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知道了
秦朗有点失望又有点得意的道：“还是我的品位不错吧，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这几样菜，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可有一样好处，就是百吃不腻！”
秦朗喜欢浓油赤酱的重口味菜，顾行歌却从小喜欢食素，就算偶尔沾带一些荤腥，也是鱼汤，鸡汤之类的。
可是看着秦朗将盘子里的红烧鸡肉一块一块的塞进嘴里，顾行歌也就有了尝尝看的欲望。
温柔了眉眼，他低声道：“喜欢就多吃点。”
记着秦朗那些微的洁癖，他没有贸然给秦朗夹菜，只是不经意的抬头看他一眼，偶尔劝菜，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尽看着我吃了，你也吃啊！”秦朗低着头扒了大半碗饭才注意到顾行歌碗里的饭没怎么变少，而且他也极少夹菜，这才抬起头催促他。
顾行歌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好”，随手夹了一块白肉片放进碗里，以掩饰自己眼底那过于温柔的情意。
从珍馐阁出来的时候，顾行歌手上多了一个装着衣服的包裹和一个笨重的木质食盒，因为里面装了保温用的烧红的石头，所以有点重。
秦朗提着酒坛子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见看顾行歌的人有点多，有那么点心虚了，几步跟上去，没什么诚意的问道：“那食盒是不是挺重的，东西是拿给我家老爷子的，要不我来拿吧？”
顾行歌摇头“不用，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重量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东西不好拿呀！”秦朗看着顾行歌提着食盒的手微微抬起，又不好像女子一样挽着手臂，实在是为难的很。
懊恼的低着头想了会儿，边走边踹地上打的小石头“要是把顾离那小子带来就好了，让他给我们拿东西。”
“我们”两个字触碰到了顾行歌心底哪一处柔软之处，他虽然没回头，语气里却带了笑意“顾离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鲜少参与大理寺的事情，带着他，还不如随便带一个大理寺的衙役。”
“啧，还不如我家灵风有用。”秦朗有点得意“对了，灵风祖上就是干仵作的，好像是他祖父犯了什么错，被禁止继续干仵作了，不过那文书是当时的秦州刺史签发的，你是大理寺少卿，有权利撤销那文书没？”
“你想让灵风继续当仵作？”顾行歌抬起头“她不是姑母的贴身侍女吗，不回去，姑母会不会不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秦朗摇头“灵风跟着我娘也就三四年而已，我娘身边也不止她一个丫头啊，倒是灵风那干仵作的天赋，若是不留在衙门里，真是浪费了。”
顾行歌点点头“我回去后查查当初的文书，这种没有上交到刑部的事情，估计不会太难。”
“这么简单啊？”秦朗走到前面看顾行歌，眼神里都闪着让人喜悦的亮光。
顾行歌点头“地方上的很多事情都说不明白的，灵风的祖父或许犯了错，或许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只要没上报到刑部，没让陛下亲自下旨，都很好说。”
“说的也是。”秦朗闻言，突然收敛了笑容“京官的能耐多大啊，一个小小的六品监察御史都能查办我爹那个三品大员呢！”
顾行歌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秦朗这些年虽然身为官家公子，多多少少看了一些官宦人家的丑恶人情，难得的却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就秦克己这件事，他的父亲被冤枉自然是生气的，更愤怒的却是这次的案子形成了一个正不压邪的结局。
想了想，对秦朗道：“那个污蔑你父亲的韦仕宽算起来也是一个赵王阵营里的人，要对付他，得慢慢来，你着急，就中了他们的下怀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着急。”秦朗回过头来，粲然一笑“我就是有点生气，你说陛下明明知道赵王才是那个幕后主使，甚至赵王的目的他也知道，为什么就是非要等到事情发展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才能去出手干涉呢？”
“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赵王年轻时也算是功勋卓著，他要拿下赵王，要牵扯到朝中一半甚至更多大臣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赵王一个人的事情了。”
顾行歌有点无奈，其实这些道理他相信秦朗都动，而且他并不想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去说教秦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他现在不说教，以后吃亏的就会是秦朗。
