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南新娘

乘风看她一直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一对颤颤巍巍的胸脯从打湿半通明的破烂衣衫中若隐若现。

他尽量表现得亲切温和，开始和她交流，“我睡过去了多久？”

她可能没有听明白，或着是在发愣，乘风再次重复一边，她才怯生生地说：“您可能一直从中午睡到了半夜。”

乘风明显感觉她非常不安，奇怪的问她：“你怎么样，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情，请你救救我。”她说着就流出了泪水，挣扎着起身向乘风跪着乞求。

乘风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孩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摧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尽量缓慢讲述，还努力比划着手势，好让女孩能够清楚地明白，自己对她并没有恶意，好安放她那受到惊吓的灵魂。“你不要害怕，请你放心，我叫乘风，是华夏人，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的救生筏同样救了我的命。”

女孩听说他是华夏人，就换了一口台湾腔，对乘风说道：“乘风先生，谢谢您。”

“你会讲中文？”乘风好奇地问道。

女孩眼中的恐惧少了几分，但仍然表现拘谨，眼神里总透着几丝怀疑，“是的，先生，我在台湾呆了半年，会说一些中文。”

乘风深知女子此时的心理，想到救援任务都携带有应急的食物，便打开口袋拉链，从里掏出来一块压缩饼干，拆开包装后朝她递去。

乘风和她对坐在小小的救生筏中，她开始用犹豫的眼神看着乘风，又看了看乘风递来的食物，过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慢慢伸手接住。她停顿了一下，犹疑不定地小小咬了一口，发现乘风并什么反应。手中食物的味道和她饥饿的肠胃一结合，她就再也顾不上什么警惕，开始用力的吞嚼起来。

看到她总算安下心神，努力地把手中的食物全部吃完，乘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就又试着和她说话，问她的名字以及来历。

她先前的恐惧和警惕终于有了些许平复，开始和乘风说话。

“我叫阮氏玲，来自越南，半年前被一个同胞骗上了船，卖到了台湾一个小渔村里做新娘。买我的那个男人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后就对我拳打脚踢。两天前，我偷偷爬上一艘渔船，躲进狭小腥臭的锚链舱，想要逃走。后来我看到起了台风，船就要撞上一座大铁塔，我就偷偷拿了一只救生筏跳下了大海……”这个叫阮氏玲的女人像是回忆一场噩梦，刚讲到几句就开始呜呜的哭泣，身体不停的抽动。

她竟是那条渔船上的偷渡客。乘风听说过很多越南新娘的悲惨故事，她们大多是被拐卖过来，卖到贫穷落后的地方，给一些单身汉做老婆，有的被锁在家里牢牢看管，有的则沦为发泄和生育的工具，几乎都是常年与家人分离。所以，绝大多数越南新娘都会选择伺机逃跑。当然，也有一些幸福美满的跨国婚姻，不过极为少数。

乘风顿时有点理解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状态，慢慢对她说：“阮氏玲，不要哭，等我们获救了，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她听乘风这么一说，立刻开始哭泣哀求，“乘风先生，您是个好人，您救了我，我不要回去，您带我走吧，只要能离开那个恶魔，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否则我只能跳海。”她边说边掀起自己的破衣服，向乘风展示她身躯上的累累伤痕，似乎生怕乘风不相信对她的话，也是向乘风表明她确实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被他看光。

她的身材确实十分姣好，两只乳房浑圆挺翘，如果不是因为长期受虐而显得营养不良，她的身材会更加丰盈美丽，那对胸脯将会更加性感丰满。

乘风并不是什么柳下惠，但他从来不爱趁人之危。他让阮氏玲喝了口水，慢慢恢复平静，对她开口说道：“我不是说送你回台湾，我会把你交给华夏的边防武警，他们会送你回到越南。不过现在，你要和我一起求生，我们能脱离这片大海，说这些才有意义。”

“我一定听您的，不给您添麻烦。”阮氏玲听了终于放心，努力地向乘风表示感谢。

外面的黑色逐渐减弱，乘风看到她还很虚弱，让她放心在帐篷里睡觉，他则来守夜。

望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可怜越南新娘，乘风除了同情，也觉得惋惜，这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却遭遇这样的悲惨命运，有时候，不得不说，世态真是炎凉。

但乘风也并不会傻到完全相信她的故事，这个越南新娘，确实出现的诡异，她的身份谁也不能确定。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事实往往需要交给时间去验证，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往往可能付出预料之外的代价。

乘风开始分析当前的处境，他牢牢记得特战部队七大训令的第一项是“准备充足”，第二项是“观察环境”，第三项则是“保持冷静”。

根据阮氏玲的说法，从他坠海到现在，可能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按照救援队的搜索能力，如果他们没有被救援队发现，说明他们已经偏离了“振华号”海上钻井平台很远的距离，加上之前天气海况恶劣，救援队救援难度很大，现在再想被救援队找到，可能性已经极低。

乘风又着手清点检查了所有可利用的物品装备，无线电耳麦等通讯装备已在他爆炸坠海时丢失，强光手电筒被用来当做固定物绑扎了被困工程师的伤腿，自己身上仅有一把救助局制式瑞士军刀，一个护目镜破损了的救援头盔装着一大半雨水，一块压缩饼干，两包牛肉干，以及别在腰带上的救援绳索，还有身下的这艘橡皮救生筏。

渔船上的救生筏上一般都会配有划桨，想到这个，乘风开始在救生筏上到处摸，果然在筏体夹层里找到了两根短桨。

他显得十分高兴，开始仔细观察四周，海面的天空上逐渐泛起鱼肚白，所在的这片海域找不到人类活动的迹象，并没有像在北部湾或者海南岛附近那样满是渔灯闪烁的渔船。台风可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所以这里并没有再出现狂风暴雨，海上风浪也减弱了不少。可在长达十来个小时左右的漂流中迷去了方向，他们现在身处何方？又该如何得救生还？

乘风认真回忆起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海图，试图确定自己的方位。然而他昏睡过去了太久，始终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只能大概推测自己处在北部湾或者南海当中，要么一路向北回国，要么往东北方向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抵达海南岛附近，实在不行就往西，总能去到越南，如果决定把命运交给天数，那就随波逐流等待救援，也许一天，也许三天，可能会被自己的队友找到也说不定。

人生因为选择而精彩，而此时的选择，对于乘风而言，则显得那样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