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探
理中客们若是听了王默跟女儿的对话肯定会高喊“偏激”、“教坏孩子”。
王默确认为会这么说的人不是蠢就是坏，还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才不会把女儿教成一个对任何事都会选择逆来顺受的性格。欺负老实人可不只是调侃和段子。
……
目送女儿进入学校，王默骑车赶去农贸市场开始一天忙碌。今天遭遇极端强对流天气导致新菜没进到，不过前一天买了比平时要多一些的蔬菜，因而还能多撑一天。
刚到农贸市场，王默就看到刘权正在收摊位。
“刘哥，你现在收摊打算今天就不做了？”
刘权直起身子用袖套抹了把脸上的汗，憨厚笑道：“俺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正好有老乡顺路去也莱城愿意带俺一程，这倒省了买车票。这菜都摘过了留给你，能多挣一点是一点，开超市可比咱们这摊位费心多了，俺这大老粗别的帮不上，不过以后需要蔬菜水果尽管说一声，我包车给你拉过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就要分别了。王默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唯一能说交心话的朋友也要离去。
忽然很多想要跟刘权说的话最终都化为了一句：“去那边多保重！”
刘权郑重点头，“俺记住了！兄弟你也保重！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就带上弟妹和俺那小侄女来找俺，就不信咱们兄弟俩合起力来还闯不下一片天！”
王默笑着点头应下了。虽说他并不真的打算去投奔，但给自己和家人多留一条活路不正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么。
因为把菜都留给了王默，刘权没带走多少东西，大部分杂物都送给有需要的菜贩们，他只把那杆据说祖传的秤杆给带上，插在腰间，倒有几分侠客的意思。
农贸市场外面，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发动机已经怠速运转随时准备出发了。
刘权拉开副驾驶车门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站在菜市场大门外台阶上的王默和他身后的“红安利民市场”几个鎏金大字，嘴角微微抽动。
“刘哥！一切都会好的！”只有王默除了菜市场给刘权送行，他冲刘权挥手高声道别，“你不是说我能掐会算么？我也算到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刘权笑了，那张动辄就能吓哭小孩的丑脸露出少见开怀笑容，尽管依旧难看。
“有兄弟你这句话，俺什么都不怕了！俺就信你！”
......
菜市场里多数菜贩受到天气影响导致菜源不足，这倒是便宜了王默。他一个人卖两个摊位的菜忙得嗓子都有点哑，双脚都几乎麻木了。一直到中午十二点菜市场歇业才得空吃点东西。
但顾不上休息，为了省那一天两百块的护理费，他又要去医院给仍在昏迷中的妻子做护理。
当一个人用半年时间全心全意投入到一件事情时，足以让一个生手变成行家里手。
王默仅用四十分钟就给妻子做完全身的肌肉松弛，并且用毛巾擦拭身体久卧导致的汗渍污渍。
将妻子床铺都重新整理好，稍稍拉开病房的窗帘，让阳光可以洒在妻子病态白的脚脖和脚上，把随身带来的毛巾重新放到袋子里拿回家清洗晾晒。忙活完这些事王默才坐到妻子床边，拉着她的手很轻很轻的揉搓着。
“咱们粟粟在新学校很受瞩目呢，不过那群臭小子我要盯紧点，不能让咱闺女傻傻被欺负还不会保护自己。”
“我得罪人害的刘哥远走莱城包地了，这边菜市场的生意不好做，我跟刘哥借了点钱准备开一家蔬果超市自己干，地方已经选好了，离这里不远，平时有空就来照顾你，老这么躺着腰一定很酸吧，以后我可以多来给你翻翻身。”
......
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日常琐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该走了，下午收完摊就去接粟粟一起来看你。”
王默又给妻子擦了擦额头微微渗出的汗，重新拉上窗帘，把妻子被太阳晒的带起一些血色的脚重新盖上薄被。
像过去每一天离开病房时一样，站在门口呆呆的注视着妻子的双眼。他多么希望有那么一瞬间能看到妻子悠长眼睫毛跳动着睁开双眼。然而今天跟过去一百多天没什么区别，奇迹并没有降临到苏晴的身上。
......
下午四点半，王默比平时要更早卖完所有的存货。也得以早早赶去海宁职工小学门外等待女儿放学。
海宁职工小学不是什么宣传中师资力量雄厚的重点小学，在这里上学的也多是附近家境一般的普通人家孩子。
校门口接孩子放学的自行车、电瓶车几乎挤满了整条街道。原本的双车道愣是给挤成了单车道。开车路过的司机小心翼翼的在狭窄的道路上低速缓行完全不敢按喇叭。路堵成这样连交警都不敢管，这时候谁乱按喇叭准保会被学生家长们给喷成“雨人”。
“爸爸！”王仙孜脸上笑容绽放，脸颊因为激动而微有些潮红。
王默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的兴奋模样，一把将冲过来的女儿抱着高举起来放到三轮电瓶车后斗里。
“粟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让爸爸也开心一下。”
“爸爸！今天摸底测验我拿了全班第三名的成绩呢！是不是很厉害！”
“我们粟粟当然厉害了！”
对自己女儿，王默从不吝啬夸奖和鼓励。尽管在海宁师范一附小时，王仙孜在班上连前十名都拿不到，换个学校就能进入前三，学生和师资差距显露无疑。但王默并不后悔，在海宁师范一附小就没见过女儿这么开怀的笑容。
“不要骄傲，我们再接再厉，下一次考试比这一次再好一点点，争取再进步一分，粟粟一定能做到的对不对？”
“恩！爸爸放心吧！我一定能比今天做的更好！”
落日余晖的金色光芒洒在王仙孜身上，宛如为她披上一件金光华丽的彩衣，整个人仿佛都在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抱歉打搅一下，这位先生，我是久禾传媒公司的陈熙媛，是一名星探。”
王默微微皱眉看着面前打扮时尚，容貌也属中上之姿的陌生女子。手不禁稍稍抓紧了女儿的手腕。
王仙孜很懂事，感觉到父亲王默的情绪变化，马上乖巧的坐到车斗小板凳上，右手还抱紧了父亲的胳膊。
“先生不用紧张。”陈熙媛怎么会看不出王默脸上浓浓的防备与警惕，“我就是看到您的女儿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几十年一遇的明星胚子！我们公司目前受品牌商邀约组织一场童装主体的走台和舞蹈秀，您可以带孩子去面试一下，如果录取了不仅不需要您花钱，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