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儿的坚持
陈熙媛借着王默用警惕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时候打开了话匣子：“先生，我知道您担心我跟很多打着星探名义行骗的骗子是一路人。这是我的名片，您看一下，我们公司是有正规资质的传媒公司，并且旗下还拥有培训模特、舞蹈、绘画等多种才艺课程的机构。名片上有详细地址、网址和联系电话，我们是在派出所有登记备案的合法机构，绝对不会做那骗钱害人的事情！”
尽管陈熙媛信誓旦旦的说了很多，王默心里仍然抱着浓浓地怀疑。结果对方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两眼，本想随手扔掉，但自己昨天还跟女儿说不能随手乱扔垃圾来着，可不能做反面典型啊。只能不情不愿的将名片放入口袋。
看到王默手下名片，陈熙媛以为有戏了，正要开口继续做王默的工作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抬手打断，“抱歉，我女儿还太小，现在对她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和玩，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逼她去做，更别说让她去走秀，我家不差那几个钱！”
说罢王默让女儿坐好，完全不给陈熙媛继续开口的机会就拧动电门骑着电瓶车汇入了车流之中。
陈熙媛愣愣看着远去的那对父女，娟秀的脸上浮上气馁和不甘。
昨天她偶然看到那个小女孩，就被她堪称完美的立体五官、灵动的眼神深深吸引。尤其是今天看到那个女孩露出开怀笑容的一瞬间，她身为一个女性心都好像被融化了。也更加相信若是能签下这个小女孩将来她的成就一定会很了不起，作为签约引荐人，陈熙媛也能因此而长期获利！
“我是不会放弃的！”
陈熙媛暗暗给自己鼓劲。平时她跟大多数孩子家长沟通时，从没有哪个家长会一言不合就走人。毕竟多数家长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出人头地，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虚荣心。能被星探看中，有机会培养成小明星，说出去多涨面子啊。
王默却二话不说立即走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算是陈熙媛入行以来遇到的头一次奇行种。
挫败感并没有在陈熙媛心头久驻，反倒是激起了她性子里那股执拗。
“我天天都守在这里，不信你还能天天拒绝我！”
......
带着女儿来到医院探视她的妈妈，王默一路上都在留意女儿的表情。
刚刚那个自称是星探的女人说了一堆废话后，女儿好像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难道不应该是兴奋的跟妈妈去报喜么？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似乎所有人都很喜欢那种非常懂事，明事理的孩子。无不希望自己孩子也都像别人一样早熟懂事。
王默与别人的想法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小孩就应该有小孩的天真浪漫和无理取闹。过早懂事难道就不是揠苗助长么？某些大人似乎总喜欢以自己的喜好去界定孩子，却往往忽视自己有没有做到他所期望孩子能达到的十分之一程度。
王仙孜沉默不语的帮王默给妈妈翻身揉搓后背。毕竟还是个孩子，心事重重的模样根本藏不住。
王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粟粟，你有什么心事？跟爸爸说说，也许爸爸能帮你。”
王仙孜揉捏妈妈后背的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嘴唇紧抿一下，心里似乎在做着某种挣扎。
“爸爸，我想要去面试走台，还有跳舞挣钱！”
女儿几番犹豫后终于说出压在心里的话，紧闭双眼似乎在听天由命等待自己父亲因为生气而掀起的狂风骤雨。
然而等了两三分钟，想象中会打在脸上和屁股上的巴掌一直没有落下来。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怯生生的瞅眼爸爸，竟是发现他只是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
“粟粟，你为什么想要去挣钱？是觉得爸爸给你准备礼物的时间太久了么？爸爸很快就要开办新的产业，将来可以稍微缩短一些准备时间，爸爸在努力挣钱，咱们家一定不会缺钱的，完全不需要粟粟去帮忙挣钱。”
“呵，男人！”
王仙孜突然蹦出两个词，还是冷笑的语气。搞的王默愣住了，“你这哪学的？”
女儿却没有回答父亲的质问，反而毫不畏惧的面对王默据理力争：“爸爸你就别骗我了。妈妈每天住院的费用那么高，你每天卖菜的钱还不一定够住院费。你和妈妈以前攒的钱一定都花的差不多了吧，要不然你手机的通讯录上怎么会有很多网贷的电话？”
王默愕然，她的宝贝女儿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翻看了他手机里的内容。一下子就把他这做父亲的在孩子面前维持的某种尊严摔的稀碎。
想要给8岁女儿解释，可突然发现女儿的话语中透着已经超越年龄的理智，似乎任何解释都已经变得徒劳无益。
可身为父亲的责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开导女儿：“爸爸不想让你过早接触那个名利场，这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东西。那里有太多不择手段的竞争和勾心斗角，你会失去现在应有的快乐。”
“可是每天看着爸爸这么辛苦，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装不出来！”
王仙孜搂住父亲的脖子哭成了泪人。
女儿那绝非一般同龄人能说出的话语，就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王默心头。几年来王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应该算得上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父亲角色。可现在女儿一番话却彻底击碎王默自己给自己构建出来的完美幻象。
他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无所不能。
依然要完全拒绝女儿去参加那个什么面试么？王默忽然有些犹豫了。
王仙孜止住了泪水涌出，还有些哽咽的跟王默商量：“爸爸，让我试一试，如果你觉得那里不安全，我以后就不会再去了，如果我吃不了那个苦，以后也不会再强求爸爸答应我任何事。”
一直以来王默都想要给女儿营造一个绝不毫无理由野蛮拒绝她合理诉求的形象。现在他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难道要食言而肥毁掉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设？
“那好吧，爸爸答应让你去参加面试，不过我们说好，任何训练表演的时候不能脱离爸爸的视线，只有答应这个条件爸爸才允许你去。”
最终王默还是决定维持自己的人设，堵不如疏，给女儿一些选择的自由时，也设立一些限制条件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