“到了。”所幸就在顾行歌苦苦思索要怎么才能不让秦朗生气的时候，两个人也终于到了大理寺门口，顾行歌说完这两个字，狠狠松了口气。
快步走进去，想着直接绕过大厅去牢房，就见灵风和杨靖，沈若雪三个人站在大堂门口，三个人都神色不爽和的看着他们。
秦朗意外的顿住脚步“案子都已经结了，你们还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这个案子是谁结的，你们不是去抓赵王的那个什么侍卫了吗，为什么幕后黑手是叶文华？”
杨靖暴躁的问道：“秦朗你是不是忘了，那叶文华可是从秦州出去的，你查案不他给拽下来了，秦叔叔的案子还怎么查清楚啊？”
“对啊，兵部尚书叶文华当初在江南道行军大总管来着，好像还和秦大人闹得不太愉快吧？”
沈若雪担心的看着顾行歌和秦朗“这个叶文华要是被知道是我们把她拽下来的，会不会胡乱攀咬，陷害秦大人啊？”
“我想叶文华如果不想死的话，他应该努力把我家老爷子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才对吧？”
秦朗摸着下巴看自己的几个伙伴。
众人齐齐歪头“为什么？”
秦朗淡定的问道：“叶文华如果不想死，整个大前王朝，谁最有可能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想到了秦克己的另一个身份，而后齐声道：“神探秦克己。”
“没错！”秦朗铿锵有力的吐出两个字“所以，表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那叶文华的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趁着这两个案子明面上还没有任何牵扯的时候把他们两个人关在一起，等查案的人查到这两个人的猫腻的时候，叶文华应该也就能相信我家老爷子了。”
“这个，可能有点难度，我试试吧。”顾行歌想了想，觉得一顾相和沈尚书的地位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便答应了。
“对了，你们这拿的什么？”话说完了，沈若雪才注意到秦朗和顾行歌手上拿的东西。
杨靖嗖的一下窜过来“我闻到饭菜香了，你们是不是去珍馐阁了？”
话说完就要去抢顾行歌手里的适合，被秦朗一巴掌排掉“陛下同意将我爹的案子交到大理寺，趁着还没开始查案，你要吃自己去珍馐阁，这是给我家老爷子的，你少打主意！”
“啊，给亲叔叔的啊，那我不吃了。”杨靖关切道：“能去探望秦叔叔了，我们能一起去吗？”
秦朗侧首看顾行歌“行吗？”
“陛下又没规定人数，而且我好歹也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有陛下的口谕，带你们去看个人还是可以的。”
顾行歌说完，拎着食盒就往牢房的方向走。
沈若雪和杨靖面面相觑一阵，然后齐齐摇头，杨靖猛地追上去“不是顾少卿，秦叔叔不是在天牢里吗，怎么会转到大理寺了？”
“姑父从进入上京开始，就直接进入大理寺了，谁跟你说他在天牢的？”顾行歌笑着打趣杨靖“进了天牢的人，就算不死也得退层皮，怎么可能还从天牢里转到大理寺来，你大小也是个官家子弟，怎的连这般道理都不懂？”
杨靖脸一红，一时语塞。
沈若雪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行歌，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我也一直以为秦大人在天牢里的，怎么忽然就到了大理寺了？”
“还能因为什么呀，像是贪污官银这样的大罪嫌疑人，除了高坐上的那位发话，谁敢把人往外面捞啊，说明咱们皇帝陛下对这件事儿门儿清呗！”
秦朗提着食盒边走边说，轻松自在的像是走在自己家院子里。
顾行歌看着他一进大理寺，脸上的表情就轻松自在起来，有一瞬间的好奇，但是很快就理解了，走进牢房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一丝来探监的伤感和激动，反倒像个淘气的孩子见了自己家人似的、
一开口就是“哟，老头，我还以为你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呢，看来你过得还挺好的呀？”
秦克己住的是单人牢房，里面是灰土砌的土炕，上面铺着还算不错床铺，里面简简单单摆了一张木桌子，上面还放着一盏煤油灯，摆着几本书和宣纸。
牢房的门被又粗又长的铁链缩着，顾行歌让牢头开门的时候秦克己便知道了，却是没想到秦朗也来了。
闻声，有点惊讶的站起来，脸上却没多少喜悦的心情，反倒着急道：“你不在秦州陪着你娘，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倒是想陪着我们顾大美女啊，可人家救夫心切，把我这个儿子给推出来了。”
秦朗走进去，把食盒往桌子边的长凳上一放，开始布菜。
杨靖和顾行歌沈若雪纷纷向秦克己见礼“秦叔叔你还好吧？”
“姑父，侄儿带着秦朗来看看你。”
“秦大人，您受苦了。”
秦克己欣慰的点点头“我还好，你们都来了，若雪也长这么大了，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