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赐神功

早朝时间比寻常人起床时间都要早很多，秦朗杨靖他们都是在顾行歌和顾相走了好久才起来的，又磨叽了不少时间，一顿早饭吃完，秦朗还没想好要怎么去查秦克己被害案的线索，顾相和顾行歌已经下朝回府了。

顾行歌走进院子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官家小姐打扮的姑娘，秦朗视线落在姑娘腰间做工特殊的要带上扫了一圈儿，起身给二人行礼“表哥表嫂，回来了？”

顾行歌神情一僵，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皲裂的痕迹。

“嗯？”

少女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你认识我？”

“太师府的大小姐，表哥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识得你腰间这一根鞭子。”

秦朗笑道：“十年前，太师府大小姐沈若雪遭人绑架，太师一怒之下特地重金求了传闻中打龙撵凤的龙凤鞭赠予孙女，请人教授最精致的鞭法，这件事，在上京，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行了，我知道你爹是举国无双的神探，你就算耳濡目染也该能推理一下寻常事情了，就别摆弄你这些伎俩了。”顾行歌看似随意的笑着打断秦朗的话，认真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太师府大小姐沈若雪，知道我把她请过来做什么吗？”

“素闻沈大小姐有过目不忘之才，更是精通我朝各方面的律法文书，想来表哥你把表嫂请来，肯定是陛下已经同意将我爹的案子交到大理寺，所以，她就是你请的外援吧？”

“别胡说。”顾行歌嗔怪的扫了秦朗一眼，心里尽是无奈，他有这么一个才女未婚妻，他怎么能如此高兴？

秦朗调皮的笑着将灵风推到顾行歌和沈若雪面前“巧了，我这儿有一个绝佳的仵作，比大理寺和刑部那些个仵作靠谱多了，表哥你要不要？”

“不只是灵风，你和杨靖都要。”顾行歌笑“你不是喜欢断案嘛，这下正好有机会了，至于杨靖，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好地官家少爷非要拜一个江湖侠盗为师，撬锁抓人打探市井消息什么的，你跑不了。”

一走就是五六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哪怕是假公济私，也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送上门的人，如何舍得不要啊！

“我们去是没问题，不过顾少卿，我能不能问问，这不是大理寺查案嘛，怎么人手还得自己带着啊？”

杨靖抠着后脑勺无奈的道：“大理寺好歹也是比刑部和京兆伊高级一些的地方，不至于穷的连几个官差都养不起了吧？”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秦朗笑着推了一下杨靖“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案子落到我们手上，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理寺能养活成千上万个官差，却未必能找到一个愿意查，敢去查案子的人。”

“好了，你们就别感慨了，早朝结束后沈大人和父亲还有林大人特地去请求陛下恩准我自己以大理寺的名义组建一个查案的小组，将你们这些人都收进去，但是陛下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此案查清楚期间，上京一切的疑难案子只要需要我们，我们就都得出手，查到无功，查不到，记过。”

顾行歌淡定的说着并不公平的约定，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也在这个所谓的查案小组里，因为他早就料到皇帝对此事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才会答应他这个跟秦克己关系密切的大理寺卿少卿来查案，甚至人选都由他自己决定，和宽松的条件相对的就是苛刻的要求，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

杨靖这个暴脾气的闻言却是怒道：“什么，这分明就是霸王条款，拿咱们当免费的苦力嘛，我听说上京最近有不少的疑难案子，刑部和京兆伊都没办法，不会直接推到我们头上了吧？”

杨靖活泼没有架子的性格注定了他到哪儿都能迅速地将自己融入到新的环境里，理所当然的，消息也就比很多人都灵通了许多。

秦朗蹙眉打断杨靖“杨靖，舅舅和表哥能将此案挣到大理寺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别乱说话，这里是上京，不比秦州，你方才那番话若是让外人听到了，就足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杨靖撇撇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了，弱弱的答应“我知道了，这不是气不过呢，顾少卿你说吧，陛下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做的，就算是为了秦叔叔，我也绝无怨言。”

“最近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太和殿木匠失踪案，你们可听说过？”秦朗的话正是顾行歌的意思，见杨靖这个爱冲动的都冷静下来了，他立即言归正传。

