畅快，便趁着春光大好，带着钟焕茹去了马场骑马。

他大病初愈，不能纵马飞奔，就和钟焕茹骑马四处逛着，边走边聊天。钟焕茹的话还是不多，一直都是在默默听他说。只是比起以前的沉默和厌恶，如今总算是肯跟他偶尔聊几句了。

霍卓远似乎很满足，吃过午饭后觉得意犹未尽，便问她还想去哪玩，她想了想，说：“去靶场吧！”

自从上次他在靶场向她求婚后，她便再也没去过靶场。此时提起，霍卓远便知道，她心里的仇恨一日也没有放下，焚心蚀骨，日夜煎熬。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沉默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

再一次举枪的钟焕茹似乎是跟以前不同了，记得以前带她来靶场，她的愤怒仇恨排山倒海，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仇恨的火焰，宣泄着复仇的欲望。而这一次，站在那里的她明明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吹拂着和暖的春风，可整个人却是冰冷的，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平静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一般，除了彻骨的冷，再也看不透她无底寒潭一般的双眸里，还隐藏着什么。

霍卓远默默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觉得隐隐不安。

离开靶场，二人又去吃了晚饭。霍卓远提议去看电影，她点头答应，霍卓远忽然觉得心里怅然若失。自从他受伤以后，钟焕茹似乎对他不再抗拒，可这种顺从更像是一种应付，她并未因此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仿佛是在回报他舍身挡枪的恩情，所以敷衍成全他的心意。

回到私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霍卓远累极了，却没有马上休息，他换了衣服，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琥珀色的洋酒，倒进剔透的水晶杯里，泛着诱人的色泽，纯净而凛冽。他仰头一口喝干，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胸腹间腾起灼人的热气，他抓起酒瓶，又把杯子倒满。

钟焕茹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着头发。看到他已经独自喝了大半瓶洋酒，不觉脚步一滞。

“霍大哥，医生说过你现在不能喝酒，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她边说边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霍卓远由着她拿走，转头痴痴地看着她：“焕茹，如果下一次，我为你送了命，你会爱我吗？”

钟焕茹见他脸色通红，满眼血丝，似乎喝醉了，便轻声说道：“你太累了，去休息吧！”

霍卓远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还爱他吗？你心里还再想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钟焕茹只觉得心口一痛，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挣开他，淡淡说道：“为什么这么问？他是我的仇人，不是吗？”

霍卓远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我醉了，我去休息。”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钟焕茹用热毛巾帮他擦了脸，拉过被子帮他盖好。看着他睡梦中犹自深锁的眉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感觉很疲倦，可她却了无睡意，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是什么滋味。

夜空挂着一轮明月，洒下银白色的光辉。院子里种了高大的梧桐树，树叶枯叶落尽的树枝迎着夜风沙沙作响。枝影投在摇曳的花草上，映着雪白的月光，像一幅生动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