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竟然欺负我的人
江揽月瞧得一清二楚,却不动声色道:“这个法子是我从古籍上看来的,十指连心,扎一扎便能激活莲儿妹妹的心神。莲儿妹妹一直昏迷不醒会危及性命,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秦大夫若有所思,好奇道:“七姑娘还学过针灸?”
江揽月撇撇嘴,大咧咧坐下:“古籍上看过。”
林巧娘眼角不停地抽搐着,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江揽月是个十足的草包!千金难求的书都能被她拿来烧火取暖,她能看得进哪门子书啊!
还古籍!
江揽月毫不手软地抓过林宝莲的手,林宝莲下意识地抗拒着,紧紧握着拳头不撒开。
“哎,林姨,你看莲儿妹妹,昏迷着还把拳头握得这么紧,定是万分痛苦啊!再不及时将她唤醒,后果不堪设想。你方才却拦着不想让我救她,哎,母女之间,相煎何太急哦!”
林巧娘有苦难言,余光瞥到江锦年朝她看过去,慌忙解释道:“老爷,今日毕竟是七姑娘逼得莲儿撞了柱子,妾身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怕七姑娘恼羞成怒再干些冲动的事……”
江锦年不等她说完,便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月儿打小就心善,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莲儿醒了再说。”
林巧娘噎了噎,这个老不死的,到现在还向着江揽月!
那头,江揽月貌似深情地握住林宝莲的拳头,稍稍用力。
“咔咔”!
林宝莲感觉手指骨快要被捏碎了,疼得她差点喊出声。
“莲儿妹妹,放松些,不然有你苦头吃的。”江揽月压低声音,似笑非笑。
林宝莲吓得瞬间摊开手。
江揽月毫不手软地挑了一根长针,捏住林宝莲的中指,微微用力,指头长的银针立马扎进去一小半。
好像有一支无形的箭,穿过指头直戳心扉,如同无数根针密密集集地扎进去,痛得林宝莲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啊!”
林宝莲大叫出声,腾地坐起,整只右手疯狂颤抖。
“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林宝莲白着脸,破口大骂!
江揽月拍拍她的脸,似笑非笑:“妹妹魔怔了,怎么醒了就骂人。”
别人眼里只是姐妹亲昵,唯独林宝莲知道,被拍的这两下比别人扇耳光还疼!
“林姑娘醒了!”秦大夫两眼发亮。
江锦年也长舒了一口气,乐呵呵地看向林巧娘:“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月儿的法子果真管用!”
林巧娘强扯了个笑脸:“是妾身误会七姑娘了。”
江揽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原本打算多扎几根手指的,这林宝莲也忒没定力了。
起身让位,她朝秦大夫做了邀请的手势:“烦请大夫再给莲儿妹妹把个脉,看她还会不会晕过去。若是还会晕,我今晚就守在这里随时帮她扎针。”
林宝莲的身子抖了抖,她绝对不要再晕了!
江揽月给林宝莲扎针时,李嬷嬷咬牙切齿地来到外间。
看到肖随,她眼神一黯,跟红儿嘀咕了几句。
红儿两眼一亮:“嬷嬷放心!”
不一会儿,红儿端来一杯茶:“公子请用茶……哎呀!”
只见她一脚踢在四轮车上,像是没站稳,把托盘里的茶翻在肖随肩膀上,险些烫到他的脸!
茶是用刚稍好的沸水泡的,特意用的大杯子,透过薄衫烫上肌肤,灼烧刺痛。
“公子怎么坐在这儿?挡着道了!”红儿抱怨着。
肖随抿唇蹙眉,一刹那,眼底迸出森森冷芒。
红儿无意间和他四目相对,像是突然看到千军万马朝她杀来,刺骨的寒意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啊!”她直往后退,被门槛绊倒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这时候,江揽月神清气爽地出来找他:“小结巴?”
肖随看着红儿消失的方向,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那个丫鬟,怕他?
江揽月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轻佻:“发什么呆呢?不会在想我叭?”
肖随脸一热,别扭地撇过头不看她:“恬不……知耻!”
正要再打趣两句,江揽月摸到他肩膀上又湿又热。
她拧起眉头,转到肖随跟前,伸手就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他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锦袍,有几处的色泽明显暗沉了几分。
肖随耳根子发烫,抓住她的手腕怒斥:“光天……化日,你……你做什么!”
“想哪儿去了?”江揽月翻了个白眼,“你肩上怎么湿了?还沾着茶叶……也不像尿裤子啊。”
“你!我没有……尿裤子!”肖随觉得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
“那就是有人泼你水了?”江揽月冷笑,“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人敢欺负我的人!”
刚才那杯烫茶,都比不过江揽月这句“我的人”。
这三个字烫得肖随抬不起头来,烫得他耳朵像放在火里炙烤,还一路烫到了心扉。
江揽月无暇观察他的反应,抓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一摔。
江锦年夫妇闻声出来。
寒风飒飒,江揽月面无表情道:“刚才是谁往小结巴身上泼水的?这就是我们江家的待客之道吗?”
江锦年闻言看过去,发现肖随身上的袍子湿了大片,沉声道:“到底是谁?”
丫鬟们聚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知情者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红儿。
红儿心有余悸,不敢看肖随。
江揽月顺着她们的视线,一把揪出红儿,勾起一抹笑,寒意却从眼睛里喷薄而出:“是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开心吗?”
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她自己不是欺负得更厉害吗?
肖随震了震,艰难地想抬头瞪她一眼。
可头疼得实在厉害,他终究是支撑不住,混混沌沌地耷拉下脑袋,晕死过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揽月和红儿身上,没人注意到他的状态。
红儿吓得赶紧跪下去:“老爷,七姑娘,奴婢……奴婢没有泼水!奴婢只是给肖公子斟茶,谁知道他的四轮车挡在门口,奴婢一个不小心才把茶水洒在了他身上……”
江揽月阴阳怪气地笑了:“他那么大一个人,偏偏没挡别人,只挡了你的道,你眼瞎?”
她说着让人泡来几杯滚烫的茶水,亲手往她身上倒。
“啊!”红儿惨叫。
灼痛感迅速蔓延直全身,被烫伤的皮肤好像都快被衣服蹭掉了,她瑟瑟发着抖,不敢躲。
倒第二杯的时候,红儿哭着求饶:“七姑娘!奴婢只泼了一杯!真的只有一杯!”
“啊呀!”江揽月假装手抖,又泼了两杯。
滚烫的热茶顺着她的脖子流到后背,烫得她哭天抢地。
江揽月放下杯子,冷幽幽地看向林巧娘:“林姨,这么笨手笨脚的丫头,为什么还留在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