秦朗点头“这事情传的纷纷扬扬的，杨靖早上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收到消息了，难道这就是陛下要我们办的案子啊？”

顾行歌点头“没错，而且限期五天，这五天之内我们只要把案子破了，就有一次面见姑父的机会，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搞清楚姑父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擦！”杨靖怒道：“这案子已经发生了有十几天了吧，刑部和京兆伊都没办法，让我们五天破案，这不分明就是难为人嘛？”

“因为陛下很清楚，我们比刑部和京兆伊都有不得不破这个案子理由。”秦朗说着，对顾行歌道：“表哥安排任务吧，既然别无选择，我们就早点动手。”

“案发现场在太和殿旧址，目前刑部和京兆伊那边都没有任何头绪，案卷他们稍后会送到大理寺，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顾行歌说着，大踏步走到屋里，随后拿了一个箱子出来递给灵风“这是目前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尸检工具，虽然我希望这次案子用不到，但是有备无患。”

灵风接过那箱子，“啪嗒”一声打开箱子上的暗扣，看着里面明晃晃的各种刀钳之类的工具，两眼放光的对顾行歌点头“顾少卿请放心，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保证不疏漏任何一条能在尸体上发现的线索。”

顾行歌作为大理寺少卿，能得到这样一个技术绝佳自己又信得过的好仵作自然是乐的开心，但是杨靖就有些受不了了“当初秦朗跟我说你是仵作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灵风你能不能不要一提起尸体就跟见到你亲爹一样激动，那是尸体，尸体啊！”

杨靖暴躁的想唤醒灵风心底那一部分正常人面对尸体是该有的厌恶和恐惧情绪。

然而，灵风并不愿意如她所愿，板着一张冷美人的脸一本正经的嫌弃杨靖“尸体可比人可爱多了好吗，至少不会像你一般聒噪！”

“可爱？！”杨靖惊悚万分的瞪着灵风，夸张的倒退三步“你居然说尸体比本公子还要可爱，完了完了，你这女人没救了......”

“好了，别玩儿了，赶紧去现场！”秦朗打断杨靖夸张的表演“发挥你死不要脸的缠人技能的时候到了，我们查案少不了要打听消息，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跟上京三教九流之辈混熟了，以后我们非官方的线索就全靠你了。”

“靠我是没问题，不过这上上下下的打点，你总不会让我自己掏腰包吧？”

杨靖眨着眼睛，一脸“我很穷”的表情对着秦朗，要钱的姿势比专业讨债的还要令人讨厌。

秦朗无奈的扶额“杨大人好像从小也没亏待你吧，怎么好好一个官家少爷就掉进钱眼儿里了呢？”

“我爹是没亏待我，可你亏待我了！”杨靖理直气壮“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是谁把我爹给我的零用钱都骗走了，没有你我还不至于这么抠门呢！”

两个人边往门外走，边斗嘴，幼稚的样子看的众人无语至极，沈若雪笑呵呵的问顾行歌“他们两个平日里都是这么有趣的嘛？”

“他们这样算是有趣？”顾行歌似乎很不能理解自己这个名义上未婚妻的脑回路“不吵死你就算是仁慈了。”

顾行歌无语的摇头，转身打断二人的斗嘴“别吵了，我跟你们说说此次的案子情况，别到了现场还眉毛胡子一把抓。”

“好啊好啊，表哥你快说！”秦朗一听顾行歌要说案子，终于不再斗嘴，三步并作两步挤到顾行歌身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行歌，满是希冀。

顾行歌被那双清亮的眼睛盯着，浑身上下的经脉都透露着紧张，暗暗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近几年水旱灾害严重，陛下打算重新修钦天监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年年初才选了宫里西南角的一处地方清理出来搭建太和殿，选用的都是全天下最优秀的能工巧匠，其中就有十年前被高祖皇帝封为‘天赐神功’的第一木匠莫绍言。”

顾行歌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下面的事情若雪比我清楚，就让她跟你们说吧。”

秦朗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别人身上的时候，顾行歌不甘心，但是当秦朗那专注的眼神全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犹如芒刺在背，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整个人就紧张的汗流浃背，于是，只能把话题推给一个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