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桉
苏天河躺在地上，面色惨白。
我当即立断蹲下身，把手探向苏天河的脖颈。
“还有心跳。”
我松了口气，接着便打通了医院的电话。
苏小妍随后也赶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尖叫出声。
在等候救护车的这段时间内，恐怕是苏小妍对我展现出唯一一次的温和神色了。
“宋寅。”苏小妍叫我的名字。
我忙着检查现场，没有搭理她。
可是苏小妍却沉不住气，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
最后她终于沉默了，半天才怯生生的说：“苏寅，我好害怕。”
我回头看去，苏小妍手里还拿着一块沾满血渍的毛巾，她正在对苏天河做一些紧急救助措施。
我叹了口气，我在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线索，就将苏小妍轻轻扯开，接过了她手中的工作。
“宋寅，你有发现什么吗？”苏小妍问我。
“第一，你爷爷命硬，大概不会有什么事；第二，这似乎不是一场简单的袭击，因为我在其中看出了风水师行动的痕迹。”
现在就算是专业探案人士来做现场，也可能难以找到问题了吧，我拧眉。
“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肯定？那你认为我所遭受到的袭击与这件事有关系吗？”
“乖，你不会出事的。”我看向苏小妍，向她保证。
有我在，苏小妍不会出事的，我在心里重复。
毕竟，这也算是我早已向自家爷爷保证好了的事。
没有能力兑现承诺，与有没有开口的自信，这完全是两码的事情。
我至少要先为这女孩求得一线心安吧。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我和苏小妍协助工作人员，把苏天河抬上车。
随后，苏小妍陪同苏天河一同去了医院，我则留在家中继续调查。
我没有同意苏小妍报警，因为这其中的好多事情，若是让旁人得知，恐怕还会遭遇更多的麻烦。
在苏小妍原先呆过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些桉木的木屑和不知谓金粉。
我代替她对苏天河进行救助原因便是此意。
我不断濡湿毛巾，按在苏天河身上。
可是据我所知，这里是没有桉木制的家具。
而那些金粉中也隐隐带些阴气的味道。
若是有这样的东西依附在我的身上，我在路上绝对能够发现。
这些木屑究竟是从谁身上带来的呢？
凶手，苏小妍，还是说，受伤了的苏天河？
由于重力的作用，水滴从盆中溅出，并黏稠了那些我视若珍宝的金粉与木屑。
可是我却不为所动，任由事态朝严重点发展。
顺则安，逆则亡。
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应当推算出一切可能，放在最后的“结论”也是他要为我做出的提示。
粉末的数量不多，甚至有些卡在了地板缝间。
我从怀出掏出一枚铜钱，用手指蘸起一些金粉，将他们细细的均匀的涂抹在铜钱的背面。
接着，我口中念有词，随即将铜钱抛入空中，再用手背接着。
“啪”。
木屑与金粉均匀地调转在铜钱一侧，正指东南方向。
我朝这间屋子的东南方走去。
方走两步，我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与束缚感。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将脚踝处施加的压力甩掉，继续前行。
依照铜钱的指示，我在角落里应当能够发现阴气的来源之地。
可是这道压力却像是被施加了千斤承重，任我如何挣扎都不掉落。
我想起爷爷的话，这样的危急情况最是忌讳慌乱。
我凭嗅觉判断出这个陷阱的性质：是专门为风水师设计的玩意，若是普通人走过这里，根本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我尝试着将手中的硬币抛出，任它掉落在地，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是被地板吞掉了吧。
“回来吧，我的孩子。”
恍惚间我听见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当他重复到第二遍时，我判断出他是从我脚底下传来的。
这声音中传着阵阵蛊惑，像要是把人所有的抵抗力都卸掉。
当他第三遍开口时，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粘黏，我慢慢沉了进去。
这是一种很低端的术法，可若是不慎踏进，会很难挣脱。
同时，为此种状态付出的代价，便是他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能够拖延你一段时间。
我心道，或许他只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情况。
当令人窒息的泥浆漫浸我的脖子上时，我的眼前突然一片发白。
我的心跳如常。
当视力再次恢复，我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平面上。
在我的眼前是一片桉树林。
天空上似乎下着金粉。
不过慢慢的，这些幻象也凝固出了实体：这就像是一片秋天的森林。
“金桉树，难找嫁。
“若有俊郎，留其骗娇。”
以我的实力，破解这种怪象很是简单：只需付出一点点的指尖血，我就能平安离开。
可是，当我离开了幻境后，我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这首童谣，与那片秋之景象。
至于我在期间遇见了谁，做过了什么，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往常绝对不会发生的情况。
我仰面躺在地上，我感到自己的身下流出一滩滩黏腻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
我扭动眼珠，将目光放在身旁那些粘腻的玩意上，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新鲜的血液。
我想，我的样子恐怕像极了刚才我所见到的苏天河。
可是我的身体却没有出现任何异状，这些血液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门口撒上了一圈香灰，随后又在窗前点燃一一炷香，待香柱燃烧到一半以下后，才开始清理这间屋子里的污渍。
我身下的的确是人类的血液。
我开始推测幕后主使的想法。
若是我才是那个受伤的苏天河，之后我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呢？
首先并不是要出去找出袭击自己的犯人，而是在被袭击之后，自己有什么损失呢？
窗外栽种着一棵毛榉树。
而在那上面，卧着几只黑色的小松鼠。
他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我，待我打开窗子后，他们的身上“滋啦啦”的燃起烟气，不出片刻，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至此有关这间屋子对苏天河的调查，我想算是结束了。
这几只松鼠就是要告诉我，袭击的目标是谁都可以，可是场景，必须要是桉树林与“秋季”。
离苏家最近的桉树林，是在正东方向吧？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
方才来过的救护车的归属医院，似乎正在去往那片树林的路途中间。
秋之景象，究竟是要想告诉苏天河什么讯息？
我用力把窗子拉上。这件事中最大的一点便是我方才消失的那段记忆吧，还有这滩血液……
苏天河真的受伤了吗？
苏天河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是怎样被歹人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