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家而去
在天奇大陆的最东方是成片的草原。庄奂在这里生活了有十六年了。
草原一直是庄奂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绿草茵茵，野花遍地是，像那天空中的繁星在白天坠落人间，洒出万千火花，将春天微微淡淡的生机全部点燃。
庄奂喜静，他小时候也去过城市，但是那里的喧嚣与热闹，让他很反感，他觉得那里的人都太浮躁，缺少一颗崇敬自然的心，眼因此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不再去城市了。
他喜欢吹笛子，因为笛子有一种清脆的声音，悠扬却不失清新，那声音如同雨后的落叶，轻飘飘的但却有生命力。
悠悠扬扬的笛声响起，勾起人的魂，牵动人的心，带着草原独有的风与声音进入耳中。
庄奂独坐在小土丘上，一根木笛横于唇前，双眼微闭，那样子很是动人，尤其是他那灰白色的竖起的长发被风儿带起，足足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气息吹进木笛，笛声响起，传向远方。顺着风，顺着云，顺着望不到边际的草原，来到一座小院前。
窗户打开，笛声就这么悄悄的溜进木屋中，传到白衣老者的耳朵中。
“这孩子，又跑去吹笛子了。”无极天涯摇头笑了笑，似是肯定，又像是无奈。
“叫庄奂回来吧。”无极天涯不知道对谁说道。
庄奂正专心致致地吹着笛子，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转身看去，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着说道：“小奂，回家吃饭了。”
“好的黎师兄。”庄奂点点头，然后站起身，牵起一旁正在吃草的马儿，飞身上马，动作娴熟至极，然后驱马向一个方向奔去。
那个被称作黎师兄的男人笑了笑，接着就凭空消失在了场中。
大约骑马行进了半刻钟的时间，庄奂回到了小院前。
小院的布置很简单，周围只用篱笆围了起来，小院中有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女人穿着朴素，正在缝着什么东西，两个男人正在轮流劈着柴火，赤裸着上身，身上全是汗，像是在比赛一样。
“灵师姐好，秦师兄好，应师兄好。”庄奂下了马，将马拴在木桩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三个人没有说话，都只笑了笑，然后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好香啊！师傅，今天做的是什么呀？”庄奂用鼻子嗅着嗅，立刻嗅到了一股香味，就跑进了木屋，看着正在灶台前忙活的老人，问道。
“今天有时间我就去湖边捉了条鱼，这不，正给你做鱼汤呢。”无极天涯慈祥的笑笑，指着锅里的鱼汤说道。
“行了，你们也别忙活了，都进来吃饭吧！”无极天涯侧了侧身，大声对门外喊道。
外面进来四个人，都是庄奂的师兄师姐。
“黎穹，我看你也挺闲的，你的师兄们都忙了这么久了，那就你把菜都端上来吧。”无极天涯吩咐道。
那个身穿布衣内容清秀的男子，听了白衣老者的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五人围坐在一张木桌前，借着木窗外射来的阳光，开始了丰盛的午餐
一桌子菜虽然很多，但是在五个人的围攻之下，一会儿就被消灭掉了。
庄奂将碗中的鱼汤一饮而尽，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啊，这顿饭吃的可真饱啊！还有这鱼汤，不愧是师傅，师傅做出来的就是好吃！”
将餐具刷干净之后，庄奂走出了小木屋，将拴在木桩上的缰绳取下，就要上马。
无极天涯此时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庄奂，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说道：“小奂，你今年已经16岁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庄奂有些不解，问道：“离开？师傅，您说我离开，那我离开到哪去呢？我的家就在这片草原上，我又能去哪呢？”
“我曾对你说过，在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年轻人，到18岁的时候就要离开自己的家，前往各种宗门学习修炼，你知道吧？”无极天涯问道。
庄奂点了点头。
“你现在16岁，离18岁也只有两年了，你是时候应该离开这片草原到城市里面去生活体验一下，然后在18岁之时进入宗门学习修炼。”无极天涯说道。
庄奂听到无极天涯的话，点了点头。无极天涯说的并没有错，他和师傅师兄师姐五人在这片草原上已经生活了16年了，除了小时候去过城市的记忆之外，他对外界的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所知甚少的那一部分还是无极天涯口述给他的。
庄奂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出去的话，就不可能再收回了，他不舍地望向师傅，问道：“师傅是想让我现在就走吗？”
无极天涯点了点头。
四位师兄师姐从屋中走出来，他们听到了庄奂和白衣老者的对话，看着庄奂的眼神中有着不舍。
庄奂牵着马站在一边，马儿似乎没有察觉主人的伤感，还在低头吃着草。庄奂的眼眶有些红，十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从小便称无极天涯为师傅，虽然无极天涯没有教他什么，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超过了师徒，胜似父子。四位师兄师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样重要，就像姐姐与哥哥一样，从小到大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在这个家中就是一切的核心。
师兄师姐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对于他们来说，虽然这个师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就跟亲弟弟一般无二，不是至亲胜似至亲。如今亲人离开身边，他们怎么能不伤感呢？
“走吧，从这里一直往西走，大约600里，你就会看见一座城池，那里是你小时候去过的祁青城，也将会成为你第一个落脚点。”无极天涯扔给庄奂一个袋子，里面放着换洗的衣物和一点钱。他指向一个方向，缓缓说道。
庄奂接过布袋，顺着无极天涯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跪下，行叩拜大礼。无极天涯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受了这一礼。
庄奂起身，飞身上马，牵动马的辔头，向西远去。
走了几步，庄奂又回头看了看小院，无极天涯以四位师兄师姐也都正在看他。目光相撞，庄奂眼角泪滴掉到地上，落到草丛中，与露水分不开来。
目送庄奂离开，无极天涯缓缓吐出一口气，在他身后，四人身上的布衣麻衣亮起无数光点，紧接着被一股微风吹散，消散于天地间。
