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泄压玩具
头天晚上，从网上看到清水市香芹县发生火灾，而且还亡了五人的时候，向晚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并在封闭区域外最近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她知道，楚予生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晚上，她就在现场附近看到了楚予生。
“也不知道调查结果怎样了。”
向晚有些担心，她想要找个人问问，毕竟自己还在这里，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但又不知道问谁——
亡人事故的调查压力，恐怕楚予生不会给任何人说。
表面上看起来，楚予生是最气定神闲的那个，但实际上呢？
向晚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楚予生一定需要有人陪着。
这个熟悉的电话停留在她的手机界面上，但拨通之后很快就被对方给挂断了。
狗男人。
而此时，楚予生正坐在鹿见礼的办公室里，和大家一起开着讨论会。
“就目前而言，”陈迩东有些沮丧，“最坏的结果就是从头再来了？”
楚予生点点头：“就看明天从这个服务员身上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从现在的调查成果来看，现场勘验确实是没有什么能突破的地方了。”
“处长，科长，”一直默不作声的鹿见礼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示意，“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楚予生准备张口的时候陈迩东先把报告拿了出来：“出来了，给你一份。”
五个人的死亡原因都很明确，没有外来伤痕，是热烟气致死。
“方向东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弄清楚了么？”鹿见礼一直不明白，尤其是加上现场还有一个外来的易燃可燃液体，这就更匪夷所思了。
“还不是很清楚，”陈迩东微微叹气，“方向东的妻子什么都不愿意说，一直保持沉默。”
说完，他看了楚予生一眼——这位哥可是询问高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只是旁观，却还没有说什么。
他不应该是最着急的么，怎么还能这么耐得住性子？
“明天工作什么安排？”鹿见礼有点困了，在现场忙了一天，一会儿还要整理今天的勘验材料，她想早点去忙。
楚予生看了看表：“明天六点，你和顾高工去现场，我和迩东去做询问调查，中午之前十一点左右碰面召开案情分析会。”
“好。”一拍即合，陈迩东也瞌睡了，打着哈欠就走了出去。鹿见礼眼巴巴地等着楚予生出去她就收拾掉两个人喝了水的纸杯正式投入工作，却没想到楚予生还是不走。
“……”
低着头，十指交叠抵着额头，楚予生闭着眼，也不说话。
鹿见礼给他又添了点热水，微小的动静让楚予生惊醒——刚才似乎是累得睡着了，也好像是在沉思中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鹿见礼，他的眸子透着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郁和沉闷——
案发当时就来了现场，又赶回总队向江副总汇报情况，江副总下了死命令，五天之内必须弄清楚原因，而现在在已经确定起火点的情况下却找不到引火源，看样子又要重新再来。
楚予生的压力，比谁都大。
抬头，他看着鹿见礼，眸子温柔了许多——
和她能聊聊么？哎，算了，这么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但迎上鹿见礼询问的目光，他又想告诉她——
我很焦虑。背负着人命的原因认定，让我深感责任重大。
楚予生刚要张口，鹿见礼就将倒好的水递给他：
“多喝热水。”
“……”
一撇嘴，起身，楚予生愤然离开。
“哎？”
鹿见礼有些懵圈——早知道我就不倒了，这不浪费么！
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到了半夜，起身的时候肩膀都僵住了，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她抓紧时间就从楼上下去，毕竟明天还要早起，要是迟到那就不好了。
可是当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还坐在办公楼的大厅，手里拿着一根烟，红色的光在黑暗之中格外显眼。
“楚处长？”鹿见礼有点惊讶——他不会是十二点从办公室离开之后一直坐在这里吧？
在大厅一个人愣愣地坐了一个小时？
楚予生看了她一眼，而后将手中的烟熄灭：“结束了？”
点点头，鹿见礼毕恭毕敬地坐在他的对面：“您还不回去休息么？”
“马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予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鹿见礼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试探性地问了句：“压力很大么？”
“……”耳朵很敏捷地捕捉到了“压力”这两个词语，楚予生顿了顿，“那当然啊，小朋友。”
鹿见礼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可是就算压力大，只是坐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我在思考啊！”被鹿见礼这么说，楚予生的“大人主义”出来了，有些恼怒地反驳道。
“在这里思考有什么用呢？”两头倔驴在一起，鹿见礼开始抗议楚予生高高在上的态度，“明天很早还有任务，与其在这里因为压力的原因抽烟，还不如赶紧去休息，明天早上还有早上的任务，如果状态不好的话，明天早上的事情不就又不能完成了么？”
“啧！”一咂舌，楚予生起身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你懂个屁。”
说完，走到鹿见礼的身边，忍不住地，楚予生使劲儿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转身就走了。
“……”
我是你泄压玩具么？
将楚予生抽满的烟灰缸倒掉，她出来时，看到楚予生正好开着车离开。
“走了，”将车窗摇下来，楚予生语气和缓了许多，“你也早点休息，小鹿。”
“您路上注意安全。”鹿见礼招招手，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跑到车窗边，“处长，这个您拿着。”
一包咖啡。
“谢谢。”楚予生语气上的柔软就是他内心的柔软，捏着这包有温度的咖啡，他眼神轻和了许多。
而来到住所的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楚予生有些意外和头疼：“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向晚的手里提了些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