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孤女
张村长沉默不语,似是在思量,褚明泰见此,继续游说:
“庭泞长得好看,人又标志,完全就是我心目中儿媳妇的样子,若是你肯,我定让启天八台大轿,明媒正娶,迎她入门!”
“可是……庭泞如今方才九岁,现在说这些怕是还太早了。”
张村长若有所思,一口茶直在舌尖打转。
“不早不早,我们可先订亲,待庭泞行了及笄礼再成婚也不迟!”
“待庭泞醒后,我再问问她的意思吧。”
张村长被说得有些动摇了,他不过是一村医,褚家如此富贵大家,看上谢庭泞自然是因为喜欢,毕竟她也没什么可图的。
而自己作为一名大夫,钱财没有,名声也只在淮安县这一区域,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家。
而且……谢庭泞还是他收养的孩子。
想到此,张村长放下了茶杯,又叹了口气,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有件事我得先告知一下,庭泞并非老夫的亲孙女。”
“嗯?”
褚明泰闻言,一脸的不可思议,却又被勾起了兴致。
“那……这?”
“她叫谢庭泞,是我收养的孩子,这孩子可怜,是我一位故友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前几年一直养在我那故友的儿子家中,我见她过得实在辛苦,便接了来。”
张村长说完,眼神停留在褚明泰脸上,似乎在等待他给些反应。
而后者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其余的并没流露出。
张村长又继续道:
“您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现在反悔我也不怪你。褚府好歹算是富贵人家,定然不会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吧?”
褚明泰闻言,立马急了,连连摆手,激动地站了起来。
“诶,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因此反悔呢?我说了,我与庭泞投缘,不在乎她的身世或是背景如何。”
“况且我褚家向来是不拘小节的,我看中的是谢庭泞这个人。”
“可庭泞现在还太小,我若现在便同她讲婚事,怕是有些不妥。”
“不碍事,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庭泞既已归了你养,自然是凭你做主,况且您又不是要将她卖了去。”
褚明泰态度坚决,似乎今日张村长不同意这婚事他就不走了,连手上的伤都不在意。
“你让我想想。”
张村长说完,杵着拐杖去了内屋,独留褚明泰一人在堂屋坐着喝茶。
桌子上有一盒药膏,应该是张村长方才就拿出来的。
褚明泰将袖子往上一撸,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伤口上。
这伤原本是不严重的,只是被沾上了一些泥土,又因为没去止血,现在半个手臂都是血泥的混合物。
褚明泰对外招呼一声,刘管家拿着干净的帕子早就侯在外边了,正着急地打转。
“哎哟老爷,您可算是叫我了!天呐!您这手!不行不行,我得叫张村长给您看看。”
正当刘管家要去叫张村长时,褚明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后者当即愣在原地,想喊的话生生卡在喉咙。
“呵,现在倒是殷勤得很!方才在山上躲得比谁都远!”
刘管家当即跪在了地上,身体开始忍不住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方才在山上他是被吓着了,若是褚明泰真的掉了下去,怕是他们这一众下人都得跟着陪葬!
“老爷,我对您是忠心的啊!只是那悬崖实在太高,我一到边上就腿软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抽泣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呢。
“那庭泞这丫头呢?一个九岁的孩童都比你们强!”
说着,他瞥了眼张村长进屋的方向,然后若有所思道:
“罢了,等我回去再收拾你们!起来吧。”
“诶,多谢老爷!”
刘管家作状擦掉眼泪,连忙爬了起来,又立即用干净帕子给褚明泰清理伤口。
“大公子来了没?”
褚明泰忍着疼痛,语气冰冷。
“小的已经派人去叫了,想来也快了。”
“嗯……”
褚明泰疼得闭上了眼睛,任由刘管家和一众小厮给自己上药。
一刻钟后,院子外边传来了马叫声。
随后跑进来一名身着宝蓝色外衣,洁白色里衣的公子,头上依旧插着一玉簪子,不是褚启天还能是谁?
“父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褚启天还没进正屋便喊了起来。
“父亲您没事吧?”
见褚明泰坐在正屋的桌子旁,褚启天焦急的神色才消了一些。
“为父无事,你过来,今日有件大事要与你讲!”
褚明泰对褚启天招招手,后者微微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给你找了个漂亮媳妇!”
褚明泰颇为得意地说道,仿佛得到了一件至宝。
而褚启天当即站了起来,一脸惊异,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父亲!我才十三岁,这……这也太早了!”
“十三岁哪里小了?咱们现在先订亲,待你考取功名后再完婚,岂不美哉?”
“父亲,不可!我……”
褚启天十分不耐,纵使心中有千百个不愿,可依旧保持着读书人该有的斯文。
“你怎么?从古至今,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这么定了!”
褚明泰态度强硬起来,脸上带着一家之主的不可抗拒。
“可是我都不知道与我订亲的姑娘是谁!”
“这女孩子你见过。”
“嗯?”
褚明泰说着,眼神往谢庭泞的房间瞟,示意褚启天往那边看。
后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褚启天撇了撇嘴,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是张村长的孙女,谢庭泞,这孩子我今日已经见识了,长得可爱至极,且胆量不比你我差,今日若不是她,恐怕你都见不到为父了。”
说着,便将今日在山上的事情细细告知。
“她?”
褚启天闻言简直不敢相信,开始陷入回忆。两年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他当时来道谢但谢庭泞不肯收银子,于是他就将自己的玉佩给了她,叫她有事便来寻。
只不过,过了这许久谢庭泞并没有来找……
在他的记忆中,谢庭泞就是个还在摔跤的小孩子,可父亲怎么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父亲,您确定你说的是张村长的孙女?”
褚启天持有怀疑态度,一个九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