光点之下还是衣服，只不过不知要比之前的好上多少倍，用肉眼观看都能感受到那种顺滑，柔软，舒适之感。
“师傅，真的就让小师弟自己走吗？我们不再互送一下他吗？”身穿淡蓝色衣袍的应痕雪向无极天涯拱手一礼，问道。
无极天涯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望着庄奂远去的方向说道：“不用，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已经护了他十六年，接下的路就需要他自己走了。”
“我们走吧。”
无极天涯的话语淡漠，紧接着场中光芒一闪，五人消失不见，身后的木屋依旧。
庄奂策马扬鞭，在草原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马蹄印。人知马意，马懂人心。就这样一人一把急驰而下，向着西方行进了一下午，晚上终于来到了一座山中。
在山里休息了一夜，一人一马，再次踏上征程，只是这一次，庄奂没有走的很快，而是慢慢悠悠的欣赏沿路的风景。
山中森林密布，鸟语花香，空气清新，阳光洒下照在人的身上，让人感到身体暖暖的，这种贴近自然的感觉让庄奂甚是欢喜，或许也是因为他长时间的生活在草原上的原因吧。
一道嘈杂的马蹄声伴随着粗鲁的声音响起，让寂静的森林中无数的鸟儿飞起，发出阵阵不满的鸣叫：“前面那个骑马的，快把道儿闪开，要不然我就撞你了。快滚！”
“果真如儿时一般，外面的人依然如此浮躁。”庄奂心中摇摇头，依旧走自己的路。
山路很宽敞，足足够四个人并排骑马行走，如果庄奂再向一边靠的话，他就会掉到草丛里去了。
“你竟然还不躲？真是找死！”那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马蹄声也越来越近。紧接着就听见马嘶鸣一声，风声呼啸，一阵风就这么冲到了庄奂的后背上。
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几年，庄奂放过羊，也遇见过狼群，身手也是有的。就在后面的马头即将碰到庄奂的马屁股时，庄奂双脚一蹬马蹬子，便从马的身上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后面那匹马的身上。
那匹马显然是没有想到此种情景，惊吓的前两蹄立刻抬起，嘶鸣一声。
这时庄奂看见这是一辆马车，前面是一匹白马在拉着马车，在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的糙脸汉子。那糙脸汉子很显然是没有想到此种情景的发生，惊慌间被马甩了下去。庄奂显然是早有准备，连忙趴伏在了马背上。
“哎呦喂，疼死我了！”那大汉揉着屁股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痛道，“你个小兔崽子，敢摔老子，要是伤到了车里的人，你知道怎么办吗？你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吗？”
“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你刚才很无礼。”庄奂表情平淡，说得很是自然，“我并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因为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你现在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你说算就算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个黄毛小子，受死吧！”那糙脸大汉怒极反笑，从腰间抽出佩刀，直接向庄奂刺去。
庄奂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无奈，他们之间的矛盾明明很小，到最后竟然想杀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庄奂双手发力拍击马鞍，整个人飞身而起，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马背上。那大汉的佩刀长驱直入直接刺到了马的腹部，那匹白马嘶鸣一声，显得很是痛苦，然后倒在地上，连带着身后的马车倒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那白马在地上抖了抖，腹部中鲜血汩汩的流出，最后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那倒在地上的马车中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马车中走出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公子哥。
那公子哥现在很是愤怒，掸掸身上的灰尘，指着庄奂的鼻子，怒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把我的马车打坏，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庄奂没有说话，也没有理那个公子哥，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肚子，便扬长而去了。
“你个小王八蛋，给我记住了，我李华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之前有些小插曲，但这丝毫不影响庄奂行进的速度与心情。到中午时分，庄奂便看到了一座城池。
城池很大，由高大的城墙围住，城墙上还有士兵在站岗。在城墙正中间，有一扇大门，是打开的，人们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庄奂牵着马进入城中，城中更是繁华，大街小巷几乎都是人。商铺都在开放，商贩与他们的吆喝声响彻整个街道。
庄奂只在小时候来过祁青城，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所以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他想找个人帮忙介绍一下，四处打量间，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走了过来，朝他挥了挥手，笑着问道：“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可以给你做向导，只需要一枚银币。”
在这片大陆上，银币与金币是通用货币，一百枚银币等于一枚金币。
无极天涯在庄奂离开之前给他一袋钱，那里面足有一百枚银币，庄奂点了点头，跟着小向导走。
“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我叫宁希通，今年十六岁，你呢？”宁希通向庄奂问道。
“庄奂，十六岁。”
“那我就叫你奂兄好了。”
“好。”
“我给奂兄介绍一下，这座城叫祁青城，是这西平郡四大城宏溪城的附属城，属于这西平郡四大宗门衡山宗的势力范围。”
“我们祁青城有三大家族，分别是林白黄三家，然后这黄家在这三家之中实力最强，他们的黄府也以城主府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