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咨询室内设有隔音板,从窗户的位置往下看,只得见川流不息的车流,却不闻汽笛响,虞温端着手机有些好奇的四处点弄APP里面的触键,死亡通知那栏里,倒计时正在以红色姿态逐步减退,当生命剩余时间变化成零的时候,屏幕上的黑白女人图像渐渐被红色挑染,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有人死去一样。
和光明笼罩的心理咨询室相比,另一边的城郊别墅中则不断传来一首民谣:
臂弯做衣架,摇晃在庭前,腰杆做长椅,你轻靠、或躺下看书,耳朵做一串项链,被你锁进铁盒子,眉目流转做扇窗,骨头在晒干后,还能生火,背脊做张床,偷听你呓语,发丝做门帘,折叠成、深秋的阴影,双脚支起一面镜,清早时你好梳妆,手指耐看做陈设,掌心纹精致得,不需要打磨 ……
跟随民谣一同哼唱的还有一句男声,小户型的别墅里房门紧闭,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血迹从二楼储藏室的门缝里渗透出来。
一具女尸在一套利刃工具的配合下肢解,操作这一切的真凶正讪笑着轻吻女尸被剁下来的脑袋,血顺着他戴的橡胶手套留到手肘,储藏室内血腥刺鼻。
刀具种类繁多,从开膛到刻度精密的手术刀,划开的胸腔像烂熟的番茄,锁骨的架子完整拆除后,能从胸骨里看到红彤彤的肺叶。
精细的血管如同铺天盖地的藤蔓,深深扎根在皮肉中,手臂的骨头只要考虑好角度,就能轻而易举的抽出来,再从咽喉的部位下刀,转个圈划到后颈,自上而下,脊背就会完整分开,背脊和腰杆立刻外露。
储物室里凶手佝偻成一个阴影,耐心又捎带一丝轻挑的将女尸身体各个部位一一分割,又分类存储。
【主任务失败】
您营救死亡目标未果,星芒减半。
【紧急提示】
死亡通知提醒您:由于您未对被害人实施任何形式上的救赎,现被害人已经失去了黄金救援时间,倒计时三秒后,她将遇害!321!(手机扩音里传来一声女人尖叫)
现针对您的袖手旁观实形惩罚!共计30秒,期间您将看到由系统,输送进您脑电波内的画面。
随着APP里文字的闪灭,虞温痛苦的抱着头,记忆里忽然被强行灌入了一段不属于本身的影像,画面里仅仅有个身披白布的女人,她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像杀猪那样,先是脂肪和软组织,在斩断肌理和经脉,一把锋刀像画笔一般在女人身上展开,熟练的将躯干切割成块,女人看到 虞温后,蹭的一下滚落在他脚边。
挥舞着那双只剩下骨骼的手,紧紧攥住虞温的裤脚,嘴里还幽咽的呢喃着:还我命来。
“叮咚!”
30秒钟的惩罚结束后,虞温感觉到喘不上气,像是要溺死的鱼,痛苦又绝望的放大瞳孔,麻木伴随抽搐袭击着他的胸腔,手掌无法控制的战栗。
当他再一次鼓足勇气打开死亡通知APP时,页面上主线任务提示失败的下面一栏里,还有未加载成功的端口,虞温用手指轻触着屏幕,系统立马自动跳接到支线这一环节。
【支线任务】
1. 确认追查真凶,还死者一个真相。
2. 放弃本任务,自愿接受惩罚。
【您有十秒选择时间,为正义发声请按1,承认胆小请按2,人工服务暂无。】
“刚刚那个感觉,像是要杀死我,这本该是个游戏,为什么感官上如此真实,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虞温平静了一下情绪果断选择了1,按下确认键后,游戏里果断跳出一个大拇哥的图案。
【感谢您的信任,系统将自动伴随您的处境推进,请及时查看提示讯息。】
友情提示:与本案件关联人物即将出现,请谨慎对待。
确认成为玩家后时间已过一点,便当盒里的午餐已经泛凉,吃着冷掉的饭食,虞温并无胃口,胡乱扒拉了几口,咨询室外的门铃又响了。
“您好,请问是虞温,虞医生么?”
造访的人手里攥着一张名片,上面清晰的写着心理咨询室的电话以及详细地址。
“是的!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虞温迟疑了片刻才打开门示意来人进来,高大的男人头戴一顶鸭舌帽,黑色的耳钉固定在右耳垂上,简单的灰牛仔外套上有几个破洞,根据系统的友情提示,这人该是和这局有关系的人。
“谢谢,我叫樊尚,这趟是替我妹妹来的,因为一些原因她最近的状态非常糟糕,不知道虞医生能不能跟我去家里出诊!”
樊尚接过来虞温递的温水,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看得出来他的性格沉稳中带着张扬。
“不太远的话,可以考虑,能提供一下身份证么?我这边要做存档。”
虞温摩挲了几下下巴,本来咨询者是不需要留资料的,但害怕错过什么,这一次虞温留了个心眼。
从嘉盛国际广场的楼上下来,虞温开车跟在樊尚的车屁股后面,兜兜转转绕过市区最繁华的几条街,汽车最终停靠在人民公园斜对面的精神病疗养院。
精神病疗养院面积不大,有四层,铁门里头有一处花圃,春天来了,什么颜色的花束都有,下车来到疗养院门口,樊尚刷卡打开感应门,穿过花圃下的石子路,进入病院后空气越发转凉。
台阶后隔离的门一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虞温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走廊里充斥着吵闹声,其中不乏怒骂和哭泣,男声女声混杂,全部在这栋楼里济济一堂。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排门里忽然出现了一群抓花的脸,病患们像恶鬼一样趴在门洞边,口水从大张的嘴里垂下来,有的甚至越过铁栏把手伸出来,试图抑制住入侵者的咽喉。
“这是精神病院!你妹妹如果有精神问题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虞温皱着眉头,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栋精神疗养院从外面看面积不大, 可一入内却尽是些看不见尽头的长廊。
“这些是我的病人,但我妹妹不是精神病,她住在四楼,你跟我上去即可。”
樊尚咽了口唾沫,眉头微皱,抓住 虞温胳膊的手青筋显露,看起来心事重重。
“放心我会对我的病人负责,你可以松手了么?”
虞温不太喜欢肢体接触,又特意往一边挪了挪。
“那最好,你我都是为人民服务,事成后红包绝不少你,所以在我妹妹没有明显好转之前,你得对我们负责到底。”
樊尚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渐渐松开手上的力道。
空旷的长廊里咒骂声四起,看来是有人发病了,对于精神病来说,单靠药物也只能维持间接性的精神好转。
每走过一扇门总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阴郁的眼神,从铁栏杆里看过去,狭窄的房间还算整洁,简单的单人床被子甩在地上,这些男男女女时而癫狂时而忧伤,护工们总会在病人严重发病又不肯用药时强行灌下精神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