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虫窝
说话的空挡，一直装孙子的牛叔偷偷用手指戳了戳老婆的腰。
牛嫂会意后，用膝盖夹出嘴里的异物，开始大喊救命。
苗寨的房子相隔都不算远，江元怕招来麻烦，赶紧把牛嫂的嘴捂住。
炕头另一边，大壮马上绕过来，举起刚才在抽屉里摸到的擀面杖，照着牛嫂后脖子的地方一敲，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招杀鸡儆猴让一旁的牛叔狠狠一哆嗦，求救的欲望更加强烈。
蒋平安本来还想问点什么，可对方压根不配合，没办法只能让大壮把他也放倒。
东屋肯定不能待了，得赶在天亮前把林天霸他们家的事摸清楚。
走之前，蒋平安在牛叔牛嫂嘴上各缠了几圈胶布，这个法子多少能他们争取到一些时间。
得亏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元策过牛叔，打听到了林天霸家的位置。
走出木屋，沿着石板路往西，横过两条排水沟，进入一片荒芜的小空地，里头被杂草笼罩的房子就是林天霸的老家。
这个季节山里草叶茂密，唯独林天霸家附近的植物，叶子全被吃光了，剩下根茎光秃秃的。
大壮走在最前面，他手里还拿着从牛家顺出来的擀面杖，现在刚好用它开路。
没走几步，他就觉得脚底下不对劲，周围漆黑一片，仔细看又似乎有零星的光点。
“等等，我好像踩到什么了。”
蒋平安站定不大敢动，脚底下硬邦邦的，把力道一松还能感觉到硬物在蠕动。
“小心点别踩碎了，应该是某种虫子产的卵。”
江元掏出手电，往他鞋底一照，虫卵像石头一样，乍看并不起眼。
还没到孵化的时间，只要不破坏，光是虫卵对人的威胁并不大。
被江元一提醒，大家的脚步更轻了。
蹑手蹑脚进入木屋，二层楼的样式，南北通透，明明是正对着日照的房子，内里却阴凉得有些渗人。
三人兵分两路，大壮去了二楼，江元和蒋平安一通推开西面虚掩着的卧室门。
木楼的地基有下沉的趋势，门卡得死死地，两人出了一身大汗才进去。
屋里的窗户被铁皮封死了，一股挥散不去的尸臭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江元打开手电筒，光落在床上，照到一片被角。
在往上是一套完整的苗人装束，里面还套着一个干掉的，辨认不出材质的东西。
“蒋队，你快过来看，那是什么？”
听到声音，蒋平安合上衣柜，大步走到床边，随意翻弄了几下，衣服裹着的东西严重风干，表面很硬，不花点力气根本打不开。
把外面那层污垢在棉被上蹭掉，蒋平安很快摸到一条手皮。
五个指头都在，就是里头的骨头和肉都掏空了。
“看样子，这是一张人皮！”
蒋平安费力的把这张干货全部摊开，身后，江元生生吓出来一身冷汗。
这里是林天霸的家，床上的衣服尺码不大，应该是女人穿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王丽慧说过两年前林天霸的母亲病重，搞不好就是现在床上的这张人皮。
本来还想把人皮折起来带回去，可等蒋平安活干到一半，人皮上的裂口里突然爬出来一只黑色小虫。
虫子离开皮肤后触角迅速张开，外观有点像屎壳郎和蜘蛛的结合。
肚皮黏糊糊的，一下贴在蒋平安手上。
江元能从这虫子身上闻到一股腐肉味，刚才还没想起来，现在再看，这分明是在墓里里才会出现的食尸蛛。
说时迟那时快，江元把手电一晃，虫子被打掉两只触角，吃痛的回到床上。
惊魂未定之际，食尸蛛背上的硬壳慢慢裂开一道细缝，薄如蝉翼的翅膀带着身体迅速腾空。
“不好，快跑，这玩意我以前在干尸身上见过，吃人肉的。”
江元急得跳脚，顾不上拿手电，拽着蒋平安拔腿就跑。
“难不成这床上的人就是被这虫子吃干净的！”
蒋平安嫌少和这些生物打交道，有些不敢相信。
“这可是苗寨，以前就有养蛊的传说，苗医治病的法子也邪门点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元就绊到门框，摔了个狗吃屎。
“诶哟，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屋里振翅的声音越来越多。
或许是闻到了肉味，更多的食尸蛛从墙缝里钻出来。
“奶奶个熊，我们跑虫窝里来了。”
江元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地上虫子的数量非常可观，如果有密集恐惧症，当场就得晕过去。
顾不上摔出血的膝盖，江元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空背包点燃。
食尸蛛怕火，但依然有近身的。
楼上大壮听到呼喊声跑来帮忙，还差点被江元手里的火撩到眉毛。
“包给我，你们先走。”
食尸蛛的数量还在增加，蒋平安接过着火的包，一脚把江元踹出门外。
火支持不了多久，几分钟后食尸蛛开始反扑。
逃窜中，一只狡猾的食尸蛛突然从侧面飞过来，一头钻进蒋平安嘴里。
感觉到异物进入，牙关本能的咬住那东西，避免它接近喉咙。
食尸蛛的壳和石子一样硬，蒋平安清晰的感觉到它的触角在舌苔上滑。
很快，牙关把虫肚子咬爆了，汁液是酸的，蒋平安赶紧吐掉。
为了摆脱虫窝，他把背包往院子里一扔，几乎是瞬间，大火升起好几丈，杂草全点燃了。
之前藏在枯草里的东西迅速飞起来，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盏幽绿色的小灯。
江元大呼不好，没成想枯草里藏的居然全是致幻萤火虫。
但有意思的是，不论是食尸蛛还是致幻萤火虫，它们的活动范围仅限这栋木屋和外院。
三人狼狈的逃出去关好院门，耳边只剩下大火烧炸虫肚子都的爆裂声。
“呼，可算得救了，外院这些木栏杆上涂过药粉，它们怕这个气味。”
顺着江元手指的地方抬头，院子上空还拉了一层铁网，看这布置，木屋似乎已经成了苗人专门养虫子的场所。
火光和响动吵醒了周围的住户，蜡烛一盏一盏被点燃，大壮刚要带头跑，下一秒蒋平安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
“呕……呕……”
“蒋队，你怎么样？没事吧！”
江元把人架起来，跟在大壮身后，往山里跑。
“咳咳……刚才有一只虫子，爬进了我嘴里……”
“什么！你没吞下去吧。”
“没有，它肚子被我咬破了，我现在头特别晕。”
蒋平安恍恍惚惚的，步子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