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文官死谏
燕司琪一手拿着鱼,一手拿着兔腿,未免在被塞食物过来,忙转移话题道:“哥哥喜欢桂花的味道,待会儿我让绿衣给您装点带回宫去。”
“好啊,多装点,哥哥爱喝。”
燕德秋连连点头,得意的瞥了眼轩辕锦辰,眼神里皆是挑衅之色。
幼稚。
轩辕锦辰睨了他一眼,唰的打开玉扇:“本侯天天在公主府喝茶,就不必带回府了。”
“……”燕德秋微笑,手里烧烤的竹签却断的四分五裂。
将近酉时,燕德秋才在宫人喋喋不休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坐上回宫的马车。
燕司琪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公主可愿随本侯出去春游一番。”
轩辕锦辰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挡住她眸中那抹复杂的泪意。
“不去。”
燕司琪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才故作没心没肺的开口说道:“本公主身娇体弱,哪能受得了舟车劳顿。”
“皇上与本侯的对话,公主也听到了。”
轩辕锦辰却没有允许她敷衍了事,在她身边坐下,认真的说道:“此时离京,不会太引人注目,只对外称公主病了,便可搪塞过去。”
“然后等皇兄将问题平息,本公主在对外称身体痊愈?”
燕司琪挑眉,目光清明却带着股子冷意:“轩辕侯还不算虚伪,不然对外称本公主去上香祈福了,岂不更得民心?”
“我不过是个到刁蛮任性的公主,不懂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但即使如此,我也知道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
她深吸了口气,不断想着燕德秋宠她护她的模样,给自己增加勇气:“既如此,轩辕侯当真以为,躲,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吗?”
穿过来之前,她并不是多有身份的人,但受社会保护,至少没有人身安全的危害。
可这里不一样,她现在是皇族,受万民敬仰,享天下人养。
但若真灭国,覆巢之下无完卵,她一介公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许发云做这件事,不过是个开始。
只是个开场,她便躲了,以后源源不断的麻烦,难道她都要躲不成?
轩辕锦辰眸中闪过丝诧异。
他认识里的燕司琪,嚣张跋扈,愚蠢至极。
虽然这段时间,倒也聪慧了不少,可他也一直觉得不过是女儿家受了极大的委屈,开始保护自己了而已。
并没想到她会理解的这般通透。
燕司琪苍白的笑了笑:“我绝不会躲的。”
随即垂下眸子,脸上尽是果决之意:“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让我站在皇兄身边!而不是享受着他的宠爱,却在危难之际,弃他而去出门避祸。”
轩辕锦辰沉默的看着她。
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倾国之姿更胜从前,软糯的模样更多了丝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公主……所言甚是。”
半晌后,他微微一笑,揉了揉燕司琪的头发:“别怕,事情会解决的。”
“嗯……”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
次日早朝,燕德秋刚走进去,百官便齐齐跪倒在地。
为首的太师匍匐在地上,扬声道:“启禀皇上,公主向来跋扈,此番惹上天不满,特降惩罚,以示警告。请皇上命公主前去金科状元门前赔罪,并对公主加以责罚约束!”
朝臣一阵心惊,面面相觑。
皇上虽年轻,脾气秉性也极好,行为处事却比先皇更加狠辣决绝。
太师如此直白对他宠爱的公主喊打喊骂,只怕要惹得龙颜大怒。
可,想到状元县的情况,他们犹豫了会,还是齐声喊道:“请皇上命公主前去金科状元门前赔罪,并对公主加以责罚约束!”
“放肆!”
燕德秋龙袍加身,本就不怒自威,如今盛怒之下,更是满身煞气。
他抬手将龙案的奏折扔到朝臣身上,将几个朝臣砸的眼冒金星。
“在朝为官,不知为朕分忧解难,却在这构陷朕的皇妹?亏你们还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他沉着脸骂道:“状元县之事,不前去查证,却跑来殿前叫嚷,让公主之尊给个布衣登门道歉?如此有辱皇家身份之事,亏你们也有脸说出来!”
“尔等和前朝那些把公主送去和亲,祈求一方平安的懦夫有何区别!”
“皇上息怒。”
太师腰板挺的笔直:“许发云考中状元,以有功名在身,并非布衣。公主虽身份尊贵,可有错当罚!”
“公主强嫁民男,本就是更古未有之事。手段更是顽劣阴狠,有失公主身份。如今上天降下惩罚,皇上还要维护公主吗!”
太师义愤填膺,言之凿凿的说道:“皇上三思,公主不可不罚!道歉,乃是必行之事。”
“先有商纣王宠爱妖妃妲己,以至于商朝灭亡,后有周幽王为博祸水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他哭嚎道:“这可都是前车之鉴啊,皇上!”
“放肆!简直满口胡言!”
燕德秋气的浑身发抖,险些将龙案都给掀翻了:“皇妹乃是先皇亲封的朝瑰公主,是我朝瑰宝!你拿皇妹与那些祸水妖妃做比,居心何在!”
“公主举止荒唐,与祸水妖妃又有何异!”
太师不卑不亢的说道。
“太师。”
他眯了眯眼睛,满身杀意:“你是觉得你是两朝元老,朕不敢杀你不成!”
这些老臣平日对他指手画脚也便罢了,今天居然敢这般诋毁琪琪,简直是找死!
“武官死战,文官死谏!”
太师一副视死而归的模样,起身对燕德秋行了三个叩拜大礼后,便在地上长跪不起:“皇上可以杀了老臣,老臣却不能不说。请皇上责罚公主,并命公主前去道歉!”
“好,好好好。”
燕德秋冷笑一声:“既然太师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来人啊,把太师打入天牢,秋后处斩!”
他说完,扫了眼准备求情的百官:“凡求情者,一律同罪。退朝!”
不等内侍喊话,他便起身拂袖离开了金銮殿。
而在太师被押进天牢没多久,每天都有百姓在公主府门前跪坐。
从开始的几个人,到后面竟将公主府的门都堵了,门前那条路更是水泄不通。
如此情形,侍从不敢在隐瞒,便将此事告知了燕司琪。
“跪在公主府门口,可问了所谓何求?”
燕司琪有些慌乱的喝了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