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越狱”
看着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李国峰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是那么的陌生，
但他相信释柏麒本性不坏，只能把这一切的变化归于这一次的案件。
“我知你心中有火，但我是警察，不怕告诉你，鉴证科那边已经证实，的确丢了一具尸体标本。”说到这他观察到释柏麒的眼神有了波动，
“但现场无法发现第三人存在的痕迹，这一次不管是有人陷害还是个灵异事件，我都希望你能把案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洗脱你的冤屈。”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李国峰的目光清澈真诚，释柏麒身上的戾气也缓缓退去，他长吐一口浊气，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熟知的天才学生。
“好，我说。”
他将自己从公寓到解剖楼，然后听到戏曲最后碰到那个尸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甚至连自己泼洒标本的细节都一字不差的告诉给李国峰。
听完，后者沉默一会儿道：“你说在地下一层听到了戏曲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戏曲你还记得吗？”
现实不是演电影，哪里有人出场还自带BGM的，这戏曲或许就是凶手身份的关键。
但释柏麒努力回想片刻，嘴里也只能哼唱出大概的曲调，
“不行，那声音太模糊了，唱词根本听不出来，不过调子大概差不多。”
这可让人头疼，两人对戏曲都没有什么研究，李国峰年长一些，但也只是感觉到熟悉，似乎和儿时街道上响起的戏曲都差不多。
“行了，线索暂时只有这些，这段日子还要委屈你暂住在这里，有什么要求随时找我，只要不太过分我尽量满足。”
这也是李国峰唯一能做到的。
他起身关门离开，这时身后突然叫住他，释柏麒抓着栏杆说：“能不能让我看看盲爷。”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
他拒绝了，随即便嘱咐看守的警员几句后离开。
过了半个小时，负责看守的警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去。
听到声音的释柏麒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眼神便动不了地方。
门口那是什么？一串钥匙！
难不成是刚才的警员落下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他探头向外看，侧耳倾听，外边的走廊没有一点脚步声，
释柏麒将手从栅栏的缝隙中穿过去，慢慢的触碰到钥匙，手指一钩，钥匙圈就被钩在了小拇指上。
事已至此他再也没有回头的路，赶忙找到自己这扇门的钥匙打开。
而在他头顶上，一个摄像头的红灯不停的闪烁，所有一切都被它看在眼中。
监控室，
王斌无奈的摇摇头：“老李，我真没想到你胆子会那么大，竟然能帮他越狱。你不是号称最有原则的人嘛？”
李国峰盯着屏幕，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显然是心不在焉：
“原则这东西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嘛，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连法理都不外乎人情，现在这个案子陷入了瓶颈，若你我都不去帮他，这个孩子的前途不就毁了嘛。”
“难道你就不怕局长怪罪下来，这可是徇私枉法啊！”
王斌还是有些担忧，他虽然欣赏释柏麒，但自己这位老朋友熬了十几年才到这个位置，这迈错一步就是无底深渊。
李国峰摇摇头：“我是徇私了，不过我没有枉法，让一个好人去证实自己的清白已经是咱们警察的失职，但要我去冤枉一个好人，丢了工作也是活该。”
“可……可如果人真是他杀的呢？你也看到他之前的样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王斌看到李国峰幽幽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真是那样，我这双眼，不要也罢！”
说罢，他按下开关，半个屏幕的监控画面全都关闭，他轻轻合上双眼，心中默念：
“你小子也许说的对，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用心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连盲爷都能信任你，我又何尝不能，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
再说另一边，释柏麒穿过关押他的房间，来到警局走廊，本以为会被人抓住，可警局内似乎全都去开会了，根本没人。
大喜之下，赶忙跑向之前去过的鉴证科室。
他记得李队说过，解剖中心暂时无法启用，所以盲爷的尸体十有八九就放在那里。
一路小跑来到鉴证科室，好在里面没有锁门。
一打开门，周围的温度就骤降几度。
这很正常，为了保持尸体的新鲜度，这种停尸的房间都会比其他地方冷一些。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激动的心脏直跳，一时间感觉不到冷，连忙找到写有穆柳山的停尸柜。
拉开，盲爷的尸袋就躺在里面。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尸袋，并且带上专用的手套。
因为跑了一晚上的福尔马林，原本干瘦的盲爷有些浮肿，不过这反倒更让人容易看出他的样子。
“盲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然你也不会死。”
手指从脖颈上的勒痕划过，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决定，这一次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盲爷伸冤！
“盲爷，之前是我不懂事，您就再原谅我一回，冒犯了！”
说着，拿起一旁的解剖刀，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没错，他要进行人生中的第一次解剖，拿着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平日里他连青蛙白鼠都不敢去杀，更别说一个尸体了。
光是想到那鲜血横流的画面，腿就已经开始软了。
“不行，我必须要克服！为了盲爷！”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刀子缓缓靠近盲爷的胸腔，
已经确定死因是窒息，但在没有开刀之前，谁也无法肯定脖子上的勒痕才是导致窒息的主要原因。
刀子碰到了，那带有几分僵硬的触感，是骨骼无法给他的。
他不敢闭上眼，生怕切错了地方。
一声刀子划破皮肤的声音，他切了下去。
瞬间，鲜血涌了出来，那鲜艳的颜色在他眼中逐渐放大，脚下一软……
……