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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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森双手抱头坐在沙发上，用手臂遮掩自己惊讶的表情。正如他的预期，马丽丽发现他出轨明娜，也看到了马桶水箱中的文件；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吵也不闹。
从他认识马丽丽的那一天，她就是骄傲的学霸小公主，无法容忍半点不完美。她不可能原谅出轨的丈夫。
他试图激怒马丽丽：“我是卑鄙小人，我们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马丽丽重复：“你出轨了，所以你要和我离婚？”
顾森抬起头，反问马丽丽：“只要我说一句，我出轨了，你就同意离婚吗？”
“两位。”肖政道把茶杯往他们面前推了推，“喝口茶。”他看向马丽丽，“我们总是习惯于对最亲近的人，说出最伤人的话。大家都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马丽丽拿起茶杯，一言不发。顾森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肖政道左右看了看，用一贯的温和笑脸对着马丽丽说：“马女士，您觉得，您两次意外怀孕，责任在您的先生……”
顾森抢白：“我可没有逼她生孩子。”
“顾先生，少安毋躁。我们先听一听，您妻子是怎么想的。”肖政道笑着安抚顾森。顾森撇过头。肖政道追问马丽丽，“听您的意思，您并不想当全职太太……”
顾森重申：“我可没有逼她！”
肖政道再次伸手示意顾森不要插嘴，眼睛注视着马丽丽的微表情变化：“您对顾先生最大的不满，您两次意外怀孕，不得不成为全职太太，囿于生活琐事？”
马丽丽几乎脱口而出，她不想继续忍受顾森的冷暴力，她受够了他的自私，冷漠，自以为是。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她敷衍地点点头。
肖政道低头写了几个字，对着马丽丽说：“马女士，讲过了缺点，我们再来说一说您先生的优点。”
马丽丽摇头：“没有。”
肖政道失笑：“每个人都有优点，不然当初你怎么会和他结婚呢？”
马丽丽沉着脸不说话，脑海中浮现无数的画面：大半夜，顾森骑着自行车给她送奶茶；我们并排坐在通宵教室熬夜背书；他们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憧憬未来；他们搬进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套房子……
他们曾经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如今却变成了勾心斗角的“仇人”。
马丽丽深吸一口气，压抑复杂纷乱的心绪。她对着肖政道说：“肖博士，您不如问一问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不会向我求婚。”
肖政道慨叹：“婚姻咨询，最重要的是坦诚。”
马丽丽看一眼肖政道。他身穿休闲西装，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管他看起来多么和善，他是心理学博士，最擅长洞察人心。
肖政道同样看着马丽丽，问道：“马女士，您前后六次递交申请表。我看得出，您想要拯救婚姻的意愿十分强烈。短短一周的时间，是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
“没有。”马丽丽下意识避开肖政道的目光。她转头看着顾森，“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出轨了，爱上了别人，否则我绝不会和你离婚的。”说话间，她下意识抓住拎包的袋口。从他们跨进婚姻咨询室的那一刻，她就在录音。
顾森对着肖政道控诉马丽丽：“我想离婚，因为我受够她了。在她怀孕辞职那一天，我就上交了工资卡，所有电子设备的密码。这些年，她的电话我永远在三秒内接听，她的微信我都是第一时间回复……”
“你在讲故事吗？”马丽丽从拎包内拿出手机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别说是三秒内接听，我给你打三十个电话，至少有二十个电话无人接听。”
“肖博士，看到了吗？她永远都是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马丽丽冷笑，“不是你睁眼说瞎话，我有机会咄咄逼人吗？”
肖政道赶忙打圆场：“马女士，您先生的意思，他认为您在日常生活中太过强势。”他用手势示意马丽丽不要急于反驳，转头对着顾森说，“顾先生，您列举了您太太的缺点，同样的，您也得说一说她的优点吧。”
顾森冷哼：“太有主见算不算优点？”
马丽丽反击：“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
肖政道赶忙岔开话题：“上一次，我请两位为对方做一件事，不知道你们完成了吗？”
马丽丽和顾森同时沉默了。肖政道没有追问，转而问起两人有没有夫妻生活。顾森立马控诉马丽丽性冷淡，马丽丽冷静地回怼，她无法接受婚内强奸。顾森怒不可遏。肖政道不得不再次安抚他们。
两个小时后，婚姻咨询在争执与冷战的交替中结束了。肖政道送走了马丽丽和顾森，立马把明娜叫进了办公室。
此时此刻，面对明娜，肖政道的脸上再没有半点笑容。他把桌上的文件夹兜头兜脸摔向明娜：“你想干吗！昏头了吗？”
明娜不敢闪躲，伸手去接文件夹，塑料封皮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她低着头，不敢吭声。
肖政道阴沉着脸注视明娜。半晌，他讥诮：“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顾森。”
明娜用力摇头，呐呐解释：“没有，不可能的事……视频我都给你了……”
肖政道审视明娜，墨色的瞳孔中影射出明娜唯唯诺诺的样子。明娜很漂亮，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艳，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的美貌。若不是她文化程度太低，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怯弱，她的外形条件足以进军娱乐圈。
肖政道追问：“上一次你告诉我，你看到顾森，故意在马丽丽面前装出震惊的模样，是为了取信于顾森，是他要你那么做的，这一次呢？你当着马丽丽的面，与顾森眉目传情又是为了什么？”
明娜眼眶含泪，低声解释：“也是顾森让我这么做的。他想离婚。”
肖政道嗤笑：“他承诺你，离婚后和你结婚？”
明娜用力摇头，眼泪簌簌而下，哭得梨花带雨。
肖政道一味盯着明娜，眼神中没有半点怜惜。
明娜瑟缩着后退半步，哀声咕哝：“我知道自己的事，不可能和他结婚的。”
肖政道轻轻一笑，食指指尖有节奏的敲击桌面。明娜不可能爱上顾森，顾森更不可能娶她。明娜有自己的小算盘，否则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配合顾森，导致马丽丽这么快就发现丈夫出轨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很多事情并非外力可以阻止，他们只能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