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私人精神病疗养院
上了四楼，糟乱的声音渐渐平息，樊尚推开了一扇转角的门，一个姑娘正坐在飘窗上看书，她的脸如同死人一样煞白，见有人来了，她也只是恐惧的往墙角缩，没有吵闹，眼神里全是空洞，就像被抽干了灵魂。
“樊后，在干什么呢？别怕，我是哥哥！”
樊尚走上去，尽可能使用温和的语气。
叫樊后的姑娘怯生生抬起头，那张姣好的脸蛋因为紧张不断抽搐，消瘦的身子怯弱的往飘窗角落里缩去。
“别这样，她生病了，你逼她只会加重病情。”
虞温挡在樊尚面前，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这个傻妹妹啊，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一直忍着不跟我说，还是后来病发，半夜里被我撞见的，为什么要用别人的罪恶来惩罚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活成这幅样子！”樊尚无奈的捂着脸，疲惫昭然若揭。
“我明白你的焦虑，我跟她谈谈，你冷静点。”
虞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慢慢把视线转移到樊后身上。
“别害怕，东野圭吾的书我也很喜欢呢！”
虞温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封面是纯白色的，简单的“白夜行”三个字概括了整个故事的宗旨。
“哥哥，你别难过，我有好好吃药的，我会好的，我保证！”
樊后回过神，整理好衣服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新找来的心理医生，姓虞，有什么心事可以跟他说。”
樊尚简单介绍了一下虞温的来意，妹妹的精神总是时好时坏，稳定的时候还能自理，发病的时候连他是谁都不记得，好几次樊后病发暴走，差点从窗口跳下去，幸好自己来的及时，前段时间不知樊后又受了什么刺激，血压收缩压在瞬间下降到90mm汞柱以下，半夜传了好几次急诊
原本只是简单的一次出诊，虞温为患者进行了基础的催眠式心理疏导，可当他从樊后的房间走出来透气时，却明显感觉到那个神秘系统的异样，似乎自己的举动触发到了什么机关。
“滋滋滋……”
裤口袋里手机震动不已，虞温将声音端口捂住，转身来到走廊，那部不明来历的手机里游戏界面闪闪发亮。
您收到新的任务提示
【游戏推进】
难度等级：简单
玩家姓名：虞温
游戏进度：30%【接近凶手】
死亡目标：无生命迹象
被害人提示：徐晃惹赵云，张辽惹黑皮，而他路过江南小镇惹了你。
死亡起因：欺瞒
游戏提示：本游戏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真的。
【物流横欲的社会，人心冷漠无情，玩下去，我会带你看到世界的背面】
从这个栋私人精神疗养院的走廊往外望，碎裂形态的玻璃将外头的街道分割成若干碎片，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视觉。
“这个游戏点破的地方不多，但却一直跟着我的动态更新，接近凶手是什么意思？难道樊尚是杀人犯？”
虞温郑重的把手机塞回口袋，收拾好表情后，毫无破绽的进屋。
“虞医生，我妹妹有重度抑郁症，我动用了最大限度的关系，给她治疗，医药和调解都试了，全没效果，心理辅导不是我擅长的范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樊尚安抚好樊后的情绪，自己撤出来，给治疗留一个空间。
病人的屋子里采光充足，但樊后不喜欢开窗，也很少拉开帘子，似乎对她来说，只有把自己关押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才有安全感。
“你是哥哥找来的第八个心理医生，我有精神病，你治不好我，但我想哥哥能开心，会配合你。”
樊后的长发划过耳廓垂在脸颊两侧，她黑黝黝的眸子里毫无情绪起伏。
“别丧气，心理问题每个人都会存在，但只要我们不钻死胡同，换个角度看待利弊，总是能好起来。”
虞温搬了条凳子坐在樊后对面，当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块时，虞温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怕，闭上眼睛，睡一觉，我不靠近你。”
说完虞温打了一个响指，眼睛死死凝视着樊后，在光线暗淡的屋子，这样的压迫感很容易让人产生眩晕，渐渐地樊后开始支撑不住，很快就脱力倚靠在飘窗的边角。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虞温温柔的将靠枕放在樊后脑后。
“密不透风的房子，门锁了，外面有人进来，我躺在床上，他们撕裂了我的裙子，我的嘴被撬开，好痛，他们一个接一个，我好痛，呼救，没有人理睬。”
樊后的脑子里出现了使自己夜夜梦魇的原因，这是改变她人生的遭遇，全部在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发生。
“别害怕，这不是你的错。”
因为看到了自己害怕的东西，樊后开始手舞足蹈，虞温凑近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他们。”
樊后紧紧攥着虞温的衣袖，脸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我不认识他们，只知道他们有枪，在家里翻箱倒柜，哥哥不在，爸妈也不在，我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发抖，打电话给派出所却发现占线了，紧接着，他们推开了卧室的门，把我从衣柜里拎出来，用枪顶着我的脑袋，质问我保险柜的密码。”
“我害怕极了，告诉他们以后，他们还不罢休，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头上戴着面罩，拉扯中被我碰掉了一个，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然后硕大的拳头落在我脸上，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脸毁了，哥哥给我请了最好的皮肤修复医生。”
说到最后樊后惊声尖叫起来。
“我明白了，放松，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用心感受，你的眼前现在有一片汪洋，海水是温热的，有太阳和沙滩，有一个小女孩在沙滩上堆城堡，她看着你笑，在跟你招手……”
虞温大致明白了樊后内心的缺失，只能在催眠里加入一个缩小版的女孩，用来放大樊后内心的希望。
治疗进入后半段时，樊后渐渐苏醒，疲惫的脸庞上划过两行清泪，虞温温和的用手给她拭去，刚刚想起身，就听见楼道里的吵闹声。
把樊后安顿好，虞温走出门，樊尚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此时裤兜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界面上的游戏进度从30%推进到40%，并且【接近凶手】这栏已经变成红字。
“樊院长，请您一定帮帮忙，我儿子有神经病，半夜里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
下到第一层，虞温循声推开了一扇木门，老妇人正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会客室内，接待他们的